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齊康差點沒忍住。他趕緊捂住嘴轉開頭。
勇健候老夫人也勾起脣角,得意洋洋的看着那邊曹家的一大羣人。
曹老夫人已經快氣瘋了。“昌平郡主,你不能因爲有太后和皇上在身後撐腰,就這樣欺負人!”
“曹老夫人您真想多了。”姬上邪依然是那麼淡淡的表情,“今天你們特地懇求同夥把這位大巫醫也叫了過來,不就是爲了讓他在一旁監督着,唯恐我對你們的孫兒下手嗎?您不相信我們我們認了,但你們現在的舉動這是不信任太后。不信任大巫醫,那不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曹首輔和曹夫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姬上邪所謂的君子,並非她自己,而是太后,是巫人瞳,更是皇帝!
他們卻當衆反駁了她,那不就是在否認太后和皇帝的爲人嗎?
雖然他們也認定太后和皇帝偏心。但是現在還是當着這些人的面呢,他們又如何能承認?
曹老夫人一頓,趕緊跪地大哭:“太后明鑑,老婦沒有這個意思!”
太后淡淡看了姬上邪一眼,便溫婉的開口道:“哀家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樣,你們是不是就能放心的讓昌平郡主給你孫子治病了?”
這個……
曹老夫人遲疑一下,回頭尋求曹首輔的意見。而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還有反悔的餘地嗎?曹首輔眼睛一閉,用力把頭一點。
曹老夫人才也點頭。“老婦放心了。”
太后也才鬆了口氣,就對姬上邪道:“阿綿,你趕緊去給曹家小公子治病吧!”
“敬諾。”姬上邪施施然上前去,就拔下頭上的髮簪,從裡倒出一些硃砂,而後她直接刺破曹文耳後一塊肌膚,將硃砂給覆了上去。
一手按住硃砂,她一面低聲念道:“常棣之華兮,鄂不韡韡。死喪之威兮,兄弟孔懷。人不知,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噫吁戲,每有良朋,不如汝生。”
聽着她的吟唱,曹老夫人臉色刷白。
曹首輔看在眼裡,他立馬眉心緊擰。
將姬上邪的這些話聽在耳朵裡,太后和皇帝兩個人的面色也漸漸變得陰沉下來。
隨着姬上邪的巫咒念出來,曹文的鼻孔裡突然看見有一些黑紅的血淌了出來。阿苗早已經拿着一隻玉碗過來將血給接下。隨着黑血流淌出來,曹文臉上的腫脹也開始消除。
待黑血淅淅瀝瀝的往外流淌了差不多一刻的時間,姬上邪才放開手。此時曹文的臉已經基本恢復如初了。
太后和皇帝看在眼裡,兩個人也不由驚呼:“昌平郡主果然醫術高明!”
“讓太后和皇上見笑了,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將曹公子身上的毒給引出來了而已。”姬上邪淡聲道。
此言一出。太后就臉色大變。“你說什麼?什麼毒?”
“當然是曹公子體內中的毒。”姬上邪說着,從阿苗手裡接過碗,雙手高高舉起,“還請太后請太醫院裡最擅鑑毒的太醫過來看看,曹公子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她的話還沒說完,曹老夫人突然的就尖叫着往她這邊撞過來:“好啊,原來你是給我孫子下毒了!姬上邪,我和你拼了!”
姬上邪一個不妨。就被她猛力撞得一個蹶趔,手裡的玉碗也飛了出去。
“不好,她要毀滅證據!”齊康見狀,立馬大叫。
此時劉策早已經大步上前,一把將姬上邪扶穩。阿麥也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把將玉碗給接在了手裡。碗裡的毒藥濺出來一些,但還好大部分都保留下了。
然而曹老夫人早已經趴在地上,抱着姬上邪的腿大叫起來:“姬小姐,我孫兒和你到底有什麼仇怨,要害得你對他下毒?你的心也未免太狠了點!你真想要我們曹家人的命,我的命給你不行嗎,你們爲什麼害完我的兒子還不夠。還要害我的孫子!”
