左息泱臉上帶上了笑容，彷彿並沒有因爲方纔的話有半點兒不虞，笑道：“姐姐今日設下家宴，妹妹身子不適，但是卻也十分想念父兄。只怕待會兒要提前離開，壞了姐姐的興致。”
左慧娘笑道：“你來了便好，我還想着，你今日若是不來，便算不得家宴了呢。來，籌易，你過來，看看還認不認得姐姐了。”左慧娘說着，便讓左息泱入了座，又招了左籌易過來。
左籌易走到了左慧娘面前，道：“我認得，你是慧娘姐姐，二哥常常提起你。”
左慧娘臉上的笑容更爲真摯，又看了看左息泱，問道：“那那個姐姐，你可還認得？”
左籌易轉頭看向左息泱，皺着眉頭想了許久，方纔如同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來了，是息泱姐姐！以前在青州的時候，息泱姐姐還教過我讀書的！息泱姐姐，你的臉好了！”
左息泱看着左籌易輕笑道：“是啊，我的臉好了，籌易便認不出姐姐了？”
“姐姐長得真好看！”左籌易笑着，剛想要走到左息泱身邊去，卻聽左籌斐道：“好了好了，籌易回來，不要到處走。”
左籌易回頭看看左籌斐，又看了看左息泱，最後還是走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了。
左慧娘微微舒了一口氣，道：“籌易年紀還小，規矩什麼的也不用這般嚴。方纔的話若是冒犯了妹妹，妹妹可不要見怪啊。”
左息泱輕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冒犯不冒犯的？弟弟這般可愛，便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看着，也覺得開心。”
左慧娘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左息泱，但見她眉目舒展，彷彿真的十分開心似的。
左慧娘垂眸，嘆出一口氣，道：“妹妹身邊的丫鬟可還如意？”
“姐姐送過來的，想必是經過多番培養的。”左息泱笑道，“自然十分如意。”
左慧娘笑了笑，看了看左息泱身邊跟着的素箋，臉上也帶上了笑容：“這樣纔好，妹妹身邊有了得用的人，懷上了孩子的時候也能夠舒服一些。”
左息泱聽到這裡，臉上不由染上了紅暈，道：“姐姐只愛打趣我。姐姐做事情向來是面面俱到的，妹妹倒也要和姐姐學着一些呢。”
左慧娘臉色微變，但是立即恢復了方纔的開心，笑道：“不說這個了，今日家宴，你我之間倒是話說得多，卻忘記了父母兄弟了。”
左籌斐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笑道：“妹妹們平常也算是在一起的，怎麼到了家宴上還是有說不完的話？”
左慧娘輕笑道：“好，是我的錯，我先自罰一杯，然後開宴如何？只是妹妹來晚了，雖然不能飲酒，但是以茶代酒，也該喝上一杯纔是。”
左息泱聽罷，笑道：“正是這個道理。素箋，去取一杯熱茶來……”
素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去取茶了。
宴會中事物備得齊全，不一時素箋便拿了一杯茶水來，放在了桌上。
左息泱拿起了茶杯，笑道：“那妹妹便先喝了。”
左慧娘輕笑，也端起了酒杯喝了一杯。
左息泱放下了茶杯，左慧娘方笑道：“
開宴吧。”
左尚同看了看左息泱和左慧娘，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端起了茶杯。
方氏看了看左尚同，問道：“老爺，你怎麼不喝酒啊？”
左尚同看了方氏一眼，道：“酒傷身。”
方氏張了張嘴，不滿道：“慧娘都喝了酒，你便是意思一下，也要喝上一杯吧？”
左籌斐輕笑一聲，端起了酒杯，笑道：“妹妹如今是太子妃，也算是苦盡甘來。以後也沒有人能夠給妹妹你氣受了。”
左慧娘聽得此言，臉上頓時現出了喜色，眼光不由瞥了一瞥左息泱，笑道：“二哥，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如今苦盡甘來的不是本位，而是我們的妹妹纔是。”
左籌斐微微挑眉，笑道：“是啊，息泱有你的關照，又有了身孕，自然也是苦盡甘來。但是妹妹你也當飲得這杯酒纔是。”
左慧娘看了看左息泱，笑道：“妹妹也同本位一道飲了這杯酒如何？”
左息泱擡眼看了看左慧娘，然後笑道：“姐姐都已經發話了，妾身豈敢不從？”說罷，示意素箋扶她起來。
素箋連忙將左息泱扶了起來，又端上了一杯茶。
左息泱擡手，剛要喝下，卻忽然覺得腹中一痛，頓時臉色慘白起來，身體虛軟，連站立也不穩起來。
素箋臉色大變，忙扶住了左息泱，問道：“側妃您怎麼了？”
左慧娘微驚，忙走到了左息泱身邊，問道：“妹妹，你怎麼了？”
左息泱抓住了左慧孃的手，連說話的聲音也開始虛弱起來：“姐姐，我，我肚子好疼啊……”
左慧娘眼見左息泱臉上都開始冒了虛汗，也知道事情不妙，忙道：“瞎了眼了，還不將側妃送到內室？傳御醫過來！”
素箋立即領命將左息泱扶了進去，而墨梅立即去請御醫。
