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漸晚,劉冕心不在蔫的和太平公主耍着牌,眼睛時時瞟向窗外。他琢磨着,太后去白馬寺,定然是與薛懷義私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吃飽’回來了……這等事情,誰能說得準。
因此,劉冕心中一直有些忐忑。
太平公主頗爲不快的盯着劉冕看了幾眼,將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撒:“不玩了,真沒勁!”
“怎麼了?”劉冕愕然。
“你根本就心不在蔫!”太平公主忿忿道,“人在這裡,心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喂,你是在想着你的婉兒嗎?她去祭拜她母親啦,今天不會回來的。”
“公主勿要說笑。”劉冕笑道,“在下和她,也只是……朋友。如此而已。”
“你這麼緊張幹嘛,我又沒說你和她怎麼了。”太平公主狡黠的看着劉冕眼睛連着眨,突然詭笑一聲湊到劉冕耳邊,竊問道,“喂,和她……有沒有那個了?”
“哪個‘那個’啊?”劉冕裝傻,愣神看着她反問。太平公主傾着身子靠過來,異常豐滿的胸部被緊身的胸衣扯得有點扭曲了形狀,越發顯得高聳挺拔,簡直就是呼之欲出。
太平公主精巧的順着劉冕的眼神往下看,直直落到自己胸部。她嚯的一下坐回去,拿手指點頭劉冕嘿嘿壞笑道:“喲呵,駝鳥兄,你在想什麼?”
“我能想什麼?”劉冕真是被他折騰得哭笑不得,強令自己將眼神從她胸部移開。可是大腦就是這麼一個喜歡犯賤的貨,越強令它不要乾的事情,越非要去幹。劉冕都偏過一些頭去了,眼睛的餘光卻仍是落在那名白花花、鼓漲漲的地方。
媽的,最近真被惹得上火了!劉冕心中暗罵。
人的眼神,真的是有‘重量’的。太平公主顯然查覺到了劉冕的眼神仍然不老實,這時全不顧形象的哈哈笑道:“劉冕,你喜歡女人嗎?”
“難不成我還喜歡男人?”劉冕嗤之以鼻的冷笑,“在下看起來像龍陽之癖的人嗎?”
“不像,當然不像。像極風流好『色』之人!”太平公主笑得好不曖昧,甚至還有一點……『淫』『蕩』。她歪着頭煞感興趣的看着劉冕,嘖嘖道:“哪家的姑娘會落入你的懷抱,定能享盡福氣。”
“怎麼講?”劉冕愕然問。迎到太平公主的眼神,發現她居然有點春情『蕩』漾的徵兆了。那一雙如同貓兒一般的媚眼中,一陣異光灼灼,散發着激情的挑逗與誘『惑』。
太平公主掩着嘴嘻嘻的笑了一陣,指着劉冕道:“因爲你……夠壯實!”
汗!
汗哪,就這麼流下來了。
劉冕額頭汗下,心頭更汗:人妻就是人妻啊,這等葷話說起來一點兒也不知道害臊!誘『惑』我嗎?……『逼』我玩兒命哪!
不行,打住!
劉冕長吸一口氣坐得正了,鎮定心神道:“公主,在下該回家了。”
太平公主正在竊笑,聽得劉冕此語臉上的笑意瞬時一掃而空,轉而有些忿然的盯着她,臉神瞬息突變。沒片刻時間,已然換作了冷峻和孤傲。
那個驕傲與矜持的太平公主,儼然又回來了。
“掃興!”太平公主恨恨的瞪了劉冕一眼,“你走吧!”
劉冕不禁愕然,這女人真是喜怒無常。也罷,老子樂得清淨。
“在下告退!”劉冕起身拱手施了一禮,便欲向外走。
且料,太平公主冷不防的一下從後面撲來將他抱住,又像小孩子一樣的撒起嬌來:“別急着走吧,駝兄……你一走,整個宮裡就沒有一個能陪我說話的人。晚上好黑,好怕人。你留下來陪我嘛!”
