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後,我和老六都是先去看那片黑色的痕跡。除了牆皮被磨得有些光滑外,再沒有什麼不同,裡面的痕跡絲毫沒有變化。
老二起牀後就去洗漱了,去教室的路上我把昨晚的事講給老六聽,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告訴我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就給他打電話吵醒他,不然說不定會有危險。
到了教室,我和老六拿出書本準備上課。回頭找書的時候,看到老四坐到了我的身後。
“別驚訝,你繼續聽講,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老四還是那張冷靜的臉,好像什麼事都不會讓他有第二種表情。
我聽他的話轉過了身去,老六受不了老師唸經般的講課,已經趴在桌上睡了過去。就在老師講課停頓的片刻中,我聽到了老四的說話聲。
“其實昨晚我一直都醒着,你醒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有力的線索。”
老四這傢伙果然一直在偷偷觀察老二,雖然我早就想到了他一定醒着,但心裡還是有些吃驚,畢竟我觀察了每個人那麼久,尤其是老四,都沒有發現任何一點裝睡的跡象。他的演技,簡直是如火純情。
“難道老二昨晚不只是在擦牆?”我側過臉,小聲說。
“別回頭,聽我說就行了!”老四說,“老六是在十一點半的時候睡着的,而老二是在十二點四十的時候起牀的,起牀之後他並沒有去用紅色的毛巾擦牆,而是像吸毒一樣對着每個人的嘴鼻吸了一遍,每個人大概吸了有五分鐘吧!”
我心中一驚,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在我熟睡的時候,在黑暗中,老二不知道和我面對面站立了多久,要是我猛然驚醒,一定會被下個半死。
而這一切,如果老四不告訴我的話,我還像個傻子一樣覺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呢!
“聽到這裡你想到了什麼?”老四說。
是專門吸食人精氣的鬼!
但我沒說出口。
老四好像知道我想到了什麼一樣:“沒錯,就是你現在心裡想的那個!他就像在吃飯一樣,對每個人都做了同樣的事,包括我。然後,他纔想到了什麼似的拿出毛巾去擦牆上的黑色痕跡!”
原來是這樣!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老二正在拿着紅毛巾擦牆的樣子。
老四從身後輕輕拍了拍我:“老三,我勸你和老六還是不要管老二了,有件事我告訴了你,你可別害怕啊。”
我心咚的一跳,沒有出聲,靜等着老四。
他接着說:“昨晚你裝睡的時候,老二其實是想殺掉你的,不知道你感覺到沒有,在他走進你的時候,手裡是握着一把尖刀的!”
“什麼!”我再也無法淡定了,猛的轉過頭去,“老二想殺我?”我沒想過會這麼嚴重,以爲頂多就是被他罵一頓什麼的,沒想到他居然動了殺心!
老四示意我聲音小些,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拿刀對着你的心臟好幾次都準備刺下去,但不知道爲什麼最終還是沒能下去手。”
老四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刺入我的心裡,昨晚就在我自以爲老二什麼都沒有發現努力裝睡的時候,他竟然想殺掉我!而且刀子都已經對準了我的心臟!
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渾身有這種刺骨的冷,如果昨晚老二再狠狠心,恐怕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我額頭滲出了冷汗。
“不過你不要害怕,昨晚我一直都在密切觀察着老二,如果他拿刀真想刺下去的話,我一定會阻止的!”老四停頓了一下,“只是,你們以後還是離老二遠點吧,畢竟這種事誰也說不好。”
我知道老四說的這種事指的是什麼,也就是說,不一定什麼時候,或許老四有事出去了,老二說不定就會做出對我和老六不利的事來。
這個時候是老二在暗處,我和老六想防都防不住。
“鈴……”下課鈴響了,老六應聲爬了起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老四,跟着老六一起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午休時間很長,我們幾個都躺在牀上嘗試着睡眠,樓道里也是少有的安靜。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對了,你們還記得我上次說的事嗎?就是學校連續死人的那件事。”
我順着聲音看去,是老二在說話,他背對着我們,我看不清他的臉。宿舍裡除了老四,好像都沒有睡着,一個個支撐起身子奇怪的看着老二。
老大和我們對視了一陣,然後緩緩開口回答老二:“恩,記得,怎麼了?”
