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琰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的時候,那團黑水已經變成了黑霧消失在空氣中。
趙琰本來堅持要報案,但是看到我的手上血肉模糊,又擔心我身上還有別的部位受傷,趕緊打車送我去醫院。
鬱文景和黑蛇妖匆匆趕來,那時候我手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縫好了針。
“怎麼回事啊,不就逛街嗎,怎麼就出了事情啊?”鬱文景急的快要哭了,抓着我沒有受傷的手問。
“沒事,都是趙琰大驚小怪的。”我看了一眼趙琰,立即將責任推給了趙琰。本來就沒有什麼事,趙琰哭天搶地的給鬱文景打電話說我受了傷,我真是攔都攔不住。
“哪裡是我大驚小怪的,當時那個變態雙手拿刀,別提多可怕了。”趙琰邊說邊比劃,“都怪我沒出息,當時被嚇暈了,醒來的時候小沫就受傷了,變態跑的無影無蹤。”
“報警了嗎?”鬱文景問,趙琰一拍腦袋,“哎呀,忙着送小沫來醫院處理傷口,我忘記了,我現在就打電話!”
我趕緊抓住了趙琰,“不用了,我也沒怎麼受傷,別這麼大驚小怪的了。”
“什麼大驚小怪啊,那個變態能說出你的名字,要是下次再來怎麼辦?”趙琰一着急,眼睛就瞪的老大。鬱文景見我這樣,立即給黑蛇妖使了個眼色,黑蛇妖乖乖的把趙琰拉到一邊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說什麼。
“說吧,怎麼回事啊?”見趙琰和黑蛇妖都不在了,鬱文景開始審問我。
“遇到妖怪了,不過沒事了,已經收拾掉了。”
鬱文景的神色變了幾變,隨即嘆了一聲說,“只要你人沒事就好。”
“小景,你和趙琰不要再對死嬰案感興趣了,那慘案不是人類做的。在學校你和趙琰形影不離,我沒找到機會提醒你。”我迅速的看了一眼趙琰,隨即趕緊把話說完。
“小沫,我們學校有學弟失蹤了……”
“怎麼回事啊?”
“哎,不知道。最近不是出現死嬰案了嗎,學校里人心惶惶的,就查出來大三一個學弟失蹤了。”
我略略的點了點頭,想不清楚這個失蹤的學弟跟李曉曼有什麼關係。
手上的傷口處理好的時候我們打車回學校,因校外的車不能進入學校,所以師傅把我們送到了學校的側門。從側門下去距離宿舍是最近的,只是要從宿舍樓後邊繞回去。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校外的車不能進入學校,我就琢磨不透之前陸離爲什麼能開着拉風的車進出我們學校。
不知道黑蛇妖在醫院跟趙琰說了什麼,讓趙琰老老實實的沒有報警了。不過不報警是好事,畢竟鄭玉和屍體都不見了,要是追根究底,我還是殺了鄭玉和的兇手呢!
我們四個人走到我們宿舍樓後頭的時候,我發現當初那棵藏着任梅屍體的大榕樹竟然已經枯死了,看樣子似乎枯死有好長時間了。
“哎,這棵大榕樹去年就開始慢慢枯萎了,今年年初的時候發現死了。”趙琰頗爲惋惜,“這棵樹是千年的古樹,也能算是我們學校一寶了。雖然當初在榕樹下起出了兩具女屍,但也不妨礙它是我們學校一寶的事實啊。這說沒就沒了,怪可惜的。”
“上學期我和陸離見到的時候,不還活的好好的,怎麼……”我也疑惑的看着這棵枯死的榕樹,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別提了,這樹一死,學校的意思就是趕緊砍了,移栽上別的樹。我在學工辦聽老師說,也就下週一就來砍樹了。其實我們學生中間早就傳這棵樹活不長了,從起出女屍以後,這棵樹就隱隱的有枯死的跡象,撐了這兩年也不錯了。”
在趙琰科普關於這棵樹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棵大榕樹似乎有活了的跡象。
手掌心縫合的傷口隱隱作痛,瞬間將我的神智拉了回來。我看了看鬱文景和趙琰,鬱文景也疑惑的看着我問,“小沫,你怎麼了,叫你半天也不應!”
“你叫我了?”
“叫了,還叫了好幾聲呢。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榕樹,這枯死的大榕樹這麼吸引你?”趙琰好奇的打量着不遠處的大榕樹,隨即看着我說,“也沒看出什麼門道啊?”
我趕緊搖了搖頭,迅速的瞥了一眼大榕樹,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剛纔……應該只是我自己的錯覺吧?
哎,真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時節!前面纔出了一個吃嬰兒腦子和心臟的,現在學校又多了一個失蹤的學弟,我們這個學校真的可以申請一個“最倒黴的學校”稱號了!
