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身體四周的那些黑色的霧氣就是她體內的陰煞之氣,也是體內的怨氣,怨氣越重,那黑色的霧氣就越濃郁。
現在那女鬼周圍的黑色霧氣都快要凝成實質了,可見她的怨氣有多重,被她突然瞪了一眼,我都感覺自己像是被利劍穿心了一般。
就這麼一眼,我就覺得自己全身都僵硬起來,動都動不了,我保持着瞠目結舌的樣子,想要轉開眼睛不看那滲人的女鬼都不行。
我的視線因爲長時間的盯着一個人而模糊起來,我好像看到那女鬼慢慢悠悠的朝着我飄了過來,一邊飄着,一邊還伸出發黑的爪子。
沒錯,就是爪子,那手沒有一點肉,根本就是曬乾的皮膚覆蓋在骨頭上面,而且已經乾枯發黑了,那已經不能叫做手了。
我心裡着急,眼看着那爪子快要碰到我的身體了,我心下一急,就想要尖叫出聲來減緩心中的壓力。
突然,我就感覺眉心處一陣灼熱的感覺,快要燙傷我的腦袋了,我就感覺好像有一道強烈的白光照到了那個女鬼的身上。
那女鬼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然後快速的朝後面退了回去,眼看着就要鑽進那槐樹中去。
我心裡一急,槐樹是陰氣非常重的樹木,也是鬼魂最喜歡的棲身之所,要是讓她鑽了回去,那狗子的魂也一定會被帶回去的。
等到我本能的將揹包裡的符紙拿出來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能動彈了,我顧不上想其他的,連忙手掐法決,念動咒語,將符紙扔向那個女鬼。
就在那女鬼被符紙貼在了身上,發出淒厲的慘叫的時候,一道紅繩飛一般的射向了呆立着,被那女鬼抓着,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趁機逃跑的狗子的鬼魂。
狗子的魂魄一被那紅繩纏住,就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透明的光芒纏繞在紅繩上面,瞬間就失去了蹤影。
我心裡的大石這才徹底的放了下來,剛剛我發現自己能動的時候就看到了,原來老吳和狗子的也是和我一樣,突然就不能動彈了。
後來,也是幾乎是在我能動的同時,他們也開始能動了,我回想起來可能是因爲那突如其來的一道強光,只是不知道那是什麼。
看見老吳能動了,我就和他對視了一番,好在我們還算是有默契,我對付那女鬼,老吳救下狗子的魂魄。
我正要將那女鬼消滅掉,就被老吳攔住了,他語重心長的對我說道,“這世間萬物,不論好壞,存在即是有理的。
不管這女鬼做了多少壞事兒,也不管她是正是邪,我們都不能,也沒有資格消滅她。靈魂的存亡,這些審判權和執行權是地府纔有的資格,我們只能制服他們。”
我沒有想到老吳竟然是這樣宅心仁厚的人,也沒有思考過這麼高深道理,我一向只是秉着救人這個理念來做事兒的。
不過,反正我也只是想要救人,對於那害人的鬼魂最後會怎麼樣,我並不太關心,只要能夠確認他們不能再出來害人就可以了。
我用柳條將那女鬼捆了起來,拖着回到了狗子的家裡,當然,我沒有讓那女鬼進門,只是將她困在了大門旁邊。
大門處是有門神守着的,雖然我們看不見,但是鬼魅之類的是進不來的。
狗子的母親一路上都沉默着,什麼話都沒有說,雖然她沒有陰陽眼,看不到剛剛發生的事情,但是那種一動都不能動的感覺卻是真實做不了假的。
她只是滿臉焦急,時不時的看看我和老吳的臉色,見到我們都很鎮定,被老吳幾句話安撫了。
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事情,她這纔看着輕鬆了一些,當然沒有親眼見到孩子好起來,她是不會徹底放鬆下來的。
進了門之後,那個壯漢已經焦急的在門邊走來走去了,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有聽到孩子母親的喊聲了,他不懂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也不敢亂出聲詢問。
見我們這麼長時間了還不回來,他直覺是出了問題了,想要出來看看情況,可是又不放心孩子,只能在這裡拉磨一樣的亂轉了。
看到我們回來了,他才急忙的迎了過來,連聲問道,“怎麼樣?怎麼樣?啊?”
我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衝着他點了點頭,老吳安撫的說了一句,“嗯,成了,你彆着急。”
說完了,老吳直接走到了炕邊,將那條紅繩拿了出來,捏在手裡,嘴裡嘟嘟囔囔的唸唸有詞,雙手翻飛,不一會兒,就將那紅繩結了一個看起來很繁複的結出來。
自從回來狗子家裡之後,我就時不時的看兩眼大門外,見那女鬼使盡了力氣都不能掙脫身上桎梏着她的符咒,這才放心了。
弄好了之後,老吳就將那紅繩繞了兩圈,纏在了孩子的手腕上面,輕鬆的說了一聲,“嗯,這就好了,就讓孩子一直帶着,什麼時候都不能取下來。
等到七天之後,在取下來,在竈火裡燒成灰燼就好了。在這期間,不要讓孩子晚上出門,晚上也不要叫孩子的名字,嗯,就這樣了。”
老吳話一說完,那孩子的父母就只知道一個勁兒點頭稱是,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高興傻了。
說來也奇怪,那孩子本來是高熱不退,一張小臉燒的紅彤彤的,就跟煮熟了的螃蟹一樣。但是老吳一將那紅繩給他戴上,幾乎是立刻,狗子臉看着就不紅了。
孩子的母親試探的伸手一摸,立刻就高興起來,嘴裡不停的嚷着,“不燙了,娃兒的腦袋不燙了,好了。”
因爲老吳的交代,她也不敢喊孩子的名字,只能‘娃兒,娃兒’的叫着。話一說完,兩個人就轉身朝着我們兩個跪了下來,不停的喊着‘活神仙’‘救苦救難’什麼的。
對付危險狀況我們兩個還行,可是這種場面我和老吳一下子就慌了手腳,勸了半天,口水都要說幹了,纔好歹將兩個人勸好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人太激動了也不是好事兒啊。我心有餘悸,下意識的朝大門外看去,就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轉身從大門邊離開。
最讓我心驚肉跳的是,就在我看向大門外的那一剎那,那個女鬼的影子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我驚呼一聲,直覺那女鬼的消失和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分不開關係,我也來不及說清楚情況,直接轉身朝着門外跑去。
等到我跑出來的時候,就只看到地上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腳的一張符紙,還有就是地上的一排腳印。
能夠留下腳印的一定是人,只是,我心裡更加的疑惑,看今天在村委會裡,衆人的樣子,分明都是飽受女鬼折磨的樣子,怎麼還有人會來放走女鬼呢?
我很確定來人一定是這個村子裡面的人,因爲老吳說過,這裡羣山環繞,每個村子之間都間隔很遠,幾乎可以說是每個村子都是獨立存在的。
尤其是最近運河村裡鬧鬼的事情,幾乎鬧得人盡皆知,就連一些偶爾會有親戚來往的人也都不肯來運河村了。
當然,我想想剛來的時候,那些有錢都不賺的騎摩托車的人就知道了,所以,這個人一定是本村的。
可惜,我只遠遠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因爲大晚上的,天太黑了,就是再一次見到這個人,我也沒有把握能夠認出來。
老吳也追了出來,我想了想不甘心,又循着腳印的方向追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