老二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我甚至覺得他身上都沒有了呼吸,這個時候,那冰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我還記得開學第一天,老二就說過,一個星期之後學校會有人死亡,原本沒有太過在意,今天他這麼一說,我才猛然想起來。
老二說完這句話就像死了一樣任憑我們怎麼問他,他都不再多說一個字了。
我準備躺下繼續睡覺的時候,看到了老四睜着眼,臉色越來越陰沉。
直到下午上課的時候,老二才從牀上下來。
“真的會死人嗎?”我問老四。
他走在我前面,沒有說話,只是腦袋微微左右搖了搖。看來對於老二這絲毫沒有根據的話,他也是無法判斷對與錯的。
但我心裡隱約有種感覺,但凡是和老二沾邊的事,就一定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說不定,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學校裡會死人!
課上到差不多四點鐘的時候,校門外開來一輛救護車。我看到校長和幾名老師一起趕過去,對醫生說了些什麼之後,醫生搖搖頭走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立馬涌了上來,這會不會和老二說的事有關呢?我用胳膊捅了捅老六,他想必和我想的是一樣的,我們兩個眼神一對,然後一前一後走出了教室門。
這個時候,學生們都在上課,操場上空蕩蕩的。走到宿舍的時候,發現門口站着許多老師,守着門口不讓人進去。我和老六藉口說肚子疼要回去拿藥吃,但還是被推了出來,其中一名男老師說:“再忍一會吧,警察馬上就到了,在他們來之前,無論如何是不能破壞現場的。”
警察?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會警察來了我們就找準機會混進去。”不知道老四是什麼時候跟在我身後的,在我耳邊悄聲說。
我和老六點點頭,識相的退在了一旁。
沒多久,警察就到了,校長在耳邊不知道和那些警察說了什麼,然後跟着走進了宿舍。圍在門口的人越來越多,我們三個跟着混了進去。
警察在走到二樓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向衛生間走去。
這不正好是我們宿舍對面嗎?難道說在這裡面發生了命案?我看到老六臉上表情慢慢變的凝重。
而老四則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急切想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擠過人羣拼命朝裡面看了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我胃裡一陣翻滾,險些吐出來。
怪不得最近上廁所總是聞到一股怪味,而且蒼蠅和飛蟲彷彿知道什麼似的全都都集中在廁所裡的最後一個隔裡,看來,這都是有原因的。
在廁所的最後一個隔斷裡,躺着一個女孩的屍體。她長長的頭髮蓋住了臉,我看不到她的樣子,但從地上的血跡和身上的腐蝕程度來看,她一定不是最近兩天才死掉的。
“廁所的最後一隔,裡面有一個女孩的屍體。”我對老六和老四說。
老四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到老六的臉在那一瞬間劇烈的變化了好幾次。人就是這樣,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可以把那奇怪的味道和一直反鎖着的隔斷當成是意外或是別的什麼,一旦真相暴漏,脆弱的心理防線就會被瞬間擊破。
原來在上廁所的時候與我們只有一牆之隔的,竟然是一個死掉的女孩!而且此時還有一個迷點沒有解開,那就是女孩有一隻手不見了蹤影。
在現場到處都找不到,最後沒辦法警方先帶走了屍體。
然後清潔工纔開始打掃廁所,就像原先一樣,根本看不出一點有死過人的跡象。
至於女孩的死因,學校隻字未提,只是從警察和校長的對話中我們得知,女孩是頭部遭到重創才死掉的。
可明明是個女孩,爲什麼會在男生宿舍的廁所裡出事?
事情有些太過蹊蹺了。
這件事給整個宿舍樓罩上了一層陰影,樓道里變的很少有人停留,路過廁所的時候也都是加快腳步跑過去,而我上廁所,也選擇去三樓或者一樓,好像鼻孔裡全部都被那腐蝕的氣味注滿,每當靠近廁所的時候,那種噁心的味道又會涌上來。
老二的話應驗了,但他卻沒有太過高興,而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在得知女孩出事的第一天起,他就拍着胸部在我們面前說:“這只是個開始而已,學校裡還會繼續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