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轉來轉去

回到和平小區的家, 一進門,陳子容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木地板上到處是灰白清晰的腳印。從鞋櫃上看向客廳, 沙發上東一處西一處的深色酒漬, 一隻空的紅酒瓶子滾在地上, 茶几上丟着兩三個菸蒂。

小偷來過了?不用說, 陽臺鐵柵門開着。她驚疑地從鞋櫃裡拿出裝鞋油刷子的塑料袋套在腳上, 讓保鏢在門口稍等,自己去裡面看了看,這一看, 她幾乎吐血。

家裡最值錢的電腦沒了,跑步機還開着空轉。書架上的書被本本翻了下來, 大概那小偷以爲她書裡面會夾着值錢東西。往臥房一看, 裡面更亂, 衣櫃裡的衣服全部翻了出來,幾件稍好的衣服被全數捲走。往衛生間一瞧, 連前幾天剛換上的新毛巾也被洗劫一空。這都什麼賊啊!

向保鏢借了手機報警,陳子容是感慨萬千。在醫院裡跟警察說筆錄,想不到回到家還要再見一次。真恨不能仰天長嘯,破口大罵:你黴菜的,有完沒完!

三十分鐘後, 110民警過來, 拍照, 提取腳印指紋, 拿菸蒂。最後, 問了當時的情況做了份筆錄,待陳子容覈實簽字後就想走人。陳子容的電腦六千多, 心裡急啊!“什麼時候能抓到小偷?”她伸手去抓那警察,那警察剛好擺手,讓陳子容給抓個正着。

她忙鬆手,警察同志摸着手樂呵呵笑:“年底了,外地人急着回家,偷東西的事情特別多,我們也忙,抓到了會通知你的。”說完,和另一個警察下樓去了。

陳子容嘆氣,搓搓右手,想到壓在墊被下面的存摺,心裡多少有點安慰。剛想關門,就聽得四樓傳來一聲慘叫,接着幾聲悶響,好像一個人滾了下去。兩個保鏢忙跑下去一個,回來說,剛纔說話的警察摔下樓崴了腳了。陳子容目瞪口呆,右手抖了抖,急忙回屋整理。

這一番弄,已經十一點多了,慕容北蕭來電話,讓她下樓等,他馬上過來。陳子容說了家裡的事,慕容北蕭二話沒說掛了。十幾分鍾後他人到現場,看着那一片狼藉是吃驚不已:“我昨天過來時家裡還好好的。”

陳子容苦笑,要不怎麼說她倒黴呢?

“你媽怎麼樣了?”她轉而問道。慕容北蕭面色一沉:“她沒大礙。”他去那兒的時候,一搭脈,一細切,才知道王肖怡並沒有什麼事。前後一聯想,再看到一旁殷勤的陳子儀,也就知道王肖怡是爲了什麼。可到底是媽,當面拆穿不可能,所以後來說叫120,她纔算收斂點,但轉身又拉着他,一直磨了近一小時他纔出來,沒想到這裡又……

“證件呢?”慕容北蕭上下看陳子容,“快點!”

“證件……”陳子容忙又在那堆亂七八糟中翻找戶口本和身份證。戶口本倒是沒過多久找到了,可身份證找來找去沒看到。看看時間不早了,民政局的辦公時間也過了,幾人隨即去吃了午飯。

可惜,回來再找一直找到下午兩點,臥室裡的東西全部整理好了,那身份證還是無影無蹤。想到小偷有可能利用她身份證做壞事,陳子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慕容北蕭的陪同下,她又一次見到了警察,開具了遺失證明,因爲慕容北蕭堅持過年前弄好,而最快的臨時身份證也要三天。今天星期三,這麼一算,只有下星期一才能拿到。

“那天是除夕呢?”陳子容頗有感慨,慕容北蕭卻是心驚。任何事留着最後一天總覺得會出點岔子。

出了警察局,陳子容先去銀行,後又去報社。遺失聲明什麼的肯定要弄一弄,免得將來有麻煩。之後再去買了手機。於是,這個下午徹底沒了。

晚飯時,孤單影只,慕容北蕭的搬走讓陳子容除了無奈還有後怕,他們是不是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沒有希望了?不不,她又搖頭否定,畢竟,還有星期一啊!

在她這樣忐忑不安的時候,慕容晨光那邊也一樣不安。監聽的錄音帶着無數噪音,說明某個人的防竊聽能力非常好,連這點都考慮的人,實在是危險。不過在那片“嗤嗤”的噪音裡,還是透露出了一點信息——

“多少……天下午……老頭子…可能盯上了……你找小表……手段怎樣……看不出……義薄雲天的好兄弟……暫住證讓他查去……送你出去。”

“傑……銀行……看着……小心點……”

兩個電話斷斷續續。前後分析,好像是慕容昌和要把錢給鮑魚哥用。鮑魚哥的賬戶已經被凍結,他通過一個什麼傑的人轉手。慕容昌和打算送他出去。可是那手段,那義薄雲天,難道是要對付慕容北蕭?

