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寧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慌張,皺了皺眉頭,轉身便抄起一根粗大的木棍朝着那小木門砸過去。
小傢伙看到這個情形,很快便跑了過來,很是關心的詢問,“娘,這是怎麼了?”
這時候那扇木門被撞開了,江卿寧啊的低吼一聲,快步衝了進去。
小傢伙兒見到流水音正半趴在地上,朝着門口這邊露出的半張臉慘白的像張白紙。
小傢伙兒也急忙進了屋子。
江卿寧一把將流水音抱在懷裡,可是卻發現,怎麼用力都抱不起他來。
“娘,都怪你平時給他那麼多飯吃,現在這麼重。”小傢伙兒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江卿寧急忙將流水音又放在了地上,因爲她剛纔碰到流水音的額頭的時候,簡直是像塊兒炭火一樣的滾燙,可是流水音的嘴脣已經發紫,渾身的哆嗦像是冷的厲害。
江卿寧跑着出了屋子,去了另一間小矮屋,那裡還有當初被流水音劫持着用來拉東西到這裡的木車,只是老牛卻被洛青絲夫婦牽到了城裡,以備有什麼大的貨物運輸來使用。
剛下過雨的路有些泥濘,江卿寧很是費力的將木車儘量的靠的門口近一些。
江卿寧在半抱半拖着流水音到了門檻的時候,正要使勁兒,誰知道忘了腳後面的門檻兒,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摔得她呲牙咧嘴的,手掌更是鑽心的痛,這會兒顧不上那麼多了,再晚一會兒,流水音要是燒的太厲害,沒準還給燒糊塗了燒傻了,她有一股莫名的緊張。
小傢伙兒看着這一切,也無能爲力,卻急忙找了兩塊磚頭放在了木車的軲轆下面,以免江卿寧往上挪動人的時候,車子的軲轆打滑。
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身材碩大的流水音給拖上去,雖然半截小腿還是騰空的耷拉在車後,可是江卿寧實在沒力氣往上挪動了。
“娘,你送叔叔去城裡吧,我在家裡看門,你注意安全。”小傢伙兒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江卿寧猶豫了片刻,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不準隨便跑,一定讓銀子不離你遠了啊。”江卿寧囑咐了一句,便急匆匆的拉着木車朝着城裡走去了。
雨後的路實在是泥濘不堪,真是寸步難行啊,江卿寧的身子都快跟地平行了,使勁的拉着木車,這一大清早的,沒吃早飯,卻大汗淋漓喘着粗氣的了。
江卿寧也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看着在半路上由於拉不動車而使勁兒卻趴在泥水當中弄髒了的衣裳,真是有些糾結,可是救人救命的時候,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到了城邊上,江卿寧便加快了步子,很快到了一家醫館裡。
那郎中給流水音馬上煎服了一劑猛藥,這纔去了高熱。
江卿寧實在是覺得自己的這身衣裳丟人,於是便在流水音退了熱之後,去了近處的裁縫店,買了套現成的衣裳換上了。
流水音頭痛的厲害,加上之前由於在江
府敬水池的中毒過,後來又在絕龍山摔傷過,身子有些虛弱,這一下子病倒了,突然間就虛弱的讓他扛不住了。
那老郎中縷着山羊鬍須笑眯眯的說道,“小夥子,你可真是好福氣,娶了一個好媳婦兒啊。”
流水音很費力的擡起手,掐了掐額頭,皺了皺眉頭,“什麼媳婦?”