劉冕身上瞬時起了厚厚的一層雞皮疙瘩。太平公主有意無意用她豐滿的胸脯頂着劉冕,後背傳來一陣酥軟的異樣感覺。
這一回,劉冕可沒有穿盔甲。二人幾乎算是肌膚相親了。
劉冕哭笑不得的直咧牙,伸手去瓣太平公主的手:“公主,請放手。在下真的要走了。”
“不準!”太平公主執拗起來,真的像孩子一樣。就如同,一樣最喜歡的玩具死死抱在懷裡,怎麼也不肯鬆手。
劉冕心裡清楚得很。眼下的太平公主,就是因爲失去了薛紹這樣一個‘好玩具’才變得孤獨寂寞。對她而言,剛剛飽受傷害的感情是不可能痊癒的。
她需要的,只是玩具。排譴寂寞的玩具。
所以劉冕告訴自己,絕對、千萬不要自作多情飄飄然。
劉冕終是力氣大些,用幾分暗力瓣開太平公主的手,轉身過來淡然笑道:“公主恕罪,在下今天不能陪你了。告辭!”
“劉冕,你過分!”太平公主氣惱的指着劉冕罵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像個怨『婦』一般,“我可是公主!我請你留下來陪我,你應該感到榮幸、感到驕傲!”
“抱歉公主。在下雖然也曾感覺到榮幸和驕傲,但現在真的不能再留下了。”劉冕拱着手後退,“告辭!……”
“你、你……”太平公主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辱一般,指着劉冕氣結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居然眼圈一紅,像三歲孩子一樣‘哇’的一下哭了起來。
這下可把劉冕嚇瞢了,腦門兒那裡一陣冷汗直冒:至於嗎?你可是當娘了的人、是成年人哪!
太平公主纔不管那麼多了,恨恨的癱坐下來趴到桌几上,傷心欲絕似的痛哭起來。
劉冕聽出來了,太平公主的哭聲很傷心,非常的傷心。
壓抑在她內心的情感,彷彿這時候才爆發了出來。
多少天了。至從她被囚禁到同心閣與薛紹斷絕聯繫後,她就沒怎麼再哭過。每天放浪形骸的和劉冕廝混在一起,如同一個假小子般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用放縱、疏狂來麻醉着自己、來掩飾自己歇斯底里的悲痛。
這一刻,劉冕一個不經意的拒絕,或許是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爲敏感和脆弱的神經。這條神經就像是她情感水庫的閘門。一經觸動,大閘開啓,所有的感情瞬間如同洪流般奔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劉冕愕然的站在一旁,感覺有點不知所措。這個女人的情緒實在是太多變了。劉冕甚至懷疑……現在不會又是在作假吧?
細下一分辨,應該不是……哭得可傷心了!
無奈,劉冕只得又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公主、公主?”
“別喊——你走!”太平公主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模糊不清的喊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劉冕誠摯的說道,“男女有別公主身份尊貴,在下安敢在宮中與公主獨處一室?縱然你我之間清白如許,也抵不過外人閒言碎語。倘若讓太后知道,唯恐不妙。”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太平公主依舊埋着着忿然道,“母親知道了又如何?我現在又沒嫁人沒有夫君,我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劉冕不禁汗顏,心道你當然不怕了,現在民風這麼開放,尤其是皇族的人更是‘表率’,你母親還在外面養小臉呢。但我不同啊,政治需要決定了你或許是要嫁給武家的人的。我劉冕要是跟你偷腥,豈不是找死?你要是個尋常的姑娘家,早他媽的是我劉冕的人了!
“你走呀,走!”太平公主恨恨的砸着矮几,埋着頭怒不可遏的叫道,“我再也不理你了!”
劉冕皺了皺眉頭,心忖她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呢?不至於吧?先前那句‘我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似乎話裡有話。難道太平公主已經知道,武則天打算將她許配給武家的人了?
這種事情,劉冕纔不會去問。既然太平公主都下了逐客令,那麼正好。
劉冕起身施了一禮:“那在下告辭了。公主保重。”轉身方纔走出三四步,太平公主突然在他背後說道:“劉冕,太后讓我改嫁。”
劉冕微然一驚,轉身拜道:“此乃公主家事。”
“武承嗣那個白癡!”太平公主擡起頭來,臉上淚痕斑斑脂粉已被淚水染得花了。她揚起拳頭恨之入骨的罵道:“那個在嶺南養豬一身髒臭、志大才疏心術不正、不懂風雅矮胖醜陋的白癡!母后居然要讓我嫁給他,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他哪裡及得上薛郎萬一!”
“什麼?!”劉冕也愕然愣住:太平公主,嫁武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