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小子,你還不承認在外面有了女人?娘巴不得你早點成家立業,雖說對方不一定門當戶對,可是娶個側室還是可以的,更何況人家給你生了個兒子!”王妃嗔怒的說道。
流水音兩眼呆滯,並沒有理會王妃的說道。
“音兒,既然那女子福薄,也是她沒有這個命吧,現在娘想讓人把那個孩子找回來,然後你按照你爹爹的意思,和新月公主成親。”王妃似乎早就想好了這個主意的。
流水音已然目光呆滯,他青色的下巴上鬍子茬茬一片,臉色蠟黃,看着真是讓人擔憂。
“音兒,娘跟你說話,你聽到沒?”王妃剛纔還在和氣的說着,見流水音始終沒有迴音,便有些急躁了。
流水音微弱的說道,“我此生,非她不娶。”
王妃聽完馬上就急了,“就算娘能幫你再父王面前說話,容得下她身份的微賤,可是她福薄啊,人都死了,難不成你還要娶個死屍回來!”
“兒子說過!非她不娶!”流水音聲音很低,卻倔強無比。
王妃那丹鳳眼一番,氣的噌的一下站起來,捏着帕子指着流水音,氣得渾身哆嗦說不出話來,“混賬!”
流水音依舊是目光呆滯,似乎周圍的一切跟他沒關係了。
王妃氣的團團轉,“你知道麼?你父王給你安排好了那麼多賢良淑德貌美如仙的女孩子,都是出自名門望族,你怎麼就……”
“兒子此生只爲她活,原本想帶她回來,好生的和她過平常人的日子,將她的兒子視如己出養大成人,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成空了,她竟慘死在兒子的手裡,兒子對不住她,自此,這一生不再娶。”流水音的眼角趟出了兩行清淚。
王妃怒氣更大了,“你三歲與當今皇上比詩賦,五歲與衆王子皇子比劍術,七歲比騎射,你父王器重你栽培你,十年如一日,到頭來你就這麼報答你父王和母妃的養育之恩?”
“母妃,您和父王的養育之恩,兒子不敢忘,不管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只要您和父王有需要,兒子這條命隨時還給您和父王,只是讓我把那孩子養大,也算……”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流水音的臉上,連帶着他臉上的清淚都被抽的四散濺開。
“混賬!當初皇上跟你在圍場比賽騎射,你腿骨斷裂生命垂危,都不見你如此的消沉,一個女人竟然能讓你如此的墮落不堪!你長這麼大,流過眼淚麼?你好好給我醒醒!”王妃真是又急又氣,她怎麼願意看到兒子如此的不堪。
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早就對當今的幼小皇帝不滿,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也一直暗地贊同夫君培養自己的勢力,培養自己的兒子。目的都是不言而喻的,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因爲一個女人變得如此的墮落,更多的是惱怒。
流水音沒有絲毫要躲閃的意思,王妃的那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流水音的臉上。
王妃
聽到了掌聲之後,心裡痛了,心裡罵道這個傻孩子,怎麼不躲開啊!她氣的有些哽咽了,她又軟下語氣,說道,“音兒,聽孃的話,忘了那女子,她再好,終究也是不在了,對了,你說那個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流水音不再多說,那被王妃大抽了一巴掌的臉有些紅印子,他稍稍的側過臉,一聲不吭。
王妃無奈,心想着等兒子過一段時間也許就好了,心裡的傷,只有時間治得好。
王妃從帳內走出來,桃夭正恭敬的站在門外等着。
“桃夭,你隨我去一趟宮裡吧,跟下人們吩咐好了,這幾天守着這裡,不準小王爺外出,但是要伺候好了小王爺,讓他的身子早點好起來。”王妃說完,便又恢復那高傲大氣的風範。
桃夭聽完,馬上將工作吩咐了幾個下人,便急忙打點一下,跟着王妃進宮了。
京城裡的深秋似乎並不像外面那麼冷,大街上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的,除了路旁的葉子變得稀疏了,人們的衣服穿的厚了一點,別的地方到也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積羽城的深秋可是不一樣了,尤其是這山腳下。
江卿寧穿上了小傢伙兒從外面帶來的男裝,雖然傷口還沒有好利索,但是她不放心小傢伙兒一個人下山,一定要跟着去。
娘倆裝成了爺倆,一前一後的下山了,來到了杜家送的宅子旁邊。
小傢伙兒站在岔路口遠遠的指着裡面說道,“喏,那裡雖然看着有些混亂,可是宅子裡有着生吉之氣,而且這宅子的風水也極好。”
江卿寧看了看那邊那些晃晃悠悠的人,蹙了蹙眉頭,目不斜視的勾了勾嘴角,說道,“兒子,這些人都是無賴啊,娘就算是有主意,也只能今天趕得走,過幾天他們又回來了啊,主要是娘現在是個死人,不能再官府啊什麼的地方露面,這事還不能鬧的太大啊。”
小傢伙兒嘴角勾起一抹滑稽鄙夷的表情,說道,“我是要靠自己把這宅子弄到手,來給娘調養身子,不用你動手。”
江卿寧撇了撇嘴巴,說道,“吹牛皮的小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啊,牛皮也不是亂吹就行,你漲了人家的膝蓋高,你能有什麼好主意?”