老郎中有些詫異,但是馬上又微笑着問道,“小夥子,你這是燒糊塗了?剛纔那個漂亮的姑娘不是你媳婦?老夫纔不會相信,你看她一個瘦削的姑娘家,居然拉着木車把你帶來看病,這醫館小,老夫可是背不動你,是她費勁的將你拖進來的。”
流水音嘴角一抽,這才明白,自己這會兒在醫館呢。
“那姑娘滿身的泥水,想必你們是住在城郊外吧,這一路上可是不好走,老夫瞧着那姑娘的手都擦破了,衣服也掛破了。”老郎中邊說,邊配藥。
“額,她……”流水音的嘴角扯出一絲尷尬的笑意,本來以爲昨晚上把人家揹回去,人家欠了他的情意,照老郎中這麼說來,他這回是欠了人家的情意了,而且還欠了不少。
“小夥子啊,這輩子找個疼自己的女人不容易啊,不是老夫話多,你瞧那姑娘多水靈好看,你要是不多疼惜,可別被別人給拐跑了。哈哈。”老郎中笑着說道。
這醫館是個小地方,沒有什麼別的人,只有老郎中和流水音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江卿寧換好了衣裳便趕回來了。
老郎中正藉着門口的光亮撿藥呢,聽見了腳步聲,擡頭一看是江卿寧回來了,便笑着說道,“姑娘,他醒了,多虧了你送來的及時,不然要是晚了啊,可真是要去閻王爺那裡報到去了。”
江卿寧朝着裡面張望一下,孰料流水音急忙緊閉雙眼,躺好了,裝作沒看見沒聽見。
這一切都被江卿寧看在眼裡了,江卿寧應了老郎中的聲,便笑着說道,“多謝老郎中了,辛苦您了,一大清早的就砸開了您的門。”
“誒?哪裡的話,我這既然是醫館,就得想着時時刻刻都有可能來病人啊。”老郎中一臉的滿足的笑意。
江卿寧也禮貌的笑了笑,走進了醫館,朝着流水音躺着的牀鋪走過去,心裡想着,哼,小樣兒的,還在這跟老孃裝昏迷?你裝失憶是在員外家,老孃打不過那些什麼狗屁員外的走狗們,這下老孃讓你裝。
江卿寧想着便朝着流水音的肚皮和咯吱窩摁過去,又是撓癢癢又是揪的。
流水音實在是忍受不住,哭笑不得,急忙告饒。
流水音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辛苦你了。”
江卿寧剛想張嘴還沒說話呢,就聽到老郎中說道,“嘖嘖嘖,小兩口還這麼客氣,也算得上是舉案齊眉神仙眷侶了。”
“老……”江卿寧張嘴就想着跟老郎中解釋,哪裡是夫妻,她可不能就這麼被人誤會了。
流水音急忙說道,“你給了人家銀子了麼?”說着便坐了起來。
江卿寧一聽這話更是不樂意了,她可不是強取豪奪的壞人,看病怎麼會不給銀子?
“當然給了,我何時欠過別人的錢?你怎麼想的啊?蠢死,竟然問這樣的問題。”江卿寧狠狠的剜了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流水音。
“得了,既然好些了,你們就回去吧,這是老夫剛纔撿好了藥,拿回家,一日兩次,有一兩個月也就好了。”老郎中笑着說道。
流水音輕輕的拉了拉江卿寧的衣袖,“拿着吧,你照顧一下我這個病人。”
江卿寧撇了撇嘴,好像是忘了剛纔要分辨的事情。
流水音怕江卿寧再想起來,便說道,“咱們還是趕緊的回家吧,驚鴻那麼小,一個人在家可是不安全的。”
這話一說,江卿寧馬上着急起來,是啊,小傢伙兒那麼小,讓他自己在家真是不放心,顧不上別的了,急忙攙着流水音上了木車。
老郎中看着那二人雖然打打罵罵,可是相互的喜歡卻不再言語之中,神態行爲已經讓別人看在眼裡看在心裡。
“喂,臭丫頭,你把我放在這裡吧,這要是把我拉回去,估計你要累的三天起不來牀了。”流水音有些心疼,可是又不想着讓江卿寧看出他的真實意思。
“哐當……”
“啊……”
就在流水音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江卿寧兩手一鬆,車轅把手一下子掉在地上,震得坐在車上的流水音渾身顫了好幾顫,震得屁股都疼了。
江卿寧拍了拍手,很是高興的看了看流水音,接着說道,“你家人才臭呢!憑什麼叫我臭丫頭!”
流水音嘴角還在抽搐,因爲剛纔那一下真是疼的要命,見江卿寧這麼說,他便捂着腰說道,“是啊,我們家的人都是臭的,所以叫你臭丫頭。”
江卿寧被氣得直跳腳腳,“你……”江卿寧憤怒的小臉兒變得通紅。
流水音看到江卿寧那被激怒了的模樣很是好玩,便更肆無忌憚的笑的厲害了。
“哎呀……”正當流水音得意忘形的時候,江卿寧的一枚秀拳已經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突然便覺得鼻子裡酸酸的鹹鹹的又有些澀,他不禁的用手摸了摸,粘粘的帶着腥味兒。
“你……你居然打我……”流水音一張苦瓜臉,那瀟灑的俊美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像極了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
江卿寧則是捧腹大笑,一邊指着流水音那糗樣一邊笑的肚子疼,更像是一個欺負了別人的正在得意的小孩子。
周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江卿寧突然停住大笑,很是窘迫的眼神瞟了一眼周圍指指點點的人們,灰溜溜的擡起車轅把手,低着頭貓着腰,在指指點點的人羣中急忙跑開了。
流水音本來還詫異呢,可是看了江卿寧那灰頭土臉的表情和那偷偷摸摸的行爲,也是按耐不住的笑了一會兒,他纔不怕被人指點着笑呢,男人嘛,臉皮要厚一點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