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依依已經睡熟，霍少霆無聲無息起牀穿戴好站在牀邊看了她一眼，沉默轉身走出房間。
陸離早已將車停在別墅外待命，待霍少霆上車之後二人一言不發徑直髮動車，往城市的另一方駛去。
有一件事霍少霆沒有完全告訴夏依依——實驗室不在國外，而是設立在了霍少霆能隨時去看去了解情況的臨市湘市。
黑夜給了穿梭其中的人與事以保護色。
來到實驗室時，從全球請來的藥物專家正穿着實驗時的白大褂等着他。
蘇瑾就像一隻供人類實驗的小白鼠，神情麻木地躺在試驗牀上，研究者與被研究者中間僅一扇玻璃的距離。
霍少霆神色寡淡地看着蘇瑾方向，問研究小組的負責人陳立：“確實研究出來了？”
陳立穩妥地回答：“確實有了些進項，不過要達到霍總您的要求，還需要時間以及反覆實驗，確保藥物無副作用後才能投以使用。”
沒想到霍少霆卻說：“不急，還有，你們新研發的藥物有沒有辦法添加部分功能——讓服用者有選擇性地遺忘部分記憶。”
陳立研究藥物這麼長時間也沒聽過這樣的要求——通常情況下藥物使用只有兩種結果，要麼無效，要麼針對症狀完全起效。
藥物又沒有自主意識，怎麼要求它有選擇性地針對症狀中的某一部分？
“這個...”陳立實在是爲難：“可能性微乎其微，霍總，您要明白，我們研究的畢竟是藥物。”
其實霍少霆說完就在心裡自我否定了，也是有點病急亂投醫，這種天馬行空的話也能隨便說出來。
點點頭：“你們繼續研究試驗，不過時間線可以拉長一點。”
隔着玻璃的蘇瑾好像知道霍少霆就在外面，從始至終都木訥的眼神裡倏然有了些光，突然轉過頭來瞳孔宛如死魚的眼睛，乾癟死白地盯着霍少霆。
那裡面的恨，足以讓旁人感到心中發寒。
她的嘴脣動了動，似乎並未聲音，但是霍少霆還是捕捉到她表達的意思——不，得，好，死。
這樣的詛咒霍少霆聽得太多了，眼皮都沒眨一下，轉頭繼續跟陳立說：“之前的安撫藥劑，再拿一點。”
陳立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壯着膽子建議：“霍總，是藥三分毒，雖然那藥劑藥性溫和，也不能長時間服用，當心產生藥物依賴。”
霍少霆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還是拿着藥劑離開。
天亮的時候，霍少霆纔到家，剛進房門就感覺一陣暖意迎面撲過來將他緊緊圍住。
“一大早去哪裡了？”
夏依依帶着慵懶睡意的聲音傳過來。
“出門了？”
霍少霆滿身的寒氣，顯然是從屋外剛進來。
“有點事情，出去了一趟。你趕緊鬆開我，別把寒氣過給你。”
一面說，霍少霆一面將環在腰上的手臂鬆開來，推着把人裹緊被子之後纔去洗手間洗了個戰鬥澡，帶着熱氣出來。
時間還早，兩人窩進被窩也不急着起牀，夏依依頭枕在霍少霆的頸窩閉上眼睛低低地跟他說話：“什麼事情啊這麼早。”
霍少霆側着身子，一手穿過夏依依的頸下，一手環着她手心在她後背緩慢輕拍着，像在哄人入睡，“一點小事，不重要。沒睡醒就再睡一會兒，不行明天再去公司也可以。”
夏依依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說睡醒了還是拒絕明天再去公司的提議，聲音倒是越來越含糊：“外面還在下雪？”
室內暖氣很足，兩人相擁着在被窩裡反而有些熱氣蒸騰。
霍少霆回想了一下，憑着印象回答：“還在下。”
——天知道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藥物的事情，加上車外光線昏暗，根本什麼都沒看到。
得到回答的夏依依滿足地在他頸窩蹭了蹭：“下雪的天氣溫暖的愛人，我喜歡這樣的冬天，真好。”
大概她此時太像一隻慵懶的撒嬌的貓，霍少霆眼中也泛起溫度。在她後頸處捏了捏，索性暫時將那些煩心事拋開，鑽進被子一口咬上她蒸得紅軟的臉頰。
夏依依在被窩裡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驚呼：“霍少霆你屬狗的嗎？”
“不是。”霍少霆答得一本正經：“或許是屬狼。”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霍少霆用實際行動充分告訴夏依依什麼叫做狼性...
被子裡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從牀尾掀開一條縫隙，一隻小小圓圓的球球鑽進被窩強行擠到兩個成年人中間，在一片黑暗朦朧中天真無邪地問：“爸爸媽媽你們在玩什麼呢？我也要玩。”
夏依依應激反應十分激烈，幾乎是手腳並用將霍少霆推開，差點沒把人給踹下牀去。
掀開被子之後大幅度喘了幾口氣，只見脖頸之上不少可疑又曖昧的紅痕...
面上通紅也不知道是缺氧缺的還是被霍謹之突然竄出來給嚇的。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寶寶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天都亮了啊，我餓了，想叫爸爸媽媽一起去吃早餐~”
霍謹之始終一派天真，全然不知道他已經被親爹眼神鎖定。
霍少霆那個幽怨啊，那個氣啊，恨不得把這個小東西提溜起來丟出去！
這自然是不可行——在霍謹之面前，霍少霆就是慣性失寵，剛緩過氣來就見夏依依已經抱着霍謹之往房間外走。
“誒？”霍少霆出聲抗議找存在感：“你就這麼跟他走了？”
夏依依滿臉的正直：“天都亮了，你也該起牀準備去公司了，我們不打擾你。”
霍少霆頭頂烏雲密佈，惡狠狠看着霍謹之：“小東西！”
霍謹之笑得打嗝，別說有多開心了。
經過這麼一鬧，霍少霆心裡的鬱悶糾結算是輕了不少，等夏依依他們出去之後才慢悠悠起牀穿衣，整理整夜沒睡的精神。
最後看了看從陳立那裡拿回來的藥劑，耳邊響起陳立的聲音。
“霍總您執意要使用的話，我只能建議您減輕藥量，否則按照之前的劑量，恐怕不久之後就會產生藥物依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