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縱使是再有美團,面對小人也是無濟於事,美團,似乎暫時起不了什麼作用。
養了一個月的甘檜,終於把眼睛給養好了,但是卻落下了個終生見風落淚的毛病,而且肚子裡的柿石也不是那麼容易清除的,吃了那麼多蟹肉和地瓜,不疼死他纔怪。
一個月,時間已是差不多了,縱使在蕭海璃,也挽救了一個“意圖謀反”的罪臣,何況,古雨濛還是王后娘娘的眼中釘。
古雨濛,終於爲她在北齊的所作所爲而付出了“代價”。
煙雨霏霏,北齊的十一月,如此的冷。 щшш▪TTKдN▪℃ O
妃子們沒有一人出來的,就連萱王妃也是未曾出宮,出來的相送的,也只有蕭解憂和壽王妃幼悟。
世態炎涼。
古雨濛感覺到了人世間的冷漠,在前世如此,在異世界,也是如此,走到哪裡,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似乎都少了不紛紛擾擾,少不了爾虞我詐,更少不了你死我活。
這就是人心。
謀逆大罪,還能不死麼,如果謀逆大罪還不夠處決的,那還有什麼罪夠?
死亡只是開始……呃,但是古雨濛卻是沒有想到穿越到了這異世界還沒有一年,就碰上了這一出,一定是穿越的時候得罪了“穿越官”。
不管是不是,現在真的要死了。
元昊,你在哪裡,你是不是也是在今日與她一同赴死呢?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一起死吧,不知道這異世界有沒有黃泉路,如果有的話也好結伴而行,黃泉路上不孤單。
古雨濛知道蕭海璃就坐在最高處的看臺上,旁邊站滿了文武百官,王后娘娘坐在他的身側,面帶勝利者的微笑,蕭鶥今天卻是沒有來,她的眼睛也不知道瞎了沒有……
刑場外,幽州城內的老百姓幾乎都來了,他們很想看看這位敢和王后娘娘胡兒做對的南周奇女子究竟是如何,今日一見,果然相貌非凡,南周水土果然是養人吶,只是,她剛來就謀反?謀的哪門子反?
和元昊啊?屁咧,元昊將軍鎮守雁歸關已有數年,要反早反了……王后娘娘抓着證據了呀,屁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吉時快到,大王?”
竇公公於心不忍,如此一個人畜無害皮嫩膚白的女子,怎麼會和元昊謀反呢,而且元昊也是的,沒室往幽州跑什麼跑,你去蒯城也行呀,跑到幽州這不是把話把子塞到別人手裡麼!
“問問她,還有沒有什麼遺言,或者……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蕭海璃揉了揉眉頭,也覺得是不是太快了,都一個月了麼,似乎王后娘娘在此期間催了好幾次要殺她,但他都以各種理由搪塞,現在終究是沒有推脫過去。
元昊啊,孤早就和你說過,你性格耿直眼裡揉不得沙子,打仗英明神武,可是在官場上,你卻是個嫩頭青呀,早就和你說過你不聽,現在你看看,孤也沒有辦法了。
想到這,蕭海璃又問竇懷竇公公:“元昊將軍可也是今日行刑?”
竇公公忙回答:“回大王,正是今日。”
“壽王蕭討古呢?依舊是閉門不出?”
竇懷竇公公想了想:“回大王,是的,自從古雨濛被抓到放火那日起,就一直爲避嫌而閉門謝客,今日也只有壽王妃來了。”
“撤了他府上的禁衛軍吧。”蕭海璃實在是有些累了。
竇懷點了點頭,來到刑場內。
“犯人,古雨濛,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的麼?有的話,就對老奴說吧,老奴也可替你完成心願。”竇懷說完,心道你說呀,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藉着你說的話發揮發揮,只要你說出了任何和謀反相關的事來,老奴一定替你把壞的說成好的,把好的說成是極好的,老奴別的不成,就生了一張會舌燦蓮花的嘴!
說呀,你倒是說呀,你一句話也不說你讓老奴怎麼發揮?
“古雨濛,有什麼話,想着說,不要急着說,時辰還未到,不着急,過了一時半刻也無妨。”
竇懷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大王這是想讓老奴保你吶!
古雨濛還沒說話,卻聽刑場外何公公帶着幾名小太監越過警戒線闖了進來。
“公公,奴才有話要說。”
好!竇懷心中大喜,好!就愁現在沒人出來說話,說吧說吧,慢慢說,不要着急。王后娘娘慌了:“大王,何人膽敢闖刑場!?”
蕭海璃彈了彈指甲上的灰塵,不以爲然:“北齊律例未曾有過不允許有人在行刑之前進入刑場,犯人尚且有親情需續,那就續吧,莫要失了人心。”
“可是……”
蕭海璃揮揮手:“王后莫急,時辰尚早。”
王后娘娘卻是沒有辦法,這北齊還是蕭海璃的,並不是她胡兒的。
刑場內。
“什麼事呀?”竇懷竇公公慢悠悠地詢問,“何公公,幾日不見,越發的憔悴了,想必是爲了內務處修繕一事愁懷了吧?哎,說來也是,我王慈悲,內務處一燒,我王也甚是掛念擔憂,日夜茶飯不思,天天惦記着何公公的身體,早就讓本大總管抽空去看望看望何公公,如今卻是在這種地方見到了何公公,哎,說什麼好呢,內務處修得怎麼樣了,地基可成被火燒壞嘍?”
