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千慕見兒子不肯說話,也不願理會自己,便很是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跟父王說話,就早些的歇息吧,其實父王也只是讓你走個過場,以前你不喜歡見的女人父王是從來不逼迫你的,唉。”
流千慕說了這些便揹着手打算着往外走了,可是他的眼神卻一直在觀察這流水音臉上的表情變化。
流水音本來是拒絕和這個狠心的爹說話的,在他這幾天看來,這個爹除了認識江山權勢,什麼人情感情的,他都不放在眼裡,更不放在心上。
可是聽了流千慕剛纔的那兩句話,流水音突然像是覺出了什麼,馬上尖銳的問道,“父王,你口中的走個過場是何意?”
流千慕滿臉微笑的轉過身,很是溫厚的說道,“這幾天父王一直忙得不可開交,也沒來得及跟你解釋,讓你受了委屈,父王現在給你鬆綁,跟你慢慢的說。”
流水音似乎瞬間覺得父王原來是忙了,也是了,這偌大的王府,王爺忙得不可開交別人是無法替代的,王爺要是忘了吩咐,誰敢隨便的來放人?就算是母妃也是心裡犯嘀咕的吧。
想到了這些,流水音心裡突然覺得不是那麼的絕望了,看來父王也不是完全的狠心不顧慮兒子想法的人。
爺倆同時坐了下來,面對面的望着。
流千慕那堆滿了魚尾紋的老眼有些深凹,鬆弛的眼窩有些發黑,眼睛有些渾濁還有些血絲,看來是最近操勞的緣故了。
流千慕輕輕的嘆了口氣,滿臉和氣的將一杯茶水緩緩地推到了流水音的面前,“音兒,看着你因爲父王的過失變得這麼憔悴,父王心裡有些難受和自責,都怪父王年紀大了,竟然只顧着忙那些身外之物,卻忘了你我的款款父子之情。”
“不不不,是兒子不孝,讓父王掛心了。”流水音心裡翻騰的厲害,親生父親畢竟是親生的,咱們可能會真的毫不顧忌自己兒子的?看來真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先前那麼的怨念父王真是千錯萬錯了。
流水音心中更是愧疚萬分,急忙起身,恭敬的站在了流千慕的面前,誠懇嚴肅的說道,“父王,都是兒子不孝,請受兒子一拜!”
流千慕急忙起身拉住了流水音,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好兒子!你我本事父子,何須這麼多的解釋,即便不解釋,你我心中也是瞭然!若是這麼跪來跪去的,父王倒像是個暴戾的父王了。”
流水音聽着流千慕的深情,看着流千慕的舐犢情深之態,心中感慨萬分。
流水音又做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很是認真的問道,“父王說的走過場是何意?”
流千慕聽完兒子的問話,捋着鬍鬚笑了笑,卻也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來輕輕地走到了窗前,正在流水音疑惑之際,他才緩緩說道,“我們說的是定親,可是你定然知道父王的更深的用意。”
流水音聽完也
站了起來,他只是知道父王早就想取而代之自己坐江山,本來先皇的位置便是從父王這裡搶去的,這下先皇駕崩之後竟然把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卻沒有讓給父王,父王自然心有不甘了。
“父王不甘於此位,兒子心裡早就知曉,只是這細節……”流水音確實也不知道流千慕到底詳細的計劃了,畢竟時刻的陪伴流千慕的都是他的那些門人。
“父王想着咱們定親的時候帶上足夠的兵勇,趁機譁變,那個時候哪裡還用得着你去跟新月那丫頭定什麼親,到時候父王要讓你替父王奮勇殺敵呢。”流千慕很是霸氣自傲的說着這些話,同時轉身看了看流水音。
流水音瞬間便如醍醐灌頂一般,那滿臉的疑惑瞬間散開了,擊掌笑道,“爲父王殺敵充前陣,是兒子的本分!”
流千慕用很是複雜的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了看站在他眼前那個年輕的滿臉興奮的男孩,接着說道,“所以,你要儘快的養好了身子才行。”
興奮的流水音哪裡還注意的到流千慕那眼中的玄奧,年輕氣盛,一副俠肝義膽的跪在地上激昂的說道,“請父王放心!”
