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殤剛剛走到洗漱間的門口,見心腹花十方正站在那踱來踱去,臉色有些焦慮。
“十方,你有什麼事?”楚殤看着花十方的樣子,便知道對方有急事了。
“二當家的,從宮裡傳來了消息,那天在裕源館救走流水音的人是流銀宮的!”花十方面色凝重的說道。
楚殤聽完這句話,愣了一會兒,流銀宮在江湖上也是甚是神秘的一個組織,而且這組織的人,不跟黑道白道有什麼瓜葛,獨來獨往的時候比較多,怎麼會參與到救走流水音的行動中呢?
“你確定是流銀宮的人?”楚殤再一次追問,要確定的知道,畢竟流銀宮在江湖上的地位是很讓人敬畏的,基本上是無人敢惹。
“恩,那天被太后和皇上派去尋找流水音的指揮官大人親口所說!想必不會有假。”花十方很是肯定的說道。
楚殤沉思一下,問道,“你最近多多注意一下,看看這件事到底有什麼蹊蹺,還有別的事麼?”
“二當家的,宮裡的公主遣人送來了信件,請您查閱。”花十方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一封平展的土黃色信封來,很是恭敬的雙手託到了楚殤的面前。
楚殤瞟了一眼那信封,便翹着蘭花指的拿了起來,臉色有些喜悅,說道,“不愧是宮裡的東西,這信紙都是香的,恩,這香味果然讓人渾身的舒坦,十方,你去派人打聽一下,公主用的是什麼香,給我也買一些回來。”
花十方早就習慣了二當家的癖好了,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領了命令便轉身離開了。
楚殤挪動細碎的步子,走到了竹樓處,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兒,又彎下身子拿着帕子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那樓梯上的浮塵,便坐下了。
他打開了那信紙,慢慢的看着,琢磨着公主的意思。
原來公主的意思是想着要與江無塵合謀,拆散流水音和江卿寧二人,這樣便是各取所需,反正江無塵要的人是江卿寧,而公主要的人是流水音。
楚殤明瞭了公主上面的計劃,便很是痛快的說道,“公主殿下若能全力相助,就能更容易的讓大公子得到三小姐,大公子便不會如此日日寡歡!”
楚殤看着那信上所說的計策,深深的覺得,這位身在深宮中的公主,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主意,他很是佩服,眼下可不是正愁着沒辦法對付流水音和三小姐?
想到如此,楚殤那似水的眼睛仰望着三層的閣樓,默默道,“大公子,屬下一定要讓你幸福快樂,這個壞人,就讓我去做好了。”
藏嬌閣裡一片安靜,楚殤看完了信件,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並沒有把這封信給江無塵看,因爲他知道,若是讓江無塵知道了這個計策,恐怕大公子是不會忍心的,所以,只能他去做。
城外的桃花仰仗的事天地之精華,皇宮裡的桃樹花開的卻似乎晚了些,難道是這裡的日月之精華被烏煙瘴氣的人們分了去不成?
太后
倚靠在蒲團上,朝着身後伺候的宮女揮了揮手,那些人便很識趣的走開了。
太后看着皇上,很是疲憊的說道,“新月終於醒了,唉,哀家沒想到她的脾氣性子這麼倔強,那流水音雖說長得一表人才,可是哀家都說過了,作爲堂堂的公主,要嫁給的人必須對咱們家的皇位有鞏固纔可以,可是她……唉……”
皇上急忙上前,坐在了太后的旁邊,給太后輕輕的掐了掐額頭,“母后,新月早就對流水音有所感情,這個您也是知道的,其實王叔有圖謀之心,可是流水音卻沒有的……”
“住嘴!瞧瞧你這軟弱的性子,等哀家百年之後,你怎麼能壓得住這朝堂之上的豺狼虎豹?他們都眼巴巴的盯着你身子下面的寶座呢!唉!”太后真是怒其不爭了。
皇上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麼,接着問道,“母后,現在咱們已經收到了流水音的消息,說他已經答應了去南疆國講和,咱們也就不要難爲王叔了吧,反正流水音會回來的。”
“哼!你以爲哀家讓他去南疆國就沒別的意思?看你這個皇上是怎麼做的?哀家早兩年便聽聞,流水音年紀雖輕,可是爲人豪爽義氣,贏得了不少的聲望,更是在替流千慕做事的時候結交了不少的鄰國友人,難道你就不……”
“母后的意思是懷疑流水音跟南疆國有什麼瓜葛?企圖內外夾擊……”皇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門上已然冒出了汗。
太后看了皇上一眼,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正好趁着這次機會試探一下,哀家在南疆國的朝中也有眼線,若是他真的能爲哀家做點事,也算是他對得起列祖列宗,他若是有什麼別的目的,休怪哀家不客氣。”
“他若是講和了南疆國不起戰事,母后會放了王叔?”皇上繼續追問,但是看到太后滿臉的不悅之後,皇上馬上改口道,“那,母后會放了水音麼?”
