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就要搬家,這幾天都會很忙,所以只能跟你吃個簡便的午餐。”白子涵笑盈盈地解釋了一下。
她還要和袁敏憶共事很久,沒有必要因爲一件小事就撕破臉。
再說,反正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袁敏憶交朋友,所以,就算袁敏憶對她虛情假意,她也不會有受到打擊的感覺。
“您怎麼突然想到搬家了?”袁敏憶心想,寒暄一下也好,這樣免得氣氛尷尬。
白子涵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道:“還不是因爲上次出差的時候那點兒意外,把我的身家暴露了麼,所以,我得搬到安保好一點的房子裡去。”
話說,上次,她還向袁敏憶取經,怎麼才能和同事既保持理想的距離又保持良好的關係,現在,就要坐在這裡說一件很讓人尷尬的事。事實還真是無常,說不定就會在哪裡來一個急轉彎。
“原來如此。”袁敏憶笑了笑,說道:“那這次應該是搬到大房子裡去住了吧?”
“對。”白子涵也沒有瞞着,袁敏憶和其他人不一樣,她遲早都會聽說的,沒有隱瞞的意義。“家裡安排了一棟別墅,我今天就要搬進去,從明天開始,我就要由司機開車接送我上下班了。”
袁敏憶心裡有些吃驚,她很想問這樣不會不方便嗎,想了想,覺得這樣問不合適,賀家的事情,她現在還是不要表現出太大的興趣爲好,再說,賀家做出這樣的安排,她如果跑去問白子涵方便不方便,也太不懂事了。
“大一點的房子住起來要舒服一些,也不會有鄰里之間的煩惱。”她想了想,儘量挑了安全的話來說,“恭喜您搬家。”
白子涵不覺得哪裡值得恭喜了,不過還是笑着說了聲謝謝。
接下來,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袁敏憶等了等,見白子涵並沒有主動問起她今天約她吃飯有什麼事,只能硬着頭皮自己開了口。
“關於昨天張秘書說的話……”她頓了一下,瞥了一眼白子涵的表情。
白子涵小口小口地切着慕斯吃,臉上就像平常那樣神情淡然,沒有任何的異常。
她越是這樣,袁敏憶越有些緊張,甚至感覺到一陣口乾。
袁敏憶想不起來自己上次緊張是什麼時候了,她從小就不會怯場,估計上次緊張依然還是站在賀長麟面前吧。今天,她之所以會感到緊張,當然也不是因爲面前的這個人,而是因爲這個人身後的賀家、以及賀家的那個男人。
有一瞬間,她突然有些嫉妒白子涵,雖然她在賀家沒什麼地位,但是她畢竟是賀家的人,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賀長麟有着密切的關係啊。看她在公司受到的優待就知道了,這優待雖然一般人輕易看不出來,但是她和張靜秋是能看出來的。
而且,袁敏憶的眼神一閃,最近,薛海玲對白子涵的態度也是越發的恭敬,似乎,她也已經知道白子涵的身份了。
即便是再沒有地位的賀家人,依然是賀家人,就算在公司裡只是當一個小小的秘書也要高人一等,這就是爲什麼那麼多女人削減了腦袋都想往賀長麟身邊湊的原因。
袁敏憶喝了一口咖啡,以緩解自己心中的這股緊張。
白子涵不是沒有看出來袁敏憶的緊張,不過,她假裝自己沒看見。如果袁敏憶一直都不開口,那個時候她纔會說話。她想聽聽,袁敏憶會怎麼解釋。
“昨天張秘書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真的。”終於,袁敏憶還是開口繼續說了。
白子涵眼神一閃,她倒是承認得很爽快。
“想必,您心裡現在一定會對我有不好的看法吧。”開了個頭,後面的就要好說很多。
袁敏憶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之前的確跟您撒了謊,我的確是很仰慕賀董,甚至夢想着有朝一日他能看得上我。我上次去參加相親晚宴也是抱着這樣的期待去的,可是沒想到張靜秋第一個去告白,然後就被賀董說了那番話。後來,我覺得如果讓您知道我其實也對賀董抱有那種心思,會很丟臉,所以,不敢在您面前說實話。”
白子涵當然知道袁敏憶說的那番話是哪番話。
如果不是在相親晚宴上被拒絕,張靜秋也不會在飲水間暈倒,也不會有後來張靜秋媽媽鬧到公司來那件事,應該,張靜秋現在也不會辭職吧。
原本,還以爲相親晚宴的風波到張靜秋和胡雨璐這裡就算完了,沒想到現在又扯上了袁敏憶。
“原來是這樣啊。”白子涵笑了一下,理解地說道:“如果換成是我,我應該也不會把這種事說出來,所以,其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不過,這樣說開了也好,以後我和你還要在公司共事那麼久的,有很多工作需要合作,要是心存芥蒂,說不定會影響到工作,那樣就不好了。”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袁敏憶說道:“其實……我從那之後就有要去進修的打算。”
白子涵一愣,“你要去進修?”現在這個時機去進修?
