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中，卻帶着少女的幽怨，透露出的信息，更讓我汗毛直豎。父親給我配陰婚的時候，我只當那是一個救命的辦法，渾然沒有多了一個媳婦的想法。 但現在，事實好像在告訴我，那個詭異而潦草的儀式，仿若一個契約一般，把那個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女人，牢牢綁在了我的身上。 我沒說話，心卻是慢慢沉了下去。轉眼間，她抱着我已經上了後山。 後山說是山，但不過是兩百米的小丘罷了，平時沒人來，路都荒廢了，十分難走，但他毫不費力，健步如飛，便是四周的黑暗，也沒對她造成影響。 “到了！”她說。然後把握放在了地上。我還是一動都不能動，一側臉貼着冰凌粗礪的地面，甚至能聞到一股土腥味。風很大，我打了個寒顫。 而李婆婆，朝我前方走去。在她不遠處，能看到一個土坑，像極了村裡人安葬四人的墳坑。她到了墳坑邊，拿出一個東西來，好像是個紙包，剛打開，我便聞到一股臭味。 “這是用你給我的牀底土做的，不太好聞，你忍忍！”她輕聲說，語氣，又變成了那個關心晚輩的李婆婆，說着，她從那包裡抓了一把，往裡撒着。頓時，那股臭味更重。 “你到底要做什麼，想要我的命就快點！”我忍不住說道。 李婆婆病不回答我，從地上撿起一個什麼東西，向我走來，走的近了，纔看出那是一個碗。她蹲下，拿出一把刀來。 我一驚，她已經在我手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後把碗放在我手底下，不一會，我便有些頭暈。 手腕底下，一陣溫熱冒上來，而我則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生命流逝的感覺，分外清晰。 事到臨頭，我嚇得魂都飛了，卻在這時，胸口，發出一陣溫熱，讓我清醒了些。看着李婆婆蹲在我身邊，專注的看着碗，我掙扎起來。 這時，我發現我能動了。 李婆婆明顯沒想到我能動，嚇了一跳，一把摁住我的手。我想也沒想，衝着手的方向一滾，把他撞開，然後快速爬起，撒腿就往
山下跑。 本來因爲流失血液，我有些虛弱，但胸口的溫熱，卻給了我一絲力量。 “給我站住！”身後，李婆婆喊。我沒有理他，發瘋似的往山下跑，因爲看不清路，幾次摔的七葷八素，但我也顧不上疼痛，爬起來繼續飛奔，只希望能離李婆婆越遠越好。 然而，李婆婆的速度卻快，轉瞬間，我便聽到耳邊有腳步聲，轉頭一看，便看到李婆婆足不點地的跟在我後面。 “小龍，你跑那麼快乾嘛，還沒取了墳頭土，怎麼救你！” “去你的墳頭土。”我罵道。揮手想打他，卻沒什麼力氣，被她輕輕躲開。 然而，她還是叫了一聲，彷彿受到了什麼傷害一般。我不明所以，但看他速度便慢，知是機會，跑的更快。 “小龍，你怎麼這樣，不尊重婆婆！” “尊重個屁！”跟她周旋了一番，我已不那麼害怕，看他還要跟來，我再次揮手，不過，這次揮的是沒受傷的那隻手。 但這次，李婆婆好像沒受什麼影響，直接撲了過來。我嚇得一個哆嗦，腳步不穩，便向前滾去。幸虧這山不陡，又到處雜草，不然非得直滾到山下不可。然而即便這樣，我還是擔心，這麼滾過去，還能不能跑掉。 不過，我卻是幸運的，沒撞到石頭，也沒撞到什麼樹，而是被一片草堆阻擋，停了下來，身上雖然被碎石擦破了皮，我也沒感覺怎麼疼，爬起來繼續跑。 不過這次，我跑了幾步，身後的卻沒有腳步聲。我正納悶，前面一棵樹後面，出現一個身影，看模樣，正是青枝。我猝不及防，一下撞到她的懷裡，兩個人踉踉蹌蹌，摔倒在地。 “你怎麼那麼冒失！”青枝不滿的說，聽她聲音，還有些虛弱。 “趕緊跑！”我卻不管那麼多，爬起來還要跑。 “又沒人追你，跑什麼跑！”青枝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我來的方向走去。我一愣，也跟了上去。 既然她不怕，想來是有什麼手段纔是。果真，走了幾步，便看到李婆婆站在地上，好像也是一動不動。 看到我們，她笑
了笑：“青枝，你不錯，沒虧奶奶教你！” 青枝哼了一聲：“既然知道，你哪兒來回哪去，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李婆婆卻沒什麼害怕的情緒：“你別以爲你能抓到我，我現在在這，只是捨不得這個身子。不過既然沒辦法了，該扔我也捨得扔！” 說完，便見她身體一軟，倒了下去。青枝臉色一變，大喊：“小龍小心！” 說着，一張黃紙向我貼來。我大驚，當即便覺得身體突然一冷，打了個寒顫；隨後腦袋一陣如針扎一般疼。 “小龍別急！”青枝忙說。又換了張黃紙，啪得按在我腦門上。但我只覺得好像有一塊烙鐵按了過來，疼的叫了出來。 “怎麼會……”青枝不可思議的說：“按理說，應該只會傷到她，不會傷到你纔對！難道拿錯了？” 又是一張黃紙貼過來，我卻是又是一陣劇痛。 “不應該啊！”青枝手足無措。 而我的意識，也在這個時候，越來越模糊，最後只覺得自己被抗了起來，往山下走去，隨後，便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恢復了知覺。睜開眼，便看到李婆婆，坐在我旁邊不遠，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我嚇了一跳，坐了起來。這時，屋門吱呀一聲開了，青枝走了進來。 看到我，她卻是臉色一變，一張黃紙便拿了出來，警惕的看着我，她的眼神，讓我心裡有些毛毛的。 “怎麼了？”我問。 她卻沒說話，看了我一會，才放下黃紙，鬆了口氣說道：“看來，是你贏了！” “我贏了？”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心裡正疑惑，一股抵擋不住的睏意，卻涌上心頭。 再次醒來，我卻發現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家，看日光，正是清晨。這時，父親正進來，我疑惑問：“是青枝送我回來的嗎？” 父親一笑：“都睡傻了吧，明明是你自己走回來的。” 我一愣：“我自己？” 父親：“是啊，快天亮的時候，你敲門，還是我給你開的。我問你事情怎麼樣了，你說，李婆婆給你解決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