左籌斐皺着眉頭走到了左慧娘身邊，問答：“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左慧娘頓時一驚，忙回頭道：“我要是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了！”說罷，又看向明蘭，道：“明蘭，你去請太子殿下過來，立刻！”
明蘭立即前往。
左慧娘回頭看向因爲這一變故而驚慌起來的父母兄弟，道：“爹，娘，二哥，你們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只怕，只怕要糟糕了。”
方氏聽得此言，哪裡有不擔心的道理？連忙道：“哎呦，慧娘，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太子殿下……”
左慧娘回頭看了看方氏，道：“沒有事情……孃親，父親，你們先回去吧。今日的事情了了，女兒親自前去左府給爹孃賠罪。”
方氏聽到這裡，心裡之驚非同小可，還欲再說，卻聽左尚同開口道：“慧娘能夠將事情處理好的，我們先回去吧。”
方氏回頭看左尚同，見他言之鑿鑿，也只能夠嘆了一口氣，道：“那便聽你的吧。慧娘，若是因爲今兒個這件事情太子殿下敢欺負你，你儘管回來說！”
左慧娘知道這是方氏擔心自己，心裡也不由一暖，笑道：“我知道了。”
方氏鬆了一口氣，便同左尚同一道離開了。
左慧娘見他們離開，方纔癱坐在了椅子上：“究
竟是誰在今日下手……”
趙湛回來的時候，左慧娘立即迎了上去：“太子殿下……”
“息泱怎麼樣？”趙湛連忙問道，“你讓明蘭來說她出事了，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左慧娘不知道爲什麼有一些心虛了：“今日原是家宴，但是之後不知道爲什麼，息泱忽然便腹痛起來……御醫已經在診治了。”
趙湛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你做了什麼？”
“我哪裡敢做什麼！”左慧娘聽得趙湛質問，心裡頓時氣怒起來，“你心裡頭滿滿的都是左息泱和她肚子裡頭的孩子，我一個只有名份的太子妃哪裡敢對左側妃做什麼！何況今日是在家宴之上，便是我再恨她，也不會在父親面前動手！”
趙湛嘆了一口氣，道：“等情況吧。你先回去吧。”
左慧娘知道今日自己一走便不要想在趙湛心裡洗清嫌疑了，雖然她現在身子有些不舒服，但是還是道：“息泱畢竟也是我的妹子，我豈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
趙湛看向左慧娘，見她臉色蒼白，心裡不由也軟了：“你先回去，不要連你也病倒了。”
“但是……”左慧娘話還沒有說完，便見朱御醫擦着汗從房間裡頭出來了。
趙湛連忙上前問道：“朱御醫，左側妃如今如何了？”
朱御醫看向趙湛，張了張嘴，最後卻只是搖了搖頭，道：“老臣無能，沒能夠保住左側妃肚子裡的孩子。”
趙湛臉色微變，又問道：“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朱御醫張了張口，道：“老臣診斷，左側妃是服食了寒涼之物，纔會小產。不知道今日左側妃吃過些什麼？”
左慧娘忙道：“今日息泱只是喝了一杯茶。茶水還在桌上呢……”
朱御醫連忙前去檢驗，之後方纔道：“這茶葉不像是寒涼之物。”
左慧娘微微鬆了一口氣，道：“或是息泱來的時候，吃了別的東西也尚未可知。”
話纔剛剛說完，卻聽得朱御醫大驚道：“難怪這茶水中有種怪味。太子殿下，這茶葉是用麝香薰過的，而這茶水卻是用紅花水熬製的！左側妃原本便是胎息不穩，這，唉……”
左慧娘臉色大變，忙道：“這茶水裡面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太子殿下……”
趙湛回頭看她，道：“家宴是你設的，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左慧娘張了張嘴，正想要辯駁，忽然覺得肚子裡頭一痛，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夫人，大喜事兒啊！”秋琪走進了門，笑道，“奴婢先給夫人道喜了。”
鄭氏正在傷感，卻聽得秋琪這般說，頓時便覺得這是秋琪在嘲笑自己，不由道：“大喜？我何喜之有？”
秋琪笑道：“夫人猜猜，奴婢聽到了什麼消息？”
鄭氏見秋琪這般，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問道：“什麼消息？”
秋琪笑道：“今日奴婢原本只是去打探一下太子妃辦的家宴是什麼樣的，卻聽到了太子妃小產的消息。”
鄭氏聽得此言，不由一怔：“太子妃小產？不對啊，懷上孩子的，不應該是左側妃嗎？怎麼太子妃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