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程公司在小會議室召開辦公會議。
要說的事，已經明確。就是發生在上班時間中央大道上發生的事。
會議開始，董事長程頌批評了主管銷售的副總張原。
“張副總。你單位李虎老婆，把不該擴散的事情，擴散了。”
張原這就有些好笑了。
“董事長。李虎是我單位的人。他老婆不是。”
程頌盯了張原一眼。對於張原，程頌越看越不順眼。剛來遠程公司時，還挺好的。現在，說話，辦事，耿直的脾氣，不再掩藏。
“張副總。你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我在說話，話沒有說完。”程頌有了不客氣的提醒。
張原沒有含糊，說：“哦。我是搶話頭了。我只是想提醒董事長，我管不了李虎老婆。”
程頌閉上眼睛，是要讓自己休息一會。這個會，一開場，就這樣的不順。
這樣的場景，以前，有過，但那是前任總經理。再往前推，那是與他並列的一把手。那個時候，雙套馬車，情有可原。
自從主管局弄了這樣的民主選舉，遠峰接任後，遠程公司的情況，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全是讓遠峰給鬧的。程頌心裡清楚，自從遠峰當上總經理後，張原變了。
鄭曉海低頭，伸手去下面拽自己的襪子。今天穿的這雙襪子，財務部長柳姍送的，居然不合腳。
可能是使勁大了，還是原本就沒有坐穩，鄭曉海因爲剛纔的動作，一P股滑坐到地上。這是有響聲的。
程頌睜開眼睛，說：“遠程公司變化不小。”
一語雙關。
在座的人，開始交換眼色。
程頌有幾次把目光落在遠峰臉上。
大家注意到這一點。
程頌很生氣。遠峰太目中無人，太不把他程頌放在眼裡。
即使前任總經理，也沒有這樣張狂過。
遠峰去賈安成的那個廠子，出發前，打過招呼。沒想到，他居然敢去農豐，而且事前一聲招呼也不打。太不把他這個董事長放眼裡了吧。
這種情況要是放在前幾年，直接攆遠峰滾蛋。
可是，今年，一切都不順。市府一二把手被雙規，主管局的局長易人。原本有的靠山已經不在。
何況，遠峰是民主選舉出來的總經理。就是想動他，還得報請主管局。從現在的形勢看，華令虎局長似乎對遠峰很有好感。
程頌有考慮，要不要把遠峰這次遇上的事報告給華令虎。雖然，這件事上，遠峰沒有傳聞中的那樣。但，畢竟有了這樣的傳聞。遠峰可是上級組織部門備案在冊的幹部。
猶豫不決之下，程頌開了這個辦公會議。他想用這樣的形式，敲打遠峰。
程頌現在即使恨遠峰到牙齒癢癢，卻無奈。
程頌由療養院回來後，已經去主管局跟華令虎局長溝通過。他想巴結這位新局長，卻有不小的困難。而且，聽華令虎的話音，這位新局長，對遠峰很欣賞。
先忍一忍吧。程頌只能這樣來安慰自己。
正是因爲靠山不在，程頌開始收斂自己的脾氣。
但也不能讓遠峰過於張狂。該敲打一下還是要敲打。
遠峰感覺到了，今天這個會，就是衝着他來的。
“董事長。我能不能先說幾句。”由其隨意敲打，還不如主動說一些事。遠峰爭取主動。
“你想說，就說吧。”今天，程頌開明瞭。
遠峰把這次外出的事，說了一個大概。次序關係上，主要說了賈安成那個廠子裡的情況。從遠峰的表述上，成安配件廠總體上不錯。就是設備落後，才導致產品質量出問題。
不對吧。這與之前的曲譜配不上吧。
聽遠峰這樣說成安配件，鄭曉海愣住。他的第一感覺，賈安成把遠峰給收買了。
以鄭曉海對遠峰的瞭解，遠峰不應該這樣來說成安配件的。
遠峰說了成安配件後，話題轉到了農豐公司。
“話頭到了這，我要說詳細些。大家都聽說了我遇上的那件事。”接下來，遠峰把向妻子張曉芸描述過的，又一點不漏地說了。
在遠峰描述的中途，程頌可是笑了。遠峰這傢伙，鬼大了。把自己說成受陷害的人。而話音中卻帶出另外的意思，他遇上的這個事，可能與李家義有關係。
程頌就差沒說，你私闖我的魚塘，被看守魚塘的狗咬了，活該。
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你懷疑李家義，有根據嗎？”
“沒有根據，只是猜測。因爲這事，太巧合了。”
遠峰說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後，竟然做出一個紳士樣的動作，無奈地將雙手在桌面上分開，並聳了聳肩膀。
程頌這就有話了。
“你即便想去農豐，事先跟我打聲招呼。那個點，你是知道的，我負責對接。那邊的人，聽我的。不會聽你的。”
與會者的表情，就各異了。董事長今天這是怎麼了，把話說這樣的直白。
程頌說：“遠峰這次出的事。我打電話問過李家義。這事，有誤會。”
大家的目光這就又落到遠峰臉上。
鄭曉海搖頭。遠峰這次可是夠背的。魚沒撈着，卻弄了一手腥。
程頌咳嗽了一聲。
以大家對程頌的瞭解，這是話頭到了關鍵的地方，要大家注意聽。
“這次的事件，給我們提了個醒。今後，公司一級的領導出差，一定要報備。兩辦那邊備案。一旦出事，我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人在哪。還有，兩辦主任，應該有一個陪同。”
聽話聽音。大家聽出這個話音，遠峰擅自去農豐公司，才惹出這樣的一件糗事。
還有，兩辦的主任花可南和副主任田凡，都是他程頌的人。這就是說，他要直接監視公司一級的每個人。
程頌在會議上做出一項決定，鑑於遠峰這次遇上的事情，先不管是不是事實，但要做好防範。
“花主任。你弄一個文。今後，中層以上幹部，外出，一定要到組織部報備。遠峰出的事也好，邢仕朋出的事，也好。提醒我們，組織原則是要的。”
與會者中有人做了輕微的搖頭。遠峰的事和邢仕朋的事，被董事長相提並論了。
程頌所說，貌似是爲大家好。其實，就是把遠峰的這個事，特別挑出來，再說一說。
冠冕堂皇之下，程頌玩了個陰的，變相損了遠峰。
遠峰有話要說，用手示意。
程頌卻像沒有看見遠峰的示意，宣佈：“今天的會，就先開到這。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