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Who am I

地點:阿富汗首都喀布爾

故事:參加新聞發佈會

面對着攝像機,我很注意地收住了自己的下巴。來自很多國家的記者發問,他們問我的問題主要有三個:一是我是怎麼被抓的;二是我是否受到了虐待;三是我現在有什麼感受。當然也有一些無聊的問題,比如:是否跟恐怖分子交流過什麼?對哪個恐怖分子的印象比較深等。

說實話,我在夢裡也曾夢到過自己成名之後答記者問的場景,不過卻不是作爲一名受害者的身份。當我知道要參加記者會的時候,我糾結了一小會兒,還真想利用這個機會讓我能夠一夜成名。

很多中國的運動員在記者會上,常常因爲蹩腳的英文難以發揮。所以中國人對姚明啊、娜姐啊很是推崇,覺得他們會英式幽默。靠,殊不知老外的幽默感跟中國人根本就不在一個重量級。中國人的笑話,外國人基本都聽不懂好不好。

老孃的英語四級考試雖然只得到了69分,但證畢竟拿到手了。爲了能夠充分展示出我的幽默感,頭一天我做了大量的準備。結果在發佈會前,官方卻給了我一段英語發言稿,只允許我說這一段話。

靠,赤裸裸滴侵犯人權啊,我連自由發表言論的權力都沒有,老孃十分生氣,我跟阿米爾嚴正交涉。

“阿米爾,你們有沒有搞錯?這段英語中好多單詞我不認識好不啦,而且我是中國人,在官方場合我必須要說漢語,我愛我的國家。”

我的義正言辭讓阿米爾最終妥協,他免費爲我翻譯了這段文字,於是我就在發佈會上用中文說了我的官方發言。

“我是一名善良的中國公民,在到阿富汗旅遊的時候被TLB綁架,他們不給我飯吃,是阿富汗政府軍解救了我,我對他們的英勇表示讚歎,對他們的幫助表示感謝。”

這場發佈會上,阿富汗政府的新聞發佈官表達了對恐怖主義的痛斥,並表示堅決和非正義作戰到底。到這時候我才發現,這場發佈會的主角根本就不是我。

發佈會後,阿米爾把我帶到一座小樓房。

“阿米爾,小逑告訴我是巴基斯坦軍方救了我們,爲什麼我要說是阿富汗政府軍呢?”我對目前的狀況很糊塗。

“海棠小姐,你們中國人講做了好事不留名,我們的做法就是這個意思吧。”阿米爾笑着說。

他的話鬼才相信呢,阿米爾把我帶到樓上,讓我在樓上的一間小屋裡休息。

今天我的心情稍微有些平復,對於那三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我的恨已不如昨天那麼強烈了。記得不知道是在哪本勵志書上看過一句話,大致意思是“思考決定人生。”於是我今晚要好好滴思考,思考一下我是誰,我又怎麼稀裡糊塗跑到了這個地方,這個問題真的要好好屢一下。

我叫海棠,從小,同學們就喜歡問我爲什麼叫海棠。我帶着大家的好奇問了我家母后,我媽媽負責任地告訴我,因爲她喜歡海棠花。

我的娘啊,就因爲你的個人喜好,愣是把我一個80後,給起了一個60後的名字。尤其是自從《唐伯虎點秋香》上映之後,同學們都納悶,我爲什麼不叫石榴呢,好得也算是個名人。

靠,我還想叫玫瑰呢,這事兒是我自己能決定的嗎?今天老孃能成爲鬼馬神探社的四大美女之一,我已經很感激我家母后了。

我對自己的容貌一直蠻有自信的,但是也不知道人們的審美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從幼兒園開始,我就沒被評爲過校花,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最可氣滴是,在鬼馬神探社的四大美女之中,我居然僅僅位列女漢子小逑之上,嫣嫣說畢竟我比小逑有女人味。

我聽着忒不順耳,難道老孃的長相不及她不成,算了,我也不跟她們爭辯,畢竟四個人中只有我是個大學生,這個優越感讓我很容易就寬容了她們。

我讀書的成績向來是很好滴,雖然沒有考上清華、北大,畢竟我也是一個二本畢業的大學生。畢業之後我滿懷自信地前去應聘。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面試的路上我被面試官的問題打敗了。

每一次面試,考官都會問我一個相同的問題:“你有沒有男朋友?”

我就納了悶了,是我面試還是我男朋友面試啊?第一次我如實回答,說沒有。結果考官懷疑我不說真話,或者沒有自信所以拒絕了我。

第二次,我說有,考官又問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連男朋友都沒有,跟誰結婚噻,所以我自然說還沒打算。結果考官說我這個人做事沒有計劃,不符合他們的條件。

第三次,我學聰明瞭,反正都是騙人的,乾脆說雙方都找到工作後,只要穩定下來就研究婚禮的事情,可是這回考官說結了婚就要生孩子,休完產假又要送奶。所以不符合他們的要求。

最後一次,我義正言辭地告訴考官,他們希望我有男朋友我就馬上交一個,希望我不結婚,我就等事業有成後再說。我以爲我這種“你有多大鞋,我就多大腳”的方法應該適用了,結果還是被拒,說我的責任感有問題。

從此老孃再也不去什麼招聘會了,我就不信,我這有爲青年懷揣中國夢,就不能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古詩有云:“天生我材必有用,天涯何處無芳草?我自橫刀向天笑,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孃決定暫時做個啃老族,既然家裡蹲,就乾脆當個作家吧。老孃我自幼讀書,雖然稱不上學富五輛三輪車,但一小手推車的書總還是有的。不是文人相輕,我自認文筆不輸給很多當代作家。張愛玲、三毛之後的下一個女大作家將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海棠。

說幹就幹,不出仨月,我的處女作就寫完了。我找到出版商,結果接待我的美女說我不是名人,出書要自己掏錢。蒼天啊、大地啊,難道真的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嗎?