姬上邪冷冷看着她。“曹老夫人,你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曹老夫人只管抱着她的腿大哭大叫個不停,其他的一概不管。
齊康眼神一暗,也上前道:“我相信阿綿她不會做這等事。太后您還是請個太醫過來看看吧!”
太后立馬點頭。一名宮女趕緊出去了。
很快,一名太醫就顫顫巍巍的過來了。阿麥趕緊把玉碗遞過去,太醫拿在手裡看了看,聞一聞。立馬臉色大變:“啓稟太后,此乃民間流傳的一種劇毒,名叫無衣。顧名思義,中毒的人會慢慢身體腫脹。最後因爲身體太過虛腫,再大的衣服都不能套在他身上,不然肌膚就會破爛流膿,最終人就只能這樣下葬。”
也就是說,人死後也不能體面的入藏,只能這樣赤身露體的走?
太后臉色大變。“這下毒的人也太心毒了點!”
“沒錯!姬上邪,劉策,你們倆的心太毒了!我孫兒不過和你們拌拌嘴。你們怎麼就能對他下這麼狠的毒?你們不是人啊你們!”曹老夫人扯着嗓子大聲嘶喊。
姬上邪卻只看着太醫那邊:“這位太醫,您還把先把話說完吧!”
老太醫趕緊就道:“昌平郡主說的沒錯,這個毒藥雖然毒,但卻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讓人中毒的。按照一般的規律,下毒的人會一點一點給人下藥,慢慢的這個人的性子就會變得十分暴躁易怒,然後還會和人動手。到最後,在一次大發脾氣之後。他的頭臉開始發疼,然後藥效才徹底發作,從頭臉開始發脹,然後順着脖子一直往下。直至全身。”
聽完他的話,一旁一直安安靜靜的曹夫人就突然驚叫起來:“我想起來了!他這些日子的確脾氣越來越暴躁。尤其聽說世子回長安後,更是天天都叫着要找世子報仇。後來他真的知道世子的蹤跡,就匆忙帶人過去了。等再被人給擡回來,他的臉就開始腫了!”
說着,她就趴在曹文身邊哭了起來。“我的兒啊,是誰這麼狠心,竟然對你下這麼狠的手?”
“這個毒,至少已經在他體內留存了半年了。”姬上邪再補充一句。
曹夫人猛地擡起頭:“半年?”
“沒錯,按時間推算,應該就在世子打死小曹公子之後不久。”姬上邪又道,便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大喊大叫的曹老夫人,“曹老夫人,都這個時候了,您還不來向大家解釋解釋嗎?”
曹夫人趕緊站起來,目光就落在了曹老夫人身上。其他人亦然。
曹老夫人也嚯的一下站起身:“沒錯。這小子身上的毒就是我下的!”
“阿孃,爲什麼?”曹夫人不可置信的低呼。
“爲什麼?呵,就憑他沒有保護好我的兒子!爲什麼他們倆一起出去,一起遇到那個禍害,但最終死的卻是我的兒子,卻不是他這個孽障?”
“阿孃!”曹夫人瞪大雙眼,“這件事,阿文他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說了。阿文他也是您的親孫子,您怎麼能對自己的親孫子下這樣的狠手!”
“親孫子?呵,他是那些賤女人生的,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巴不得你們一家子都四絕了!”曹老夫人大叫。
“你給我閉嘴!”曹首輔一看情況不對。趕緊也大聲呵斥住曹老夫人,便對上位的皇帝太后行禮,“皇上,太后。既然微臣的孫子看已經沒事了,那我們告退了。這件事,就讓它到此爲止吧!”
爲何,他再對劉策和姬上邪躬身一禮。“吳王世子,昌平郡主,對不起,今天是我們冤枉你們了。改日老夫一定再親自上門向你們賠禮道歉!”
說罷,他便對左右使個眼色,大家連忙擡着曹文,拖着曹老夫人出去了。
等回到府上,他們少不了又是一團亂。
果然在這個長安城內,到處都是八卦啊!姬上邪心裡暗道。
不過,好歹這件事解決了,而且劉策和姬上邪兩個人都輕鬆的脫身。太后也鬆了口氣。
此時,便見到巫人瞳轉向姬上邪:“聽說你很想見我一面,是嗎?”
“是。”姬上邪點頭。
“那,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