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開始,在衆人祝福的目光下,還有記者閃動的鎂光燈下,一襲白色婚禮的新娘,挽着父親的手一步步踏上紅毯……
曾經,我也想擁有這樣盛大豪華的婚禮,可是當萬事俱備的時候,一場車禍,從我身邊奪走我深愛的男人。
每每想起那件事,心都會隱隱作痛,正當我垂下眼簾,“砰——”耳邊便響起一聲巨響,一個身着灰色西裝的男人,從天而墜,天頂砸出一個大窟窿,重重落在紅色的地毯上,就在新娘的面前。
“啊……”四處響起尖叫聲,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客人們紛紛逃離婚禮現場。
新娘當場暈倒,沈天一見狀趕忙上前抱起新娘,沈仲凌走到死者面前,臉色難看,眉頭緊鎖,收到消息的陳志明還有幾個警務人員也趕了過去……
死者口鼻流着血,眼睛瞪大,失焦充血,那是一箇中年男子,看到這裡,我呼吸急促,腦際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這時葉晴抓過我的手,拉着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婚禮大廳。
“念念,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還有你的臉,怎麼那麼白……”
眼前突然一黑,我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閃着寒光的器具,還有空氣中充斥着難聞的酒精味。
我想坐起來,只覺全身發軟,並且頭好痛,這時葉晴走了進來,“念念,你醒了!”然後扶我坐了起來。
我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暈了!”葉晴坐在病牀邊,一臉歉意,“早知道會這樣,我就不該帶你去參加杜珊的婚禮。”
經她這麼說,腦海裡頓時浮現那個從天而墜的男人,心下一顫,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顫抖,我緩緩看向葉晴,“那個男人……死了?”
“應該死了吧!從那麼高的樓摔下來!”葉晴也不太清楚,眉頭緊皺,臉色也不太好看。
誰也不知道一場盛大的婚禮,會變成一場灰暗的墜樓身亡現場。
就像當年,就要快結婚的兩個人,因一場車禍,陰陽兩隔。
葉晴有事走了,不能留在醫院陪我,因我受到驚嚇,外加嚴重貧血,睡眠不足等問題,得住院兩天。
次日上午,葉峰來看我,他昨晚纔回來的,一下飛機就接到葉晴的電話,知道我的情況,今天一早就過來看我。
“這事我沒跟顧先生說,是不想他擔心你!”葉峰扶着我,輕聲說道。
走廊裡,病人,醫生,護士,還有來探望的家人,影影綽綽,手忙腳亂。
這時,我撞見了沈仲凌和沈天一兩兄弟,他們從前面一間病房走了出來,我想他們應該是來看杜珊的,昨天我聽葉晴說,杜珊也被送進這家醫院裡。
他們也看到了,沈天一想上前,但被沈仲凌阻止,跟他說了什麼,沈天一隻好走進病房裡。
我當作沒看到,想繞道而行,但沈仲凌走了過來說:“顧小姐,我們能談一談嗎?”
我沒理他,葉峰上前說:“她是我的病人,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談。”
“你是這裡的醫生?”沈仲凌微蹙眉頭,疑惑地看着葉峰,畢竟他們在我家見過一面。
“不是,”葉峰沒說是我的心理醫生,是怕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着我,他還算有點人性,顧及到我的感受,然後他又說,“我不但是她的醫生,並且還是她的監護人。”
我沒有想到葉峰會這麼說,他擺明就是在利用父親宣示他的權利,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沈仲凌,“你想跟我談什麼?”
沈仲凌看了一眼葉峰,似乎不想他在,我說:“那我們到外面談好了!”
葉峰叫住我,“顧小姐……”
我從他眼裡看到了擔憂和緊張,我沒理他,徑直走出醫院大門。
醫院外面有條長長走廊,很多病人坐在那裡,我和沈仲凌並肩向前走着,“沈先生,你想跟我談什麼?”
我平靜地看着前面,迎而來的是個解肢的男人,在護士的扶助下,一步步地走在地上。
“自從接觸你之後,災難總是接踵而來……”
聽到他這麼說,我停下腳步,轉過頭看着他,“你是覺得昨天的事,因爲我的出現而導致的?”
他避開我的目光,“你是個不幸的人!”
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我氣憤地瞪視他,“沈仲凌,你叫我出來,就是跟我談這些?”
“我希望你能搬出仁德公寓,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搬了這麼多地方,而仁德公寓算是我住最久的地方,再搬我還能搬去哪裡呢?他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的痛苦,“你是不是怕我?”
“什麼?”
他好像沒聽清,我說:“我又不是什麼巫女,又不是什麼妖精,更不是什麼鬼怪,你倒怕成這樣子,叫我搬出仁德公寓,叫我滾離你的視線,你人這麼大,膽子怎麼這麼小,還怕我這個小女子,呵……”
沈仲凌臉色鐵青,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就像被他拎起的一隻小貓咪,我指着他的手,“哎哎,你這是要幹什麼,放手……”
他不但不放,反倒拽得更緊,幾乎要把我的手掐斷似的,疼得我急了起來,“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禮了……”
正當我要喊非禮的時候,葉峰跑了過來,抓住我的手,叫沈仲凌放手,沈仲凌只好放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走了。
葉峰轉身緊張地問我:“顧小姐,你沒事吧!我剛纔就叫你不要跟他單獨在一塊,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我揉了揉生疼的手腕,“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知道,”最近娛樂新聞都在播報他們沈家的婚事,葉峰想不知道都難,“可他真得不是什麼好人。”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好人,”想想昨天的事,最大受害者是沈家,這下算是攤上一大事,我瞟了一眼葉峰,“別跟着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葉峰沒跟過來,我回到病房,在經過杜珊病房時,看到她失了魂靠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在婚禮上遇到那樣的事,是誰都沒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