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楊村是一個貧窮偏僻的小山村,整個村莊加起來總共不過三十戶人家,鄭生是團楊村的村長,他的家就在山下,鄭生的妻兒在一起山體坍塌的事故中被永遠埋在土裡,十幾年來自己一直孤身守着幾間瓦房,他是村裡頭唯一一個出過村莊在外闖蕩過的人,妻子也是從外面帶回的,可能是因爲太愛她的緣故,自從她死了後,自己就沒在想過再重新找個人過日子。
村裡的生活很平淡,今天,鄭生像往常一樣到山上去砍柴,在路過半山腰上的一條小山路時,他看到一個人影蹲在一棵槐樹下,正在撥弄着地上的一堆土,鄭生很好奇,於是悄悄走過去來到他的背後,這人是鄭銀強,鄭生見他似乎在埋什麼東西,就突然叫道:“銀強,你埋什麼呢?”
鄭銀強嚇得坐在地上,轉頭見是村長鄭生,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尋常。
“沒事,就昨天夜裡家裡打死了一隻野貓,我拿上來把它埋了。”
鄭生點點頭,但是他知道鄭銀強肯定是在說假話,他對這個人最瞭解不過,懶惰,愛撒謊,偷東西,最大的不好就是特別喜歡喝酒,喝完酒就開始打自己的妻子鄭秋。
鄭秋嫁給鄭銀強已經有一年了,幾個月前挺着大肚子的鄭秋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流產了,這對於這樣的小山村來說是非常大的事,鄭秋從此再也沒出過門,幾個月來,村裡的人再也沒見過她,就像死了一般。
鄭生離開往山上走去,等過去一個小時,他挑着一捆柴木走下山,來到那棵槐樹邊,鄭銀強已經不在了,鄭生用柴刀在地上挖起來,不多時,就見地下埋着一個瓦罐,鄭生將瓦罐從土裡拿出來,沉甸甸的,罐口上封着一塊厚厚的布。
鄭生環顧一下四周的動靜,然後將封口解開,一股惡臭自瓦罐內散發出來,鄭生眉頭一皺,那瓦罐內滿滿的黒糊糊的東西看起來極其噁心。
這是什麼東西?鄭銀強埋它做什麼?鄭生稍一思量,又將瓦罐口封住,重新埋回土裡。
晚上,鄭生來到鄭銀強房子前上去敲門,而就在他的手剛要摸到門上的鐵環時,一陣風吹來,將那兩扇門吹開露出一條門縫,鄭生透過縫隙看到裡頭鄭銀強正端着一碗飯走到裡面一間屋子門前,只打開一條縫,一隻乾瘦的手伸了出來,鄭銀強纔將飯放在那隻手上。
鄭生推開門走進去,問:“銀強,你又在搞什麼鬼?”
鄭銀強的脾氣不好,見村長鄭生突然闖進自己的家,生氣說:“鄭生,這是我的家,你進來至少也要敲個門吧。”
鄭生指着裡屋的門,問:“屋內的人是誰?”
“關你什麼事啊?你別管。”鄭生臉色有點難看。
鄭生要上去推門,鄭銀強卻把他攔住。
“我是村長,村裡面的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得管。”鄭生身體比他還強壯,一把將他推開,然後推開裡屋的門,這一進去,鄭生就聞到一股惡臭,嗆得他差點就想跑出屋外,但是轉眼一看他呆了,屋內的一張木架牀上,鄭秋捧着一碗米飯坐在上頭目光呆滯地看着他,鄭生再一細看,發現鄭秋竟然還挺着一個大肚子。
“這怎麼回事?你爲什麼要把阿秋關在屋裡?”鄭生質問道,轉念又是一怔,緩緩轉臉去看鄭秋的肚子,她是在三個月前流產,才三個月,她的肚子怎麼會這麼大。
“這就是一個**,揹着我在外面找男人,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能不把她關在家裡嗎?”鄭銀強臉色漲紅。
鄭生突然說:“銀強,阿秋三個月前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鄭銀強說:“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傻了,正常人從流產到懷孕,三個月內肚子能有這麼大嗎?阿秋這是中了嬰咒。”鄭生鄭重道。
鄭銀強知道鄭生的父親是幫人家看陰陽風水的,以前要是有誰家裡出一點奇怪的事,他父親準能解決,看來鄭生似乎也懂點什麼,他顫抖着身子,說:“起初我也感到奇怪,難道這真的跟以前那個胎兒有關?”
