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強點了點頭,一手拍着懷中的男孩,慢慢的說道:“不錯,他有自閉症。”劉勇強說完抱着孩子往裡面走去。東東坐在外面的車裡沒有進來。
劉玄與吳欣四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這個院子佔地不小,北面七間正房,東面四間,西面四間,南面在東南方開了院門,緊挨着院門又是六間。這是一個四合院,一個相當大的四合院。
院子裡有個兩個滑梯,一個小孩用的單槓,還有兩個鞦韆和一個蹺蹺板。更爲奇怪的是,居然還有個很矮的平衡木。吳欣看着這一切問道:“你家是開幼兒園的?”
劉勇強抱着男孩還沒有回答,就聽到一間房裡傳來一個小孩的哭聲,隨着這個哭聲,又有兩個孩子的哭聲傳來。
劉勇強苦笑了一下說道:“幼兒園?我倒是希望我家是開幼兒園的,可惜不是。”
“不是?”吳欣不解的問道,院子裡這麼多孩子玩的東西,房間裡又傳來幾個孩子的哭聲,但劉勇強卻說不是幼兒園,那這裡究竟是什麼?難道劉勇強有許多孩子?
劉勇強帶着劉玄二人來到一間房跟前,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只見屋裡一張單人牀,兩個小牀。每個小牀上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孩子,一箇中年婦女正在哄着一個哭鬧的孩子,另一個孩子嘴裡叼着奶瓶正在喝奶。剛纔的哭聲就是他們傳來的。
看到劉勇強進來,那個中年婦女只是給劉勇強打了個招呼,接着哄孩子。另一個孩子見到有人進來,拿出了嘴裡的奶瓶,衝着衆人一笑,嘴脣裂成了三瓣。
這一笑嚇了吳欣一跳,這纔看清這個孩子是脣裂。上嘴脣從人中裂開。劉勇強道:“這個孩子不到三歲,脣裂。另一個孩子是腦癱,已經三歲多了,還不會走路。”
劉玄與吳欣對望了一眼。吳欣問道:“他們都是你收養的?”這時的吳欣已經知道這些孩子不可能是劉勇強的。
劉勇強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算是我收養的,我是被迫養的,都是別人扔到我門口的。我總不能看着他們餓死。所以只好收養了起來。”
劉勇強帶着劉玄二人走出了房間,來到另一間房屋門口,推門走了進去,這間房裡同樣是一張單人牀,兩張小牀。小牀上躺着兩個更小的孩子。一箇中年婦女正抱着其中一個餵奶。
劉勇強說道:“這兩個孩子也是脣裂,因爲來到這裡的時間早,我已經爲他們坐了修補手術。”
劉勇強說完帶着吳欣劉玄走出了房間,來到另一個房間門口,指了指裡面說道:“這個房間我們不要進去了,這裡面只有一個孩子,是先天性心臟病,我們不要打擾了他。”
劉勇強帶着劉玄和吳欣把所有的房間都轉了轉,劉玄和吳欣這才知道,這裡面所有的孩子都是不正常的,有脣裂,有先天性心臟病,有畸形足,有聾啞人,有腦癱……
孩子最小的剛出生一個多月,最大的只有十歲,就是劉勇強懷裡抱着的孩子。是自閉症。劉勇強一共收養了十九個孩子,有的孩子已經做了手術,有的孩子還沒有做。
劉勇強帶着劉玄吳欣參觀完了,領着二人來到一個房門前說道:“這是我住的地方,平常我在家的時候,我和這個孩子住在這裡。”
說着劉勇強打開了屋門,啪的一聲打開了屋裡的燈。屋裡很簡單,靠着裡面一張一米五寬的牀,牀的旁邊一個立櫃,衝着門口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電腦。桌子對面擺放着兩把椅子。一進門左手邊是一個長沙發。
劉勇強坐到桌子的後面,指了指沙發道:“隨便坐。”
劉玄和吳欣坐到沙發上。劉勇強拉開了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很厚的本子,走過來遞給了劉玄說道:“這是我這些年騙錢的記錄和我的開銷。我騙的每一個人上面都有記錄,也都記着他們的名字。我當初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是想着以後等我有錢了還給他們。可是現在看來,我根本沒能力還給他們了。”
劉玄翻開了第一頁,只見上面寫着:2003年,4月15日,趙都市,徐瑩,三千。苗肖華,兩千,苗慶昌,五千。王偉,五千……最後寫着,這次一共掙到三萬四千元。給美容店老闆兩萬一千元,實際得到一萬三千元,刨去自己爲了行騙的花銷,實得一萬一千二百元。
劉玄指了指第一頁的內容說道:“這是你第一次行騙?你怎麼想到了這個方法?”