“混賬!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哀家放了他,等着他來挖哀家的骨灰不成?”太后很是痛惜惱怒的說道。
皇上便不再吭聲了。
“行了,你也別在跟哀家說話了,看到你,哀家就生氣,哀家會有自己的計劃,你若是沒什麼事了去看看新月。”太后說完,便朝着皇上揮了揮手,靠着蒲團閉上了眼睛。
皇上使了禮,轉身離開了。
皇上出了太后的寢殿,抿了抿嘴,遲疑一下,便朝着公主的寢殿走去。
新月公主躺在牀榻上,剛剛吃了太醫給開的補藥,便聽到了皇上和外面宮女的說話聲,急忙將一張畫像藏在了枕頭下面。
“新月,你好些了麼?”皇上滿臉的笑意溫和,他其實最喜歡來的也是妹妹這裡,因爲只有妹妹,纔不會在他的面前提什麼國家大事,不會催促他讀書看奏摺,更不會管他是不是哪個動作合不合禮法。
“皇兄,你來了,來這邊坐吧。”新月公主輕輕的拍了拍她躺着的牀榻邊上。
皇上兩步便走過
去,坐下,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新月公主額頭的包紮,很是心疼的說道,“你這傻丫頭,怎麼傻到爲了他,硬是拿着自己的腦袋撞那石頭柱子?”
“嘻嘻,沒事的了,我若是不這麼做,母后怎麼肯放他走?他的父王有奪了皇位的心思,可是並沒有說要殺人啊?母后卻要殺了人家!這讓我以後見到他,有何面目在站在他面前?”新月顯然是有點虛弱。
“你這傻丫頭,虧了也就是你敢這麼威脅母后。”皇上輕輕的颳了一下新月那靈巧的小鼻子。
“皇兄,母后難道還要對音兒哥哥下手?”新月公主很是緊張的問道。
“唉,我已經勸不住母后了,她年輕時候便殺伐決斷,現在卻有些殺伐成性了。你這次的手段讓她住手,可是下次,她就回防備着你了。”皇上聽了新月的問話,臉上也有些爲難的神情了。
頓時,飛來殿陷入了寂靜之中。
“皇兄,你打算怎麼辦?”新月用那如水似泉的眸子看着她的哥哥問道。
“唉,能有什麼打算?你也是知道的,我根本不喜歡做這個皇帝,一直以來都是聽母后的差遣,我倒是喜歡遊山玩水的自在日子。”皇上嘆了口氣說道。
“可是,皇兄,要是你自己不努力,難道你以後想着任憑母后擺佈你的這輩子?就連你喜歡的冰戀姑娘死在你面前,你都無能爲力,你難道還想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新月公主很是嚴肅的問道。
皇上被新月公主這麼一問,嘴角不禁的輕抿起來,他神色中有些糾結,半天才說道,“母后讓我好好的坐着皇位,到如今,我除了能做這件事還能做點什麼別的?”
新月很是心疼的拉着皇上的手,說道,“哥哥,你就沒有想過把這個位置讓給別人,你自己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
看到妹妹眼中的辛苦和關切,皇上無奈的說道,“我沒想過讓誰去做這個位置,可是你想過沒有,假如我不坐在這個位置,母后怎麼辦?她得罪了那麼多的人,別人能放過母后麼?”
“母后百年之後呢?你又怎麼壓得住那些朝堂之上的豺狼虎豹,你又怎麼壓得住邊疆不斷挑起戰爭是非的蠻人?所以,皇兄,你應該先想一想,你到底要什麼樣的生活?你要怎麼實現自己的願望,還能保全了母后。”新月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似乎有些激動了。
一陣乾咳聲,從飛來殿傳出來,外面的宮女們想着進去伺候,可是又怕殿內的皇上。
掌事的宮女,乾脆就想着,不如回稟了太后,求太后個旨意,萬一耽誤了伺候公主,她們真的就得陪葬了。
皇上見新月一個勁兒的咳嗽,便急忙親自起身端了些茶水過來。
新月那氤氳了一層霧氣的雙眸用力的看着皇上,拉着他的袖子懇切的說道,“皇兄,我只是個女人,那些王叔親眷也不會聽我的,我今天可是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跟你說了,你一定好好的想想我的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