“銀強,你在山上的槐樹底下到底埋了什麼?”鄭生開口問。
鄭銀強臉色變了變,嘆氣說:“那是三個月前流產下來的死嬰,我原本把它隨便埋在另一個地方,後來聽說槐樹能鎮魂,所以就把它埋在槐樹底下。”
鄭生叫鄭銀強拿來一把香,兩人回到鄭生家中,後者從衣櫃裡拿出一塊布,上面用硃砂密密麻麻地寫滿咒文,兩人來到那棵槐樹下,將那乘着死嬰的瓦罐挖出來,用那塊寫滿咒文的布蓋在瓦罐口,然後將一把香點燃,跪下來朝瓦罐拜了三拜,然後香朝下地插在一堆土上,揀來一堆木柴點燃,將瓦罐內的死嬰倒出來燒掉,對鄭銀強說:“阿秋中的嬰咒,是死去的嬰兒陰氣殘留在她的體內,久而久之肚子就大了起來,並不是懷孕,現在將這死嬰燒掉,她纔會好。”
那火中冒出滾滾濃煙,到了半空中消散不開,鄭生總感覺有什麼不對。
兩人回到鄭銀強家中,鄭生對他說:“晚飯之前,阿秋的肚子會一點一點恢復平常,你好好照顧她。”正說着,那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叫。
兩人衝進屋內,就見鄭秋張着腿,羊水流在地上。
鄭銀強怒氣衝衝朝鄭生吼道:“你不是說她沒懷孕嗎,現在她要生了。”
鄭生木然看着,茫然不解,這時,一聲嬰兒的哭啼聲自鄭秋胯下發出來,那哭聲叫的極其難聽,像夜貓子的叫聲,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鄭銀強叫鄭生出去,把門關上,不久,就聽他發出一聲慘叫,鄭生連忙推門進去,就見鄭銀強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牀上,轉眼一看,鄭生差點暈了過去,就見牀上鄭秋臉上帶着一抹紫黑,她的手上捧着一個嬰兒,那嬰兒沒有嘴,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而那個嬰兒的哭啼聲卻是從鄭秋的嘴巴里發出來的。
鄭生突然想起什麼,問鄭銀強:“三個月前阿秋到底是怎麼流產的,你跟我實話實說。”
鄭銀強早就嚇得尿了褲子,說:“是我,那天晚上我喝完酒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腳,那孩子就沒保住了。”
鄭生破口大罵,問:“那死嬰產下來時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鄭銀強重重地點點頭。
鄭生連忙上去抓住鄭銀強的手臂將他往外拉,口中大叫:“快跑。”這時連他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鄭秋突然從牀上站起來,撲到鄭銀強身上張口就咬,鄭銀強的脖子被她咬住,鮮血四濺,鄭秋像吸血鬼一樣吸吮着他的血。
這時,鄭生就看見鄭秋懷裡的嬰兒下巴上邊慢慢裂開一條口子,森森尖牙漸漸暴露出來,鄭生看得心驚,那嬰兒就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鄭生痛得撕心裂肺,使勁一掙脫,自己右手上的小指和無名指就被怪嬰齊齊的咬掉,怪嬰張大嘴朝他呲着牙,接着就一口一口地吃着鄭銀強身上的肉,碎肉和鮮血流了滿地都是,鄭銀強瞪着的眼睛生氣漸漸渙散,爲自己犯下的錯食下最後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