從此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要想出書先要有名氣,不管你是主持人、演員、或者芙蓉姐姐,都是可以免費出書滴,但沒有名氣的人一樣可以出書,要麼自己出錢,要麼想一些領導同志拉點兒贊助費。

老孃是誰?中文九段超一流職業殺手,編瞎話從不過腦子,寫小說就跟探囊取物一般,咱肚子裡全是鴕鳥牌藍黑墨水。於是我開始在知名的原創網站上連載我的處女作。

等到我的作品全都更新完的時候,還是一毛錢的稿費都沒賺到。朋友們說,我的小說不修仙、不穿越、不盜墓、不看相,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時髦。

正當我摩拳擦掌準備再寫一本書的時候,我母后把我趕出了家門,拒絕再讓我吃白食。看來老天真的是要我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爲了作家夢,我決定出去體驗生活,順便賺點生活費噻,生活這座大山誰都得爬啊。

重出江湖,我決定不在參加那些狗屁招聘會了,老孃直接參加創業節目,爭取贏得風投的創業基金。我的點子是開一個網站,搭建電子商務平臺,結果評委說,有一個叫馬雲的人早就把我的點子給用過了。靠,我這回真的“醉了”。

正當我絕望的時候,有一個叫方未艾的女人找到了我,她說看到這個節目覺得我很有才華,決定要扶持我創業。我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有眼光,“給我一筆資金,我將還你一個商業帝國。”

可是方未艾不打算讓我搞電子商務,而是讓我開一個偵探社。偵探社所需的租金、人工費等等一切資金都有她來出,我來做執行總裁,她坐收紅利,五年後,這個偵探社就歸我個人了。

這個條件倒是很誘人,老孃我從小就喜歡福爾摩斯、大偵探波洛,被這個方未艾一忽悠,我就熱血沸騰地開起了偵探社。方未艾給偵探社起了名字——足金神探社,說實話,這個名字實在不怎麼樣,但人家出錢,總要給點兒面子吧。

方未艾的另一個條件是讓我招收了三名員工,就是你們都知道的小羽毛、笑嫣嫣和小逑啦,因爲她們三個都坐過牢,方未艾以企業社會責任感的高度,讓我不得不收留了她們。

她們三個都是美女,而且還各有專長,只是背景不好,沒想到今天還擺了老孃一道,真讓人傷心。

偵探社開張之後,因爲我宣傳到位,生意接踵而至,但這些案子都不遂我的心願。到我們這裡來尋求幫助的,不是讓我們查查自己老公的小三了,就是讓我們找丟失人口的,太沒有技術含量了。最可氣的是,還有讓我們幫助找丟失的寵物的,這可讓我情何以堪。

正當我對偵探社前途憂心忡忡之時,一個自稱是胖子的人找上門來,他是方未艾介紹過來的客戶。他說自己是一個軍火商,這次到我們這裡來是希望我們能替他到阿富汗進行談判和簽約。

我給方未艾打了電話,她說跟這個胖子是多年的朋友了,如果不是因爲交情深,胖子是不可能把這樣塊肥肉喂到我們嘴裡的。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發展纔是硬道理,五百萬元的勞務費,讓我們幾個都目瞪口呆,在她們仨的慫恿下,我接下了這個所謂的俏活。經過一番打扮,我們四人便北上,來到了這個神秘的國度。

“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酸菜缸,大餅子就鹹菜越吃越健康。”我唱着激昂的歌曲而來,如今自己纔出虎穴又入狼窩,三個賊婆娘關鍵時刻也棄我而去。哎,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我現在知道我自己是誰了,我是一個地地道道地受害者,方未艾、胖子和阿米爾他們都有問題,就連那三個婆娘也一定有事瞞着我。

都怪我是巨蟹座的呀,雖然敏感,但也容易輕信。親們,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現在想一想,世間哪有掉餡餅的事情,這不是個陷阱就是個圈套。難道我的身世中藏有一個驚天的秘密?這些人究竟圖謀我什麼呢?

正在我沉思的時候,突然從窗戶裡進來了一個男人,他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雖然他的表情很兇,但人長得很帥。劫財我是沒有啦,其他的倒是可以商量。

作者的話:《我是誰》是成龍闖蕩好萊塢之後不多見的一部經典,不是爲了迎合歐美口味的中國式幽默的高端之作,影片由陳木勝和成龍共同指導,1998年上映。至今想起,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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