流千慕拍手稱讚,兩步便走到了桌前,看上去很是興奮的說道,“音兒,父王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了。”
流水音哪裡受得起父王的這一句話,急忙上前拿起另外一盞杯子,不等流千慕在說些什麼,便咕咚兩口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流千慕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意,只輕輕的抿了抿嘴脣,沾了沾那茶水,“夜深了,你早點歇着,父王也要回去了。”
流水音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之中,若是這回幫父王完成了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他一定要去積羽城,一定要找到江卿寧那個臭丫頭。
“兒子送父王!”流水音很是畢恭畢敬的站在了門口,目送流千慕離去。
桃夭站在門外,體貼的說道,“小王爺,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流水音這會兒即便是急着離開去找江卿寧那丫頭,也是分身乏力了,總不能不顧及父王要跟皇上決一死戰的事情吧。
流水音的心裡自然也打消了偷偷逃出去的念頭,他若是知道了就在他的園子外面那裡三層外三層的高手侍衛,恐怕真的會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桃夭很是利索的進去給流水音收拾好了牀鋪,打了洗臉水和洗腳水,服侍着流水音睡下,這才安心的去外面守着了。
就連流水音在入睡的那一刻都不知道,他這一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醒過來了。
桃夭依偎在牆邊,雖然有些冷,可是她的心裡卻不知道怎麼的都是暖暖的,這一個瞌睡就到了天亮了,要不是身邊的小丫鬟叫醒,她還在做夢,一個很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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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夢到了小王爺很是幸福的娶了一個新娘子過來,只是看不清楚那新娘子的面貌罷了,可是這不是她
在意的,她興奮的事情是,小王爺也把她娶了過來做了個侍妾。
天已經矇矇亮了,桃夭揉了一下痠痛的肩膀,扶着牆壁站了起來,趁着裡面還沒動靜,早點去洗漱一下了。
旁邊的小丫鬟已經過來替班了,桃夭囑咐了幾句就急忙的走開了,她不想自己沒在的時候,小王爺有什麼吩咐,這樣她會自責,會覺得自己失了做奴才的本分。
桃夭急匆匆的去了換洗處,拿了洗漱的用品朝着水池子走去,還沒走過去,便遠遠的聽到了那邊的兩個婢女在悄悄說什麼話,那兩個婢女是老王爺身邊的,瞧着樣子是才從夜班換下來,正在準備洗漱待會兒歇息呢。
桃夭放緩了腳步,輕輕地繞過去,倚着那扇木牆,她的心思是偏向小王爺的,若是能從老王爺那裡聽了什麼消息,也好提前的跟小王爺說說,讓小王爺提前有個打算。
“春蘭,昨晚上我這心裡一直就不舒服。”一個身着淺藍色的長裙的婢女一邊從木盒子裡拿了梳子在梳頭,一邊很是憂慮的說道,那一臉的擔心讓人總覺得她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你不舒服什麼?咱們做奴婢的就是聽主子的要求做事,是老王爺讓你拿的玉露香丸,又是他自己拿去給小王爺吃的,跟你什麼關係?”那個被叫做春蘭的婢女好像並不怎麼在意。
只是藏在木牆後面的桃夭聽了這句話,心裡一下子就驚了,她差點就叫出聲來,硬是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子,她一直在努力的壓抑着內心深處的那股驚懼,憋得滿臉慘白,淚珠子在眼裡打着轉的涌出來。
“春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老王爺是個城府極深又陰險狠毒的人,我們知道了他的很多事,我恐怕咱們真是活不久遠了。”那藍衣女子掩面而泣,剛剛洗漱乾淨的小臉兒瞬間哭花了。
“秋菊,你可別說了,怎麼聽你這麼說,我這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了,我跟你一樣,也是知道了不少的事,這麼想來,老王爺都對自己的親生兒子用這種毒辣的手段,那對我們這些奴才……”那個被叫做春蘭的婢女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這裡,竟然一晃神,瞪着眼睛身子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那兩個婢女還在水池邊上驚恐着分析着,桃夭卻已經踉踉蹌蹌的返回了小王爺的住處。
門邊上的小丫鬟見桃夭如此的虛弱無力臉色驚懼,急忙迎上來攙着桃夭詢問,“桃夭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桃夭只顧着眼睛裡那汩汩涌着的淚水,朝着小王爺的臥牀踉蹌過去。
那小丫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在門檻邊上愣了好久。
桃夭到了流水音的牀邊的時候,悲痛到了極點,還沒開口說話,便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聽到了有些動靜,流水音竟然醒了過來,只是他的眼神有些呆滯,看着哭的紅了眼睛的桃夭,他疑惑的問道,“你是誰?怎麼哭的這麼傷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