爲此,慕容晨光一方面告知警察局的人暗中找那個叫傑的人,以便進一步找出鮑魚哥。一方面也讓唐光繼續監聽,最後又關照慕容北蕭這幾日儘量呆在別墅,畢竟那裡做了不少的安全措施,一般人很少能進去。而且,慕容昌和一時間也不知道慕容北蕭換了地方。

可就在他們這麼想的時候,居然忘了王肖怡。王肖怡第二天晚上就在慕容北蕭的別墅辦了個小型聚會,請的人倒都是熟人。當慕容北蕭被她叫回家,看到迎面而來的幾位千金時,頓時明白了自家媽媽的心思,一時除了嘆氣什麼話也沒了。

慕容昌和一看到他進來就和顏悅色地過來將他拉到身旁,對着衆人“我這個堂弟啊……”如何如何,說得是天花亂墜,引得個個都睜大了眼。當然,也有那好奇地問:“你膽子真大,有沒有怕過什麼呀?”

慕容北蕭面上一僵,想起打針,又淡淡一笑,說:“有啊,不會游泳,算怕吧!”

“那我教你啊?”那娃娃臉的可愛小姐一時眼睛發亮,慕容北蕭似笑非笑:“到時候再說。”他瞥了眼旁邊依舊微笑,但明顯走神的慕容昌和,和氣道:“堂哥,是不是累了?”

慕容昌和點點頭:“有點。”他朝遠遠周旋的芮文敏看了兩秒,芮文敏很快回頭,走了過來。慕容昌和笑道:“小敏,推我到處走走,我還沒看過北蕭的房子呢?”

芮文敏玩笑道:“北蕭,不介意我們亂走吧?”

慕容北蕭搖搖頭:“不介意。”他回過頭,一個玲瓏苗條的年輕女孩走到他面前……

慕容昌和被推離了大廳,面上已經如芙蓉花般淺淺笑開:“二孃喜歡園藝,北蕭的花園肯定很漂亮。”芮文敏後面點頭:“是啊,我下午看過,那兒還有個暖房,裡面放了很多花,有些都長出花骨朵了。估計二三月開出來更漂亮。”

“有花,那對面一定是游泳池了?”

“是啊,不過是露天的。”

“露天?二孃會喜歡?”

“姨媽說要填了,在室內建一個,北蕭沒同意,說是夏天涼快,風景好。學游泳也有興致。”

“我還以爲他會游泳。”

“旱鴨子,哪裡會了?不過我看他好像很喜歡在游泳池旁邊走,奇怪的人。”

“他的確很奇怪。”

說話間,輪椅停在了後花園當口。遠遠的長形游泳池,點點閃爍,映着花房燈光的水面迎風起皺,更遠的地方,四面圍牆,牆頭上不用說肯定按了監控。慕容昌和拉過身旁的人,低低一聲:“小敏。”看似無限繾綣的背後,他的眸中一閃凜冽的寒光。

…………

第二天下午,慕容昌和先去了商場,在最熱鬧的人羣中支開了芮文敏,打了個手機,誰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後來他又自行去了銀行。慕容晨光讓人去查,很快查到他匯了筆三百萬的鉅款到一個陌生人的賬戶。很巧,那個人的名字就有一個傑字。

星期六,碼頭那邊消息過來,各方面條件都符合的找到了兩個。慕容晨光馬上把信息反饋給了警方。接下來抓得到抓不到鮑魚哥就要看警察做得好不好了。

另一邊,從東起南路的工地順藤摸瓜也只摸到了鮑魚哥。可鮑魚哥逃了,那個皮包公司散的散亂的亂。工地的小平頭爲了躲避民工的討債,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

至於晨光房產,年底查賬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明顯問題。慕容晨光非常有信心,這幾日親自上陣,還怕找不出破綻?

很快,星期日上午,警方傳過來好消息一個,就在昨天凌晨,鮑魚哥在長竹園小區的居民樓裡被赤條條抓獲。雖然這樣,慕容晨光還是囑咐慕容北蕭,沒什麼事儘量少出門。慕容北蕭點頭應允,基本呆在了屋子裡。

而王肖怡看他幾天沒動靜,誤以爲他放心下了陳子容,連帶着對陳子儀也避而遠之了,陳子儀心頭那個忿恨可想而知,不過,就算馬屁上趕着拍不來,她還有除夕夜啊!

往年除夕夜,陳子容都要到家吃頓團圓飯,也只有那個時候,一家人才稱之爲一家人。那麼今年的除夕呢,她打電話一問,陳子容當然是要去的。不過就算她這麼想,有時候計劃也是趕不上變化的。

星期一一大早,慕容北蕭就來了。慕容晨光給他辦的戶口和身份證都已經拿到了手,他現在本本齊全。和陳子容先去了公安局的戶籍接待室領了臨時身份證,兩人直奔民政局。沒想到民政局這一天熱鬧的不行,排隊!

一排排到中午十一點半,對不起,下午請早。

結果下去過去一看,悲催的,停電。兩個人坐在外面的長凳上,而排在他們前面的還有十幾對新人。好在一會兒,就走了兩對,接着,又走了兩對,接着……慕容北蕭發現不對時,有人趕他們出門了:“接到通知,明天上午纔會有電。不過明天過年,法定休息,等八天再過來吧!”

於是,民政局的大門在他們眼前緩緩合上,登記什麼的,浮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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