何公公心想,我就是來給落梅居小主送行來了,怎麼聊起家常來了?何公公也是聰明人,久在宮內混,這點眼力勁能沒有麼,他瞬間就明白竇公公的意圖了。
“啊~是,最近吧,是挺累的……”何公公雖然知道了竇公公的意圖是想拖點時間,但他也沒準備什麼話題呀,突然竇公公和他說了那麼多話,他一時間竟然卡殼了,“啊~~沒有錯,是,嗯,那什麼,竇公公你近來身體可好?”
“好好好~挺好的,大王也挺好的,我們都挺好,嗯,那什麼,要以北齊的大事爲重呀,內務處是王城內的重中之重,修繕工作要兩手抓,一手抓質量,一手抓進度,質量是根本,速度是態度,可不能讓王城內沒有內務處管事呀,何公公肩負着王城內務管理的重擔,可不能懈怠喲。”
“那是那是~~”
兩個王城內大總管居然在刑場內聊了起來,一聊就是半個時辰。這可把古雨濛急壞了:“竇公公,何公公,你們聊完了麼,我口渴了。”
“啊,奴才就是來給雨濛主子送點吃食來的。”
何公公還還真有心,說來也是,在這王宮裡誰不是從底層做起的,都不容易,大火燒起來的時候,何公公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平日裡王后娘娘派人來要煤炭,要冰塊,那可比誰都急。當時大火燒起來的時候,卻是不見人影了,各大宮裡連鬼都不出來,也就新來的落梅居還算仁義,再說了,十三公主也是提前打好了關照。
“那就吃吧!”
……
王后娘娘真的急了,時辰已經差不多了,爲什麼還不行刑?
她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古雨濛,饒是你有大王撐腰,有打王鞭護佑那又如何,還不是被抓到了這刑場之上?
哼!
沒用的,任何得罪了本宮的人,那都是得死,就算你南周過來的人兒,也是無濟於事,南周和北齊本就是敵對之國,現在你又有謀逆之罪,沒希望活的,就算本宮繞你,也是無濟於事。
“王后,莫急。”蕭海璃是真不急。
……
吃完了飯的古雨濛依然跪在刑場內,等候行刑,儈子手就站在她的身旁,盯着她白皙的脖子在想:過一會,就對着這個位置一刀下去……
何公公收拾完了吃食,對古雨濛微微一笑:“多謝雨濛主子前日裡助我內務處救火,來生,老奴一定不會爲難主子!”
古雨濛心中甚是慚愧……
那火,就是她自己放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何公公走了,竇懷又問:“嗯,吃完啦?可有什麼話要說呀?”
古雨濛心想,這是在幫我麼,剛纔他們在這裡聊了半天,也就是想要半我的意思啊?既是這樣,那就是還有活的希望嘍?
想到此,古雨濛突然大叫一聲:“有!有話要說!”
好!~
竇懷心中大喜,有話就說,還等什麼,就怕你沒話說,有什麼委屈呀冤屈呀,現在都說出來吧,甚至把你小時候在南周的委屈也可以一併說出來,咱們北齊呀,不是那種排外的國度。
說吧說吧。
古雨濛在心裡想,可是我該說什麼呢?
講個笑話麼?不太合乎現在的場景呀!
想了半天,古雨濛還是沒有想到說些什麼,突然的,她因爲剛纔吃了何公公送來的膳食,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嗝~~
嗝~~
好大的聲音!
整個刑場內的人都聽到了。
竇公公一愣,瞄了一眼正要發笑的儈子手,再看看剛打完嗝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古雨濛,頓時愣住了:大妹紙,現在是行刑呀,不是你們家家庭聚會好麼……你的心可真夠寬的!
但是,竇公公很快抓住了古雨濛這個嗝,開始大作文章。
“大王!老奴聽到了雨濛公主腹內有漲氣,若不是何公公方纔送了些吃食來,想必還逼不出她腹內的漲氣,想必這定是有小人陷害,欲把雨濛公主害死在獄中!”
聽竇公公如此一說,古雨濛也是服了:這纔是人才,人才呀!
但是,她很快想到了還在天牢裡的關楚等人,忙提醒竇公公:“可別連累了獄卒,他們照應過我。”
竇懷連個表情都沒給,直接說:“若不是獄卒保護,雨濛公主可就已經被小人害死了,謀反,哼哼,想必是有小人借雨濛公主是南周人身份,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黑暗目的,大王,此等小人用心何其歹毒!大王明鑑,今日不可行刑,當欲元昊將軍重新羈押再審,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對,還有壽王殿下遇刺一事,若不是雨濛公主相救,恐怕……這是有小人在陷害呀,這個嗝已經暴露了小人的邪惡用心!”
古雨濛在心裡寫了一個大大的“服”字,什麼叫總管,大總管,北齊王身邊的貼身太監?人家這口才,一個嗝都能寫出一篇論文了……硬是勉強地把古雨濛的死罪給說成是了有人陷害~~
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