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釀在住院期間,病房裡面時常都有人陪着,無論是在全國進行着巡迴演出的莎紗還是每天都有三部戲要趕的趙興壹以及出沒時間詭異的閆尋等等,就算再怎麼忙碌,他們都會抽出時間來看望她。
回想自己剛來的時候,偌大的病房裡面,也只有趙興壹來的時候,她纔會說上幾句話,平時的時間裡大部分只有她一個人。
這算不算是一種變化呢?
她低下頭自顧自的輕笑起來。
旁邊爲自己削着蘋果的莎紗瞪着一雙大眼睛,對着沈釀說道:“還笑,都住院了還笑,我看這節目以後也別去參加了,什麼破玩意,拍着拍着竟然就拍到醫院來了。”那張甜美的臉蛋一旦生起氣來,整個臉蛋都嘟了起來,萬分可愛。
也只有沈釀知道,節目組是莫名躺槍。
她睜着黑白分明的眼,對着莎紗打趣說道:“你果然是很關心我。”
莎紗臉一紅,瞪了沈釀一眼,扭扭捏捏的說道:“什麼啊,纔不是,我就是爲你打抱不平而已。”
沈釀瞧着她的臉頰,又開始笑起來,總覺得醒來以後,看什麼都是美好的,能夠有珍惜自己的朋友和關心自己的愛人,簡直不要太幸福了。
莎紗一把將裝着削好切好蘋果的盤子推到沈釀面前,說道:“來,吃,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削好的,我爸媽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作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從小就被寵着長大,進廚房的機會少之又少,平日裡張着一張嘴也只管吃罷了。
沈釀看了一眼那垃圾桶裡面扔着剛剛莎紗削蘋果削出來無比厚實的皮,和自己的刀功簡直不相上下,也是難爲莎紗了。
她伸出手端起盤子,眼底帶笑,說道:“好,那我必須全部吃完了。”
莎紗滿意的點了點頭。
拍完戲就趕來的趙興壹推掉了不少工作,他一身黑衣打扮,戴着鴨舌帽和墨鏡,手裡提着保溫桶,走了進來。
他看見沈釀和莎紗,露出了一個清爽的笑容,把墨鏡摘下來,對着莎紗點了點頭,說道:“你來了。”
莎紗看着他手中提着的東西,便說道:”二十四孝好男友,今天又帶了什麼好吃的啊?”
趙興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後頸,低下頭將東西一一的擺在沈釀的面前,說道:“雞湯和雞絲粥,一些小菜,我帶的比較多,你也來吃一些吧。”
莎紗搖了搖手,說道:“不用了,我不餓,剛纔吃了東西,現在還在減肥,不能再吃了。”
趙興壹瞭然的點了點頭。
沈釀看着面前豐富的午飯,對着趙興壹說道:“其實不用每天都吃這麼豐盛的,多麻煩啊。”
趙興壹坐在沈釀旁邊,俊秀的臉上帶着認真,說道:“不麻煩,你在康復就必須多吃點東西,我還覺得這些太少了。”
沈釀拿着勺子,吃起來。
趙興壹又從旁邊拿出一盒子類似於特產的東西,眼底帶笑說道:“我前陣子在d市,知道他們那裡的桃酥最好,裡面有花香系列嗯噠,就買了一些,想着你可能喜歡吃。”
沈釀一愣,一眼就看見包裝上面寫着鬱金香味四個小字,她看着趙興壹,無奈的說道:“你這是打算把我喂成胖嗎?”
趙興壹眉眼澄澈,揚着脣,笑着說道:“你是應該多吃點,現在太瘦了。”
沈釀低下頭,雖然嘴上那麼說着,心底裡面卻依舊是高興的。
旁邊的莎紗扶額,心塞的說道:“你們兩個真是夠了!不要再來虐狗了!我一個單身狗容易嗎!還要看你們倆個人秀恩愛!”
沈釀眉眼舒展,輕聲笑起來,說道:“我看韓霆不是不錯嗎?”
