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魏家相比,這裡真的是夠冷清的。
“雁兒,怎麼感覺像是擺了什麼陣似的。”施萬里站在府門前,往裡面望去,只感覺到一片蕭索。
不應該呀,這裡可是新晉的親王府啊。
“哥哥的意思是說,因爲陣內死傷無數,所以陣外只有靜謐了?”施秋雁掩脣笑着說道,“這就錯了。”
恩?這還有錯了?
龍呈楓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心知肚明。
正因爲爲心知肚明,才更應該對他禮待三分,所以從昨日起,這送禮的人就完全不會少的,今天也應該稍稍有些的。
哪裡知道,這一個人都沒有。
府內,更是毫無喜氣呀。
“哥。”施秋雁突然頓了頓,“我覺得有點冷。”
是啊,施萬里也有感覺了。
可是,他們是代表施家前來恭賀龍呈楓封爲親王的,無論旁人是如何評價這些新王,對於他們來說,這一步是必須要走出來的。
“雁兒,無論有什麼事情,有哥哥在,不必怕。”施萬里對施秋雁笑着說道。
這笑容,好生勉強。
“好。”施秋雁點頭應着。
施萬里率先往半掩的府門走去,而施秋雁緊隨其後。
這身後的下人更是嚴肅得很,哪裡有半分送禮的樣子?
當他們準備敲大門時,便有一位身披鎧甲的男兒,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我的天啊!施秋雁在心裡喊了一句,這是被這位男兒嚇得不輕呢。
誰家府裡瞧着門的都不是普通的小廝僕奴,怎麼到了龍呈楓府中就變了樣子。
顯然,施萬里也沒有料到,卻很謙和的說道,“我們……”
“施少爺,施小姐,裡面請。”男子還是很溫和的,沒有對他們板着一張似類於鎧甲般的冰臉,已經令他們很放鬆了。
施萬里笑了笑,就隨着男子往裡面走着,不過是短短几步,就把男子的身份摸了個清楚。
施秋雁恨不得對施萬里豎起大拇指,這樣的技能,可不是人人都有,這也是相當厲害的談話技巧啊。
“施少爺客氣,請坐。”男子對施萬里道,“王爺很快就會出來。”
“多謝。”施萬里施了禮以後,才緩緩落了座。
施秋雁的目光始終落於前方,也聽着施萬里對這恪親王的評價,也只有一個字“冷”。
絕對不是寒冷的冷,但也差不多了。
“人氣不夠足。”施秋雁忽然說了一句,“在這府裡來來去去的都是鐵血男兒,看來這親王平時在府上,也是親力親爲啊。”
施萬里正準備點頭應着,就聽到龍呈楓的聲音,帶着幾分嘲意,向這邊走來。
“見過王爺。”施萬里同施秋雁一起站起,向龍呈楓施禮。
“兩位能來,真是令王府蓬蓽生輝呀。”龍呈楓明明是說着恭維的話,但透出來的味道,實在是讓人的心裡不舒服。
這話說都說了,何必不說得好聽點,語氣溫和點?非要弄得冷冰冰的?
“不敢,不敢。”施萬里的臉色都變了。
雖然不知道龍呈楓
是怎麼對其他送禮的人是怎麼說的,但是這話落到他們的身上,那就是很大的不妥當呀。
之後,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施萬里轉頭看向施秋雁,發現施秋雁的面色也稍顯緊繃,顯然是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着龍呈楓。
這個傢伙,實在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啊。
施秋雁低頭沉默着,在心裡徘徊的想要恭維着龍呈楓的話,都被她硬生生的壓住了。
施秋雁覺得自己還是對龍呈楓有幾分瞭解的,此時,他應該就是想要諷刺着施家吧,無論施萬里說些什麼,她如何去做,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不過,施家人就是施家人,施萬里就是施萬里,縱然施秋雁的“嘴笨”,說不出什麼話來,施萬里也有辦法扭轉了局面的。
施秋雁對施萬里最是佩服,臉上也漸漸的多了笑容來,甚至趁着施萬里不注意的時候,挑釁的向龍呈楓挑了挑眉。
怎麼樣?龍呈楓不會對施萬里如何的,同時,她施秋雁也絕對不是讓人隨隨便便就可以欺負的人呢。
龍呈楓先是一愣,怕是沒有想到,在施萬里在場的時候,施秋雁也會有小動作和這樣的表情,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施秋雁雖然是施家人,但是和長風樓的人走得近,怕是這其中另有緣故,施家與長風樓扯不扯得上關係,他還料不準。
施秋雁不知道龍呈楓的心思,但也隱約的能夠猜到一些,能夠坐陣軍中,上前殺敵,且無敗績的男兒,怎麼可能是無腦之人,他還不像龍呈穹那樣不知變通,一意孤行的。
算了,怎麼現在在她的眼中,龍呈楓的身上還有了些“優點”,反倒是將龍呈穹與他比較以後,龍呈穹以後,卻顯得死板了?