劉勇強搖了搖頭道:“這個說來話長了。”
“沒關係,你慢慢說。我們有時間聽。”
劉勇強點了點頭道:“這得從六年前說起,六年前,我不住在這裡,我住在村子裡,有一個溫暖的家。家中有兩畝地,老婆孩子都有,平常我出去打工,老婆在家看孩子照顧田地。日子雖然不富裕,但也能過得去。因爲我這個人常年打工,家裡的開銷也小,家裡也有點存錢。
那一年春節過完後,我準備到外地打工,爲了趕火車,我天還沒有亮就離開了家,在村口卻發現了一個被丟掉的孩子,那個孩子當時兩歲,在寒冷的冬風裡哭的很是悽慘,我打開了包袱,發現孩子的兩個腳是畸形,無法站立。我心中不忍,便把孩子抱回了家。
回到家裡,老婆卻說我多管閒事,讓我把孩子放回去,我不忍心,等天亮後,我抱着孩子去了村委會,村委會說我多事,我又抱着孩子去了鄉里,鄉里也不管。我沒有辦法,只好抱着孩子又回到了家中。看着孩子的腳,我抱着孩子去了醫院,結果醫院說需要動手術,而且不是一次手術能治好。老婆不同意我給孩子動手術,一再勸我把孩子扔掉。
我看孩子可憐,便把孩子收養了。並且決定給孩子動手術。老婆爲此跟我離了婚,帶着孩子走了。老婆走了之後,我爲孩子做了手術,我要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便沒有辦法出去打工,只能在家裡。這樣一來,我的生活越來越艱難。”
吳欣聽到這裡不禁對劉勇強刮目相看了。他實在沒想到劉勇強會是這麼一個人。
劉勇強接着說道:“可誰知道,兩個月後,有人在我家門口扔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還是個嬰兒,他有脣裂。我沒有辦法,只好把這個孩子也收養了。可是此時的我已經沒有能力給這個孩子做手術了。我爲了給第一個孩子治腳,再加上給老婆離婚,我已經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我一邊照顧兩個孩子,日子卻越來越沒法過了。我就想,我一定要想個掙錢的辦法。這一天。我帶着兩個孩子去地裡幹活回來,半路碰到一個人在問兩個小孩問題,他問了很多關於我們村的問題,誰家有錢,誰家有什麼事,誰家幾個孩子,誰家沒孩子等等。我挺奇怪,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
等我回到家裡的時候,聽說村裡來了一個風水大師,算卦看風水特別準。很多人都找他算卦看風水。我便出去瞧熱鬧,這才發現,這個風水大師居然就是我碰到的那個人。這個大師果然厲害,無論誰家,他都能看出這家有幾個孩子,發生過什麼事情。大家都佩服的不得了。但是我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他事先從幾個孩子的嘴裡打聽出來的。”
吳欣聽到這裡心裡一動,問道:“你就是從這件事受到了啓發?所以開始行騙?”
劉勇強點了點頭:“我當時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孩子腳也需要做第二次手術,我需要掙錢。當時我看到那個風水大師後,我見他掙錢很容易,心裡忽然一動,我也可以這樣。但是我卻不忍心騙窮苦百姓的錢。更不願意騙鄉親們的錢,所以我決定到縣城去騙。
可是縣城不是村裡,縣城的孩子對縣城的人不像我們村裡,村裡的孩子對村裡的事情很熟悉,縣城的孩子卻不熟悉別人家的事情。我在縣城帶了一天,什麼也打聽不到,也無法行騙。便坐在一個牆角想辦法,結果碰到兩個美容院的人,她們聊天,說某個局長的老婆肚臍眼裡有顆痣,又說了局長的一些故事。我心中一動。
能去美容院做美容的,都是有錢人,而且美容院的人因爲工作的關係,不但會看到客人的身體,也會與客人聊天,知道很多事情。我何不跟美容院的老闆合夥騙人呢。我鼓起勇氣走進美容院,與老闆說了說我的意思,沒想到老闆欣然同意,他答應給我客人的資料,並且說他可以出面爲我做宣傳,但是卻要與我六四分成。騙來的錢他要六成。
我見美容店老闆要的狠,雖然有些不願意,但也毫無辦法,只好同意了他的條件。然後的事情就好辦了,雖然我不懂什麼算卦風水,但我只要一一說出他們身上有什麼隱秘的特徵,說出他們家裡曾經出過什麼事情,大家都對我比較信服,第一次行騙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