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風波大了
“四公子,”吳公公引着霍以驍往前走,低聲道,“皇上心情不太好。”
霍以驍挑眉:“爲何?”
他想不出緣由。
按說,無論是朱茂、朱鈺還是沈家、長公主,這些日子應該都會夾着尾巴,老老實實地等事兒淡化,絕對不會在這時候迎難而上。
其他朝堂官員,也不至於站出來吸引刀劍。
吳公公道:“九殿下被成歡公主的貓兒抓了下手背,從昨晚上哭到現在了。”
霍以驍:“……”
九皇子朱諒,今年七歲,生母是顏敬妃,也就是成瑞公主的幼弟。
顏敬妃熬了多年,靠着兩個兒子翻身,與以前得皇上歡心的馮婕妤積怨頗深。
而成歡的那隻貓兒,霍以驍聽溫宴提過,膽子比耗子都小。
御刀還能沾血?
也不知道,朱諒是怎麼碰上那隻貓的。
皇上把宋秩的摺子往地上一丟:“衆卿仔細看看。”
霍以驍道:“您現在綁,他們也不會認,武安規就是個嘍囉,鐵從何處出產、運去何處,都還是未解之謎,沈家能推得乾乾淨淨。”
霍以驍問了安,從袖中取出一本摺子,遞給吳公公:“歸德府知府宋秩大人的摺子。”
莫不是,四公子離京,不是因爲置氣,而是去證實某事?
袁疾越想越是心慌,縮在覃尚書與黃卜慶身後,低垂着頭。
李三揭也在琢磨御書房裡的氛圍,從皇上的怒意與四公子的坦蕩來看,此番南行,四公子得手了。
他當時的判斷沒有出錯,挺好。
皇上的火氣絕不是衝着甩手離京的四公子去的,若不然,父子兩人,關起門來,要打要罵,是皇上的家事,斷斷沒有把他們這些人叫來看着的道理。
饒是李三揭清楚內情,也一樣被鐵棍給震得回不過神來。
而他,不想給沈家時間。
知道四公子什麼都敢說,可這話至於說得這麼直嗎?
“是,得先讓人去歸德府把案子查清楚,”皇上按了按眉心,道,“還需派人往北疆,把定門關、封口關之前的增固調查一番,前後都需要時間。”
“去兵部、工部,把尚書、侍郎都叫來。”皇上道。
皇上吹了吹,小口小口飲了。
一直以來,朱桓對父皇都是又敬又畏,哪怕他知道,今兒這火氣不是衝着他的,他依舊無法放鬆下來。
反觀霍以驍,十分氣定神閒,還慢條斯理地吃點心。
霍以驍落座,吃了口點心,解下短刀遞給吳公公。
霍以驍也不在意,又道:“也不妨事,皇上聽完我說的事兒,小巫見大巫,沒空去氣那些小事兒了。”
袁疾與李三揭恰恰相反,他汗如雨下。
真接不了。
吳公公的雙手一僵。
吳公公一個哆嗦,小心翼翼地瞥摺子,待看到“鐵棍”兩字時,他的眸子倏地一緊。
乖乖……
工部送往西關的這批物資,原木中空、夾雜鐵棍,武安規當場誅殺,盧弛交代瑞雍七年、九年已經有夾帶的狀況發生……
這讓李三揭暗暗鬆了一口氣。
父皇沒有阻止的意思,朱桓就坐下了。
吳公公一口氣梗在了嗓子眼,轉頭去看皇上,龍椅上的那位彷彿沒有聽見,正閉着眼睛沉思。
吳公公的嘴抿成了一條縫,無奈地看了霍以驍一眼。
便是要讓四公子爲自己的不負責任而向兵部主事的賠禮……
這、這要了命了呀!
哐噹一聲。
霍以驍豈會看不懂吳公公的眼神,嘖道:“聽了就聽了,九殿下還能找上飛騎校尉?”
朱桓恭謹問安。
也許是那些點心看起來口味不錯,也許是霍以驍的自在讓朱桓踏實下來,他忽然間就沒有那麼緊繃着了。
“您沒有受傷就好。”吳公公道。
得虧是聲音還壓着,沒有被其他人聽了去……
吳公公添了一盞茶。
毫無疑問,皇上要興師問罪。
瓷片飛濺。
“先前沾了血,擦過了,”霍以驍慢悠悠道,“沒有血腥味了。”
覃尚書彎腰撿起來,與董治勝一起看。
皇上得去氣大事兒了。
四公子離京之前,在工部和李三揭翻了通宵的底檔,他們到底翻出來什麼了?
霍以驍道:“武安規想殺我,我沒有辦法,只能先下手爲強。”
本是爲了避人眼目,馮婕妤才讓成歡養了一隻貓,偏偏是個膽小的,成天躲在花瓶後頭、榻子底下,宮女嬤嬤們得找上好半天才有影子,輕易不肯出錦華宮一步。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道:“去,把沈臨、沈灃、沈燁都給朕綁進宮裡來!”
當然,朱桓只是坐着,沒有去拿點心。
吳公公轉呈皇上,眼看着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氣得摔了茶盞。
霍以驍問道:“敬妃娘娘以爲馮婕妤好欺負了?拿殿下去試貓?”
不僅自己吃,他還衝朱桓指了指點心攢盤,示意朱桓也坐下來吃。
吳公公應下,遣了小內侍去。
那也不至於把工部的人也一併叫來。
畢竟,他若不坐下,霍以驍也得站起來。
御書房的活兒,可真難辦!
吳公公引霍以驍進御書房,小內侍們全被他打發了。
吳公公的臉垮下來了。
四位侍郎也伸了腦袋,想弄清楚緣由,待看清上頭內容時,各個面色廖白。
不多時,工部、兵部的人都到了,朱桓也跟着來了。
皇上自然也清楚,他只是太氣了。
吳公公無言以對。
他看得出來,父皇憋着火氣,這讓他有些緊張。
受沈家鉗制這麼多年了,皇上恨不得把沈家連根拔起。
是了,他已經等了這麼久,現在也應該等得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也是,吳公公心說,事有輕重緩急,這會兒,哪裡還顧得上御刀見沒見血。
原還站着的衆人,噗通噗通全跪下了。
摺子落在地上,朱桓撿回來一翻,愕然轉頭看着霍以驍。
原來霍以驍去了歸德府,原來內情是如此複雜,朱桓捏着摺子,連呼吸都緊了。
朱桓知道,霍以驍的目的不是御書房裡跪着的這些人,父皇也不是。
這案子一出,風波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