“時辰不早,那下官先告辭了。”施萬里依然是笑如春風,完全沒有被龍呈楓打擊過以後,那不滿又惱火的樣子。
單憑這一點,龍呈楓就有點佩服施萬里了。
“送客。”龍呈楓冷冰冰的說着,就看到先前的男子再次出現,送着他們出了府。
當恪親王府的大門在施萬里和施秋雁的身後關閉的剎那,他們同時鬆了口氣。
施秋雁雖然是在對龍呈楓“笑”着的,當然這其中也略有挑釁的緣故,但是,她也分明就能夠感覺得到,這府內殺機重重。
不是殺氣,是殺機。
龍呈楓原本就是踏血而來的男子,身上總是透着殺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殺機卻也被施秋雁感覺得更清楚。
這府中,有人埋伏着。
難道是龍呈楓想要藉機抓着什麼人,還是說,龍呈楓的府邸被人盯上了?
“小姐,以後啊,我也不想到這恪親王府來。”施萬里感慨的嘆了口氣,“當真是不好交。”
“也只有哥哥能和他相交了。”施秋雁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轉頭對施萬里笑道,“哥哥接得很順暢,看得出來,王爺和哥哥談得也開心,估計以後能到這王府來接招的,只有哥哥了。”
施秋雁可沒有恭維的意思,她說的是實話。
施萬里完全沒有將施秋雁的話當真,就繞到了前面的那頂轎子前。
施秋雁淺淺
一笑,看來呀,施萬里是真的沒有感覺到,龍呈楓對他算是客氣的了。
她也準備上轎子的時候,就注意到這轎後有人影一閃而過,似乎是往着恪親王府的方向而去,但這王府的大門緊閉,這來者是要翻牆進,還是從哪個敞開的門進。
這區別,可就大了。
前者是敵人,後者是自己人。
“木犀。”施秋雁在上轎前輕喚着,卻聽木犀笑着說道,“小姐放心,奴婢一直都在外面守着的。”
轎伕自然是聽不懂木犀的話,只是擡起了轎子,跟上了前一頂,但是木犀卻將施秋雁的需求聽得明白,看來是想要讓她弄清楚,那閃進恪親王府的人,到底是什麼傢伙。
施秋雁可不是在想着如何去幫着龍呈楓,實在是有着很強烈的“好奇心”,對於任何會產生意外的事情都十分的上心,但,不代表她就會真的去管。
這轎子搖搖晃晃的回到了施府,施萬里和施秋雁在見到施安以後,就將恪親王府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他們對恪親王府的評價可以說得上是相當的客觀,沒有摻雜着任何特別的個人感觀,這對於施秋雁來說也是十分重要的。
施家在這一點上可以說得上是做得特別的好,好到讓任何人都投不出半點毛病來。
施秋雁低下頭,聽着施萬里將他與龍呈楓的互動也一一的表述出來,竟沒有任何不適當的地方。
施秋雁當真是越來越佩服着施萬里,如果能夠把施萬里的口才學到半分,施秋雁都覺得是心滿意足了。
“好,萬里,你一會兒再去魏家瞧瞧,有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施安從來就不會將施家的境況,瞞着他們兄妹兩個人。
施萬里便向施安作揖道,“是,爹。”
施秋雁正打算跟着施萬里一起離開時,卻被施安喚住,不得不單獨留下來。
她可沒有怕自己被拆穿過,畢竟,她重生於施秋雁的身上時,尚不滿十歲。
施秋雁想到這一點兒時,突然間就敬佩起自己的毅力來,實在是太厲害了,她是怎麼辦得到的?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懸崖下的元逸興,還可以……
“雁兒啊。”施安的聲音喚回了施秋雁的思緒。
“是,爹。”施秋雁恭敬的喚着,“女兒在。”
“你不同意你哥哥娶呂家的小姐,則嗎?”施家問着施秋雁的時候,就聽到施秋雁很乾脆的回道,“是,施家不適合娶呂家的姐妹。”
施秋雁說得是相當的直接,施家只是看着施秋雁,沒有說話。
“你可知道,皇上爲呂頃司招親的緣故是什麼?”施安問着施秋雁。
這還用得着說嗎?當然是想要攬下呂家的心來。
“無論是什麼緣故,終是不適合的。”施秋雁向施安說道,“不是年紀的問題,是魏家的緣故。”
皇上再有什麼用意,最後也是徒勞,最後都是要瞧着魏家人最後的態度,依着施秋雁的猜測,怕是這魏家人會再打壓着呂家一番。
民間再有地位又如何,終是敵不過魏家的。
“你下去吧。”
“是,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