晚上躺在牀上,手掌心被縫合的傷口癢的鑽心,鬱文景和趙琰早早的就睡了,而我因爲手上的傷口翻來覆去睡不着。
“顧小沫,你能不折騰嗎,老孃都讓你折騰的睡不着了!”李曉曼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
要是李曉曼不說話,我都感覺不到宿舍裡還有一個李曉曼。
特別是最近,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根本就感覺不到李曉曼的氣息,連呼吸聲都近乎沒有。
“對不起。”
並不想同李曉曼說太多,因爲沒有什麼可說的,她已經在她自己選擇的道路上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而我依舊過着人類的生活,享受人與人之間的這種感情羈絆。
“顧小沫,王教授究竟會轉化成什麼?”
就在我不想跟她又過多交流的時候,李曉曼偏偏要跟我說話。
“聲音小一點,會吵醒趙琰和鬱文景的。”我琢磨着李曉曼問這個問題到底是有什麼目的,究竟是想做什麼,思忖再三,我決定還是不能說出真相,“我不知道教授會變成什麼,就跟當初我不知道你會轉變成什麼異樣。”
李曉曼一陣冷笑,“難道當時教授沒有告訴你,我究竟會轉變成什麼?”
“沒有,教授說轉變得看自己的意志。意志不堅定,就會成爲行屍走肉;即便意志堅定,轉變成什麼,還需要等轉變以後才能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我是什麼了?”
“知道,但是李曉曼,善惡到頭終有報。你做的那些事情,也會爲之付出代價。”
“你倒是選擇善良,但是即便如此又如何,陸離還是不要你!即便你有了他的孩子,他依舊不會愛你!”
摸着手指上的玉質戒指,那是初識的時候,陸離強硬送給我的。最初我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陸離挺身救我,只是當時我嫌棄他是一隻鬼,總不肯對他好言好語。後來他想讓我成長,成爲一個陰陽師,所以放手讓我自己面對那些危險。可是一旦真正的危險來襲,他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擋在我前面。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陸離對我遇到危險視而不見,他也不肯伸手幫我,只看着我苦苦掙扎。我想陸離並不愛我,所以纔會任由我在危險中掙扎。
王新宇教授的事情是如此,鬱文景的事情、章琦的事情亦是如此。
從開始他就知道鬱文景在我心目中多麼重要,我多麼的珍惜這段友情,可是他卻在黑蛇妖制服李豔的時候才姍姍來遲。王新宇教授的身份是黑蛇妖告訴我的,以陸離的身份,我不相信當初他沒有看出來王新宇教授是半人半妖!當初在垃圾場,我不相信他不知道章琦對章玟說了什麼,不相信他救不了章琦,可最終他什麼都沒有做。
他的不在乎,只不過更進一步讓我明白一直以來都是我自作多情,陸離他根本就沒有愛過我。
和陸離分手後,每天吃飯的時候他都會帶着便當出現,或許他的行爲能感動趙琰和鬱文景,卻再也感動不了我。雖然吃了人類的食物會吐的昏天暗地,一開始的日子總是很難熬,但肚子裡的小傢伙現在似乎也接受了我吃的那些人類的食物。雖然偶爾會吐,但已經不像一開始吐的那麼昏天暗地了。
“李曉曼,你是爲了陸離才捨棄人類的身份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開心就好。”
掌心的傷口癢的鑽心,我抱着手翻了個身,臉面對着牆低聲說,“我不知道你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沒有人類的感情,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難過。曉曼,陸離是沒有感情的,如果你愛上了他,就一定受傷。但愛情並不是人生全部,你還有很多東西值得追求。”
我說完以後,李曉曼沉默了很久。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似乎聽到她嘆息了一聲,呢喃般的說,“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睡夢裡都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多好多的而觸角朝着我襲來,就像是遇到樹靈那時候一樣。
那些觸角像蛇一樣纏到了我的身上,纏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都開始不暢快。
我拼命的掙扎,卻無濟於事。就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了陸離那張冰山臉,他焦急的叫着我的名字,一聲接着一聲……
“小沫!小沫!”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鬱文景那張擔心的臉,而我的臉上冰冰涼的。伸手一抹,全都是眼淚。
“做噩夢了?”
趕緊從牀上坐了起來,點了點頭,“夢有點嚇人。”
鬱文景欲言又止,隨即看了看站在我牀下,仰着頭看我的趙琰,“下來吧,洗漱以後我們去吃飯。”
剛出宿舍的門,就看到陸離提着便當盒靠在宿舍樓外的牆邊上。
“小沫……”趙琰欲言又止,我瞥了一眼陸離,依舊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誰稀罕他準備的便當!
他也不說話,依舊是一張冰山臉。一手提着便當盒,一手插褲兜,不遠不近的跟在我們後面。
鬱文景拉了拉的我的手小聲說,“小沫,雖然不知道你和陸離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在陸離天天這樣,你就原諒他吧?他跟在後面也怪可憐的。”
一旁的莫桑笑的有點詭異,卻一眼都不看陸離,好像她跟陸離從來就不認識。
明明之前一直“殿下”前“殿下”後的叫,還穿着性感睡衣出現在陸離的家,就連陸離現在住的地方的客廳佈置都是莫桑還是真身的時候一手操辦的,現在卻一副根本不是認識的樣子。
明明早就心軟了,只是我自己在強撐着,我怕一表現的軟弱,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我和陸離不是在鬧彆扭,而是真的不可能……”
鬱文景吶吶的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