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夕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這樣。難不成他真的是在苦戀?“我和她也不是很熟。照我看來,她應該不怎麼好,整天鬱鬱寡歡。”
“可我不是傷她心的人。解鈴還得繫鈴人。”公孫羽下了車,十分客氣地爲唐寧夕撩起車簾。
“或許你可以把那個繫鈴人找來給她。”唐寧夕皺着眉頭想着方法,從車上跳了下來。
公孫羽點了點頭,卻說道:“你知道那人是誰?”
“顧舟?”唐寧夕脫口而出。
公孫羽一笑:“你比我認爲的,還要聰明。但是人活得太聰明,未必是一件好事。”
這話,他不知是對着自己說,還是對着唐寧夕說。
“公孫公子。”
兩人同時看了過去。楊世茵如風中白蘭,像一幅畫一般,站在那裡賞心悅目,聲音瑩潤悅耳。但他們也都看到了她眉間永遠也化不開的愁容。
“唐姑娘,你原來已經認識公孫公子了?”
唐寧夕看了看兩人,覺得自己站在中間快要發光了。
“這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去慢慢說。”唐寧夕訕訕一笑。
客棧房間內,唐寧夕只說了自己去買藥被人追捕然後遇到公孫羽的事。至於去買糖葫蘆然後遇見那個姓段名胥的怪人,好像跟這件事也沒什麼關係,她直接就屏蔽掉了。
“事情便是如此。至於那位霄公子是怎麼救公孫公子的,我想公孫公子會慢慢與你道來。”唐寧夕把話說明白了,起身道,“如此,公孫公子也不用我救了。我就先走了。”
“走?”楊世茵擡頭看她,“唐姑娘是指……”
“我呢,是要去雪山的。既然這裡都沒有我什麼事了,我也要接着上路了。”唐寧夕自認爲這個決定十分合理。
等她走到自己的房間,楊世茵卻叫住了她。
“楊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這些天來,讓你奔波勞累的,我也很過意不去。今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便來錦城找我。”
唐寧夕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她一直以爲楊世茵是那種冷若冰霜的女子。能讓她說出這一番話,也不知她下了多大的決心。
唐寧夕衝她笑道:“那多謝了。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要交代?”
楊世茵緩緩走到她身邊,猶豫了一下,卻終於說了出來:“你若是見到了顧舟,麻煩幫我傳一句話。”
“你說。”唐寧夕也認真地看着她,“我不會告訴其他人。”
“我已經放下了。讓他不用擔心。”
唐寧夕皺眉,她這個樣子是放下了嗎?
看見唐寧夕表情奇怪,楊世茵忙道:“你會轉告他的是不是?”
“我若是見到他,必定轉告。”唐寧夕心中嘆氣,卻只得做了這個承諾。
楊世茵這時才露出了笑容。卻讓唐寧夕訝異。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楊世茵笑起來的模樣。難道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如此受折磨,連自己活得快不快樂,開不開心都不重要了?
唐寧夕無法理解。猶如靈君,是會讓她心中感到失落。可人的一生不是隻有愛情,還有很多事要做。
“唐姑娘,我可否叫你寧夕?”
原本以爲對話已經結束,唐寧夕沒想到楊世茵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可、可以。”
“若是你之前因爲我對你的態度太過冷淡,而認爲我討厭你,我感到很抱歉。其實你給我的感覺很親切。”楊世茵思量了許久,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有些話,若是不早些說,之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若是當初她遇見顧舟時已經明白這一點,恐怕就不會讓自己陷入今天這樣的困境了。
“是,是嗎?”唐寧夕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我總覺得你的眉眼很熟悉,不知道在哪裡見過。”楊世茵笑了笑,“或許這就是緣分。你去雪山,路上小心。”
“多謝。”
進了房間關上門,唐寧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的這番話有什麼用意嗎?唐寧夕心裡想要相信,又有些擔心。
不對,像她這樣的女子,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她總不會騙我的。
“我看你的樣子似乎很苦惱?”
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誰!”
唐寧夕一擡頭,就看見中午那個追捕她的護衛頭頭坐在房樑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你?”唐寧夕指着他,差點說不出話,“你主子都確定我不是廣千音了,你還跟着我幹嘛?等等,你怎麼知道我所住的房間?什麼時候溜進來的?你想要幹什麼?”
“停,你的問題也太多了吧?我要先回答你哪個?”他一個翻身從屋樑上下來,輕功好得很。男子像和她是老朋友一樣,直接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纔看着她,眼帶笑意地說道:“早上的冰糖葫蘆好不好吃?”
唐寧夕頓時呆住了:“不會吧,你是……”
“我們昨晚才見過面,你那麼快就忘了我了?”廣千音此時是男子的容貌,卻發出了昨晚扮成唐寧夕模樣時的女子聲音。
“你是人是鬼?”唐寧夕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廣千音不由得好笑地指了指窗外大大的太陽:“鬼難道會在大白天裡出來?”
“那你是男是女?”唐寧夕一聽“她”的聲音又恢復成男聲,開始混亂了。
“這個問題很重要?”廣千音皺了皺眉。
“當然很重要了!”唐寧夕把身後的門鎖好,直接坐在他面前和他對峙。
廣千音這纔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一般,表情誇張地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因爲昨天晚上被我看見泡在浴桶裡?”
“你心裡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唐寧夕心裡忐忑不安,又羞又怒。
“不就是看了一眼嘛,何必這麼介意。”廣千音若無其事地說道。
“你要是女的,看了就看了,我是不介意。反正我有的你也有。”唐寧夕板着一張臉,“要是你是男的,你覺得我不應該介意嗎?”
“就算我是男的,我又沒有對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