小傢伙兒面露自信之色,很是高傲的揚起下巴,說道,“娘,您怎麼能把一個人身材的高低跟他的智商多少作比較?娘,您可是我認爲最聰明的,居然能把這麼糟糕的問題……”
“得得得,你別一邊拍我的馬屁一邊損我,你給娘記住了,你玩可以,但是不能玩的太大,不能讓官府查到咱們頭上,否則孃的一切計劃就會被打亂了,娘爲什麼活着你是明白的。”
小傢伙兒聽完了江卿寧那幾句話頓時吐了吐舌頭,他只是說說罷了,怎麼能讓娘把生死大事都扯進來。
“娘,您放心,我聽您的,咱們現在就去買點東西,娘,您的身體不好,我想弄個小竹簍,我雖然個子還小娘及還小,但是比起同齡人還是
很健壯了,最近我又吃的比之前多了。”小傢伙兒眨巴着大眼睛說道。
江卿寧見小傢伙兒那呆萌的摸樣就喜歡,也學着他的樣子眨巴兩下,說道,“也行,咱們就多買點,不過不能存貨太多,萬一你把那些人轟走了,咱們搬過來,那些東西就成了累贅了。”
小傢伙兒愉快的點了點頭,娘倆便朝着街上走去。
小傢伙兒之前跟流水音走在路上,那絕對都是百分之二百的回頭率,大的長的風流瀟灑倜儻,小的呆萌可愛俏皮,這會兒再出來,江卿寧早就想好了,娘倆的臉上可是抹上了不少的草木灰,這下走在路上,還真沒什麼人看了。
江卿寧嘟囔着,“這俗話真是厲害啊,一白遮九醜,現在只不過就是塗上了點草木灰,居然都沒人多看一眼。”
小傢伙兒倒是很自在,以前和大個子叔叔走在路上總是被人看,這會兒沒人看了,很是輕鬆。
按照小傢伙兒的要求,娘倆除了買了些日常吃的,還買了八面銅鏡,一些硃砂一些黃紙。
娘倆買完了這些東西,便找了個僻靜的破廟,小傢伙兒不夠高,只好勞煩江卿寧將那些黃紙鋪在一張落滿灰塵的桌子上。
江卿寧瞅了瞅剛過她膝蓋高的小傢伙兒,馬上噗嗤的笑了。
小傢伙兒努着小嘴兒不高興的說道,“娘,你在笑我,哼,等我十年,我一定長的比你高!”
笑着的江卿寧頓時止住了笑意,嘴角勾起一絲尷尬,嘿,這小子還真會說,再過十年,他肯定長的比他娘高啊。
正在江卿寧看着小傢伙兒那信誓旦旦的樣子的時候,只見小傢伙兒很麻利的從別的地方搬來一個木頭板凳,放平穩之後,小傢伙兒赫然爬到了那桌子上。
江卿寧還沒問小傢伙兒接下來做什麼呢,人家已經很認真的蹲在桌子上,一手提筆一手摁住那黃紙,聚精會神的寫字了。
當江卿寧看着小傢伙兒那認真的摸樣,視線轉移到那黃紙上的時候,滿額頭冒黑線了,這都畫的什麼東西啊?
難道傳說中的鬼畫符就是這麼個畫法?
見小傢伙兒一直屏氣凝神的認真樣兒,江卿寧竟然覺得這件事好像很嚴肅,只默默的看着,當她突然發現小傢伙兒的額頭上滲出汗水來的時候完全驚訝了,不就是寫幾個字麼?在這冷颼颼的破廟裡,怎麼會出汗啊。
江卿寧有點心疼小傢伙兒,急忙掏出帕子給小傢伙兒擦拭。
小傢伙兒竟然不爲所動,仍舊很專注的在畫,可是似乎連續畫了三張,小傢伙兒都不滿意,當下便揉吧成了紙團子扔在了地上。
“兒子,這個不行嗎?怎麼還扔了啊?娘看着畫的還挺行回事的啊?”江卿寧半疑半解的問道。
小傢伙一手拿着佔了硃砂汁子的毛筆,一手拎起一張黃紙,用那種看猴耍戲的眼光看了看江卿寧,說道,“娘,其實這時候您應該當做什麼都懂,然後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