“可是,現在公司這麼缺人,張秘書也離職了,要是你再去進修……”說到這裡,她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小夫人您放心,我不會這麼快走的。”袁敏憶笑着說道:“我也知道現在秘書室的情況,再說,我和張秘書她們不一樣,她們可以不想做了就一走了之,我還是要替公司考慮考慮的,畢竟我父親也是董事,公司好我們家纔會好。”
她這麼一說,白子涵算是暫時放了心,不過,這心只放到了一半。這樣下去,不行,得趕緊把秘書室的空缺補起來才行。
她的心突然猛地一突,自己竟然這麼爲公司考慮了!難道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已經適應了自己作爲賀家一份子的事了麼?還是說每個月都有拿到份子錢,所以不知不覺當中覺得自己應該對得起這份錢了?
不不不,自己只是作爲一個員工,正常地關心公司的運營情況而已,畢竟她還要依靠賀長麟的秘書這個身份去報復花月如呢,所以,公司還是平穩順利地發展比較好。她絕對不承認自己已經適應了賀家小夫人這個身份。
在心裡把自己說服了,白子涵提醒起賀長麟的時候,就心安理得了許多。
她不是一個喜歡打小報告的人,不過袁敏憶只是說了她不會這麼快走,也就是說,她遲早是要去進修的,所以,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那就有必要提前把這件事彙報給賀長麟知道,讓他早一點做準備。
不過,袁敏憶特意提醒了她,不要把她們中午的談話泄露出去,所以,她向賀長麟彙報的時候,還是事先想過該怎麼說的。
“有個問題,我突然想到了,還是想跟你說一下。”她故意有些猶豫地說道。
“什麼問題?”賀長麟的視線原本落在文件上,聽見她問得這麼遲疑,還以爲是關於私人的問題,就擡頭看着她。
白子涵說道:“最近不是秘書室的人事變動挺頻繁麼,張秘書也快要離職了,我雖然進公司一段時間了,但也算是個新人,連秘書就更不用說了,現在秘書室裡經驗豐富的秘書就剩下薛主任、袁秘書還有郭秘書三個,萬一哪天這三個人也想着辭職了,那秘書室真是要捉襟見肘了。我今天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覺得有必要跟你彙報一下這個情況。”
賀長麟嘴角微微一勾,他先在文件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才讓白子涵走到他身邊去。
白子涵原本是要扭捏一下的,不過她每次扭捏都沒有什麼好結果,所以,遲疑了兩秒之後,她還是走到了賀長麟身邊。
這次,賀長麟沒有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而是擡着頭仰視着她,戲謔地問道:“最近是不是給你安排的工作多了點?”
“啊?”白子涵一頭霧水,很快反應過來是不是賀長麟誤會了,趕緊說道:“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從長遠來看,公司如果有儲備人才的話會比較好。”
她想了想,心道,該不會是這些話不該由自己這個小秘書口中說出來吧?於是,她又補充道:“這算是我在第一線感受到的想法,然後就打算把這個想法告訴給你聽而已,我該不會是逾距了吧?這種事情是不是該由薛主任來考慮的?”
賀長麟眉頭一挑,心中失笑,“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白子涵心道,我就是不想想起身份這個問題呢。
賀長麟站起來,把白子涵擠在他和辦公桌之間,說道:“你剛纔提出的關於後備人才的這個問題,就很符合你的身份。你做得很好,下次請繼續用這種具有大局觀的眼光來看待問題。”
他越靠越近,白子涵迫不得已身體往後仰,把腦袋微微往旁邊一偏,她實在是不想聽什麼關於身份的問題。
賀長麟在心裡輕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問了一個讓白子涵心裡一顫的問題:“你中午跟誰一起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