莎紗聞言,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說道:“別跟我提他,一提他我就更心塞。”
自打上一次話劇結束以後,韓霆就告訴趙興壹自己似乎對莎紗有意思,瞬即就對莎紗展開了追愛模式,聽說自己不在的這幾天,莎紗每每去一個地方演出,韓霆就絕對會奔過去,莫名其妙就成爲了伴舞,然後大舞臺上對莎紗表白。
莎紗沒那個意思,現在只想把重心放在事業上面,所以對韓霆的追求真是苦惱萬分。
莎紗對着趙興壹說道:“你倒是給你那好朋友說一句,讓他別來騷擾我了啊。”
趙興壹眼底帶上一絲無奈,回道:“以我對他的瞭解,除非是他不願意了,否則別人說什麼,他都不會理的。”
莎紗捂住臉,說道:“天啊。”
沈釀在旁邊笑起來,口中鮮香的雞絲粥融化脣齒間,不鹹不淡恰到好處。
莎紗因爲還有演出的緣故,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走出醫院的時候,看見一羣人圍着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的臉上幾處都敷着紗布,看不太清面容,她回過頭看了一眼,也沒在意,就給司機打電話,開車來接自己。
……
沈釀將趙興壹帶來的東西,基本上都吃完了,雖說看起來十分纖瘦的模樣,但飯量一向都不小,再加上怎麼吃都吃不胖的體質,所以她從來都不擔心減肥這件事。
趙興壹立馬幫忙收拾,特別細心。
每天如此,就算是再忙也會抽出時間,沈釀明白這個人對自己的好,她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對上他的眼,宛然一笑。
對方依舊還是如同以前一般,不好意思起來。
病房外又傳來了敲門聲,倆個人看了過去。
幾個人圍着一個臉上受傷的男人,雖然面目全非,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來人,趙興壹站起來,皺起眉頭走過去,大概是看出來什麼,遲疑的說道:“查學長?”
查子穆聳了聳肩膀,對着趙興壹揚起脣,可惜這樣一個小表情如今做起來也有點吃力,他說道:“喲。”
趙興壹看着查子穆的臉,問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查子穆笑了幾聲,說道:“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跟你解釋。”
趙興壹眼底帶着幾分狐疑,又問道:“那學長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查子穆的目光轉到了沈釀身上,痞氣的說道:“聽說某人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
趙興壹一愣,轉頭看向沈釀。
沈釀點頭,對着趙興壹說道:“我有點事要和他談一談。”
趙興壹沉默了幾秒鐘,點了點頭,十分配合,說道:“那我先出去。”
待他走進,沈釀對着他輕聲說道:“等等就好了。”
趙興壹揚起脣,說道:“好。”
他走出病房以後,查子穆渡着步子走到了沈釀的牀邊,他挑起對着她說道:“看來,你們倆個人還真好上了。”
沈釀沒有回話。
查子穆笑了笑,一張臉上除去一隻眼睛完好無損以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掛了彩,他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面,翹起二郎腿,雙手環胸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也好,趙興壹這個人還算是不錯,總比其他人來得強。”
沈釀看着他,依舊沒有回話。
查子穆點着自己的手指,挑眼詢問道:“娘娘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不是您找我過來說有話要講嗎?跟警察說這一次只是意外不打算追究責任,娘娘腦袋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沈釀看着查子穆,清冷的眉眼精緻而沉靜,她張開略顯蒼白的脣角,對着他說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上輩子,你爲什麼會死?”
查子穆低着頭,笑了笑,說道:“好吧,作爲娘娘不追究的回禮,我就告訴您吧。”
小柳子在被調到媛粲娘娘那裡以後,很受器重,不久就成爲媛粲娘娘最信任的太監,然而很快,沈釀上位,橫掃後宮,曾經害得自己落了產的媛粲娘娘自然在劫難逃,幾番折騰之下,有人像聖上通報媛粲娘娘與周遭的太監私通,但凡是眉清目秀的,皆是有上一腿,更是獻上了媛粲娘娘與太監苟合的證據,事實擺在面前,龍顏大怒,媛粲娘娘被賜白綾,而她身邊服飾的太監自然也受到了牽連。
他自然會記恨作爲始作俑者的沈釀了。
沈釀靜靜的聽着,她擡眼看着查子穆,問道:“只是因爲這些?”
查子穆反問道:“那娘娘覺得這要人命的事還不夠奴才記恨你嗎?”
沈釀沒有回答,她還要再繼續詢問什麼。
卻被查子穆打斷,他說道:“娘娘,我剛剛說過了,剛剛那個問題是回禮,至於其他的我就不會再做回答了。”
沈釀看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沉靜,卻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查子穆聳了聳肩膀,對着沈釀繼續說道:“作爲了結,我以後再也不會對娘娘您做什麼,節目我也會退出,娘娘您不用再擔心什麼了,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往事情仇全部化爲烏有。”
沈釀目光落在查子穆的身上,沉默良久,她終於點了點頭。
就讓往事都化作烏有吧,有些事情,知道了遠比不知道了要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