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廣泠一日不曾進食,肚子空空,自然會餓。面前有熱氣騰騰的米粥遞過來,她想都沒想就喜不自勝地去接。
手指碰到白瓷碗。
眼前這慈祥溫婉的晗月長公主卻搖了搖頭,瞳孔裡的眼神告訴她。
這米粥她來給自己喂?
衣廣泠無法拒絕晗月長公主的好意,只能故作感動地點了點頭。
米粥落在硃紅色脣角,她吸進嘴裡,立刻就有些歡欣。因爲當她嚐了一口以後,便覺得這粥如同山珍海味。
很可口。
好像是平生嚐到的美味。
或許是她餓了,以至於產生的錯覺罷了。
其實一個餓的不行的人,吃什麼不香呢?
於是她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接收晗月長公主對她的好!
路還很長,真相還很複雜。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絕對不能讓自己真情流露。
對自己越好的人,也有可能是越想掩飾的人?衣廣泠心想,幸好自己拿捏得當,沒有和這鎮國公府裡的任何一個人交心?否則,誤了別人的套,也毫不知情罷。
就這麼靜靜地躺了半個時辰,忽然有些睡不着,於是她披衣坐起,呆杵了片刻,便藉着軒窗薄紙透過來的光亮摸到了牀邊的繡花鞋,給自己套上,隨之挪步走到門口,輕輕地拉開了房門。
院中月光雖然慘淡,但微弱的光芒依然照着眼前的青石路。她邁出門坎兒,沉沉地吸了兩口氣。
有意識地走到後院長廊坐下,突然聽得院牆撲簌響聲。衣廣泠驚地擡眼去看,卻藉着嫋嫋的一絲月光,發現那人的墨黑色衣角。
“誰?”無意識地脫口而出。
卻沒曾想到,衣廣泠剛剛往院中走了兩步,人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後。
“夏小姐?”熟悉的聲音。
衣廣泠轉眸,繼而震驚,“落塵,你怎麼來了?”
雖是冷面相對,但落塵對她卻是畢恭畢敬,縮手回袖,將一個黑色的瓶子伸到她的面前,“夏小姐,主子命屬下拿給你的。”
“又是藥?”衣廣泠沒有伸手去接,反而有些不領情地扁了扁嘴,“回來的時候,我身體就沒有什麼大礙,不用再給我拿藥吃了。”
落塵解釋,“夏小姐,這是金瘡藥。”
“金瘡藥?”
“你回來的時候,額頭上的傷!”落塵擡首遞出的眼神裡有微妙的光芒。
衣廣泠起手,撫了撫額頭。
果然,好大一個包。
輕觸上去,還真的非常地疼。
不好意思地伸手,從落塵手中取走藥瓶,而後略帶神秘地望了一眼四周,“下次若要來,不要再是深更半夜的。若我不出來閒逛,你要怎麼找我呢?”見落塵不說話,衣廣泠的語氣又低了低,“日後若是殿下找我,你就告訴他,我們可以在外面約。”
落塵那驚愕的眼神,彷彿告訴衣廣泠。
他想歪了。
想歪了不要緊,關鍵是在她還沒解釋的時候,落塵已經消失在朦朧夜色中。唯有樹梢上那月亮透着稀疏的枝幹,灑下隱隱綽綽的光芒。
耳邊靜地出奇。
她又在院裡呆了片刻,而後覺得冷風吹着,身子有些發抖,便自顧自地進了屋子。
一睡睡到晌午也不願意起。
紫衣和萱兒在耳跟催了好半天。
“小姐,夫人已經打發她身邊的媽媽過來了?”
衣廣泠腦袋往被子裡拱了拱。
睏意寥寥,還是相當地嚴重。
“小姐,夫人說,您要是再不起來,就要請求陛下賜婚,把您給嫁出去?”
“不會吧!”衣廣泠蒙被的臉突然現在兩個丫鬟面前,而後着急地下榻,命人給她伺候梳洗。其實,一開始,讓人伺候着裡裡外外的換衣服還真有些不習慣。不過,可喜地是,這衣廣泠適應能力強,區區幾日就已經習慣了懶惰。
畢竟,懶惰是人的慣性。如果真有懶惰的機會,又爲何不用呢?如此,不是很傻麼?
她對着荷葉妝臺的菱花鏡看了看,覺得自己今日的妝容過於精緻。而衣裙呢,華麗不說,樣式還挺出奇。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某某某大家閨秀。
正當她格外愉悅的時候,門口的老媽媽又開始催促了。
丫鬟紫萱步出,對着門口的媽媽及時回了聲兒,“好啦,我們小姐就出來了。”
那焦灼的媽媽這才住口,而後又停在門口徘徊了一圈兒。
“小姐,您容顏清秀,真是標誌的美人!”紫衣明眸對着菱花鏡中的佳人掃了兩眼,笑着誇讚道。
“謝謝誇獎!”衣廣泠樂呵呵地回答。
隨之兩個丫鬟攙扶着衣廣泠起身。
一人左,一人右。
兩人扶着衣廣泠踏出門坎兒,和媽媽對視一眼,那媽媽便在前帶路,三人也隨在了身後。
途經走廊,衣廣泠卻按耐不住地問了聲兒,“媽媽,母親到底叫我去做什麼?”
那媽媽面色森冷,只輕移渾圓的肩膀,恭敬地回答,“小姐,夫人說是給你接風洗塵的家宴。”
“接風洗塵?”衣廣泠神色惘然,按道理來說,她已經回來了很多天了,怎麼這會兒家裡纔想着給她接風洗塵呢?這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她想不明白。但她打量自己靚麗的衣着時,心裡就大致有了個底。興許是要見什麼什麼人,故而這晗月長公主纔會這麼着急地將她給推出去。
但是,說到家宴,那一撥人會不會來呢?
他……又會不會來呢?
如果會來,她一定要好好問問,自己是真的掉下山溝的,還是被他抱着送到山溝的?
反正,無論如何,她都有其知情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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