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業巨頭卓家三小姐Katrina Zhuo臨時悔婚,今天下午三時卓家召開記者招待會,對此事正式作出迴應……”
韓奕澤打開電視,就看到這則新聞報導。
電視裡的卓南歆氣色不錯,與她同時出席的還有季哲宣,兩人都是得體的笑,大方的回答着記者的提問。
這是韓奕澤從那晚第一次見到卓南歆,在這之前他一直想要打過電話去問,可是卻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立場,他從來沒有這麼樣的着急過,也從來沒有這樣感到自己的無能爲力。捕風捉影是記者們慣常的手段,很多人都說是因爲卓南歆的移情別戀,隱隱還影射到他,韓奕澤只能冷笑,移情別戀,只是這移情別戀的還不知道該算做是誰。
“我和季先生解除婚約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關係,只是在一起處的時間長了,大家都覺得太過於熟悉,反而覺得當朋友更加好一些……”
電視裡的卓南歆與季哲宣相視而笑,韓奕澤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的笑容是強自擠出來的,明明都不是她的錯,卻要她來承擔這份責任。只是她看起來還不是想象中的憔悴,這一點讓韓奕澤放下了心。
電話聲在這時響起,韓奕澤看來電,心跳突然快了,是多日沒有聯繫的卓南歆。
“Katrina……你還好嗎?”本來有很多的話想要說,可是接起這個電話,他卻只能想出這句,平日裡冷靜睿智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有些失水準。
“還好。”卓南歆低笑,“你明天就要走了吧?明天我不送你了,今晚算我給你餞行。”
還是約在那個酒吧,卓南歆傷心買醉的酒吧,韓奕澤靠在吧檯,看着那個神色平靜的女人走了進來。
“怎麼?”卓南歆看到他的樣子笑了。
“你看起來還不錯。”
“不就是沒了一個男人,難道還要死要活的?”卓南歆灑脫的笑,似是這件事對她沒有什麼影響。
韓奕澤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終於會心的一笑,端起酒杯:“爲你的解脫乾杯。”
“謝謝你。”卓南歆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正色說。
韓奕澤知道她在爲那天的事道謝,感謝他那天沒有趁人之危,他苦笑:“你不必謝我,我到現在還在後悔。”
“你是個君子,不會的。”
韓奕澤皺眉笑:“你倒信任我。”
兩人趴在吧檯閒適的飲酒,就像是熟識多年的老友。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韓奕澤問身邊的人。
“沒了男人自然要專心事業,暫時不想再考慮感情的事了。”卓南歆輕嘆,“不知道爲什麼,到我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最開始被欺騙多年的憤怒,反而隱隱的有一份釋然。”
“釋然?”
“嗯。”卓南歆晃動酒杯,“我們交往這麼多年,要是真想結婚早就結了,不知道爲什麼,卻始終沒有那麼一份衝動,我的腦子裡不停的在告訴自己,我愛他,可是心底卻又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在阻止我真的嫁給他。或者說,這次的意外,是給我們一個光明正大不再在一起的理由。”
韓奕澤沉默,他不知道卓南歆的話裡有多少是對自己的催眠,又有多少是她真實的想法,不管怎麼說,她沒有那麼痛苦,他就放心了。
“你知道嗎?總是擔心着失去一件東西,當他真的失去的時候,原來不如想象中的痛苦,反而輕鬆了,至少不必再擔心。”卓南歆笑着將杯中的酒飲盡,“不早了,回去吧,明天你該回中國了。”
卓南歆回到家中,已經是十二點,她路過卓南宸的房間,那裡還隱隱的透露出燈光,看樣子他也還沒有睡。卓南歆站在門外,良久,默默地走回自己的臥房。自從婚禮取消後,他們還沒有單獨說過話,她是不想,而他……是不敢吧?
“Katrina,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記得說出來……如果在美國呆的不順心,那就到中國來吧。”
這是韓奕澤送她回來時說的話,卓南歆抱膝坐在牀上,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這個男人卸去冷漠的面具下,原來如此的溫柔。
微笑的她,沒有注意到門外一個站了許久的人。
卓南宸站在這裡門外已經有很長時間,他一直沒有睡,就是想要等卓南歆回來談一談。她在門外站立時他知道,於是靜靜地等待着妹妹的進來,卻最終還是等到一室的空寂。
咫尺天涯,形容的不只是情人間的距離。
當初的那些決定是他所定,可是到了現在,他反而開始後悔,不僅僅是和季哲宣關係的敗露,還有對於她的愧疚。
“你是一個自私的人,或許你從來也沒有愛過任何人,除了你自己。”這是季哲宣那天對他說的話,自此兩人也再沒見面。卓南宸知道,這次他是真的對他失瞭望。
咬了咬牙,他終究還是敲了門。
進去的時候,心反而不那麼揣揣,卓南宸走過去坐在牀前的沙發上。
“這麼晚了,還不睡?”他開口。
“你不也是?”卓南歆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女孩子還是早點睡的好,美國治安這麼亂,晚上不要這麼晚回家不安全。”
“嗯,知道了。”卓南歆點頭接受,眼睛望向別處,“下次注意……你有事嗎?”連她都覺得可笑,原來他們已經變得這麼生疏了。
“對不起。”卓南宸還是說出了早就該說的這三字。
卓南歆愣了一下,淡淡的說:“不必說對不起,作爲第三者的原本就是我。”
“Katrina……”卓南宸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只能艱難的開口,“我很抱歉……”
“你們的事從今以後與我無關,你是不是與他在一起也不關我的事。”卓南歆說,“我不說出來,是因爲媽咪的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至於你們……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爲之。”
卓南宸看着妹妹冷靜的表情,知道一切都不再按照他當初設想的軌道進行,他做事情一向運籌帷幄,這一次卻失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