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 茫茫白雪中的錦城到處張燈結綵,購物熱潮漸漸向頂峰逼近。
回來已經兩天的顧生,適應了從春季直接轉向冬季的溫度懸差後, 在君澤嚴再三的邀請外加甜言蜜語的攻勢下, 趁着易先生開會的功夫, 將自己裹得像糉子似的帶着包裝好的風鈴出了門。
“劉管家, 中午不用順路過來接我了, 我在君澤嚴家裡吃飯。”路上,顧生對着劉管家說道。
“不和易先生一起吃飯了?”劉管家笑了笑,態度很是親切。
“易先生那麼的忙, 哪裡能天天和我一起吃飯啊?”年關是各公司企業最忙碌的時候,自從給易先生過完生日回來後, 顧生髮現他與易先生見面的次數確是寥寥無幾。
想來, 易先生也開始進入了年關忙碌期。
劉管家聽之但笑不語, 從後車鏡看了眼顧生身旁放着的禮品盒子,笑了笑又道:“這是給君少帶的禮物?”
顧生點頭, 開口的語氣有絲連他自己都難察覺出的甜蜜:“是啊,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千金難買,所以讓他請我吃頓飯也不過分吧。”
“是不過分。”劉管家笑了笑,將車轉了一個方向開口說道:“同學之間的純潔友誼真是讓人羨慕, 我記得我上學那會兒, 也有幾個很是要好的朋友, 其中一個女孩子還是我們班的班花呢。”
“真的嗎?班花啊。”顧生來了興趣:“那喜歡她的人是不是很多啊?”在那個純潔到如方似正的年代裡, 初戀也不知是何種的模樣。
“可不是。”劉管家看了顧生一眼毫不客氣的誇讚:“不過, 要我說,她還沒有你長的好。”
“這怎麼能比?!我可是男孩子。”
“美無關男女, 不過,在我心裡,她確是最漂亮的。”
“您也喜歡她啊?”顧生極度好奇中:“那你追求她了麼?”
“那時候的我哪裡敢啊,不過現在想想,對於當年其實我也挺遺憾的,你說若是當初我勇敢一些,努力再上前一步,說不定如今我們也成了老夫老妻了。”
“是啊。”男女之間,最終會走入婚姻殿堂,可他和君澤嚴卻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莫名的,顧生的心裡像喝了藥似的,感覺十分的不好,有一天,他會和君澤嚴分開麼?
“你有喜歡的人麼?”劉管家突然開口問道。
“有啊。”因有劉管家初戀事件作爲鋪墊,顧生回答的速度倒也沒有什麼遮掩。
“哦,以顧少的相貌聰慧,喜歡的人一定也十分的優秀吧?”
“是挺優秀的。”想着他和君澤嚴剛做同桌那會兒,送禮物或找之說話的女生恨不得霸佔他位置的場景,顧生一臉彆扭醋意的說道:“我們班有好多人喜歡他呢。”
不過,現在他是我的!
想到這裡,多愁善感的戀愛少年心情瞬間便晴空萬里了。
到了君宅,顧生和劉管家道了謝,小心的抱起了旁邊座位上的禮品盒準備下車,碰撞之間,只聽彩貝獨有的音色叮噹響了起來。
“這聲音挺好聽的,是風鈴麼?”劉管家轉頭問道。
“是啊,我親手做的,世上獨一無二,那我走了,劉管家再見。”帶着燦爛的笑容,顧生對着車內劉管家擺了擺手隨手關上了車門。
看着窗外少年遠去的背影,劉管家並沒有着急將車重新啓動,只是側身將副駕駛座位上隱藏着的手機輕輕的拿了起來,關掉了擴音器,放在耳邊態度恭敬的開口道:“易先生。”
顯然,自始至終,他的手機都是在通話狀態下的。
君澤嚴曾在電話裡說過,他父親只顧着新婚嬌妻完全不想搭理他了,本來顧生對此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過,走進了明顯冷清了許多的君宅後,顧生倒是有些相信了。
“君澤嚴。”將禮物放在了桌子上,脫外套的功夫,一人突然從身後將他抱住得意的開了口:“有沒有被嚇到啊?”
“喂,你幼稚不幼稚。”顧生笑着轉過了身體,看着這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挑了挑眉故意道:“看着也不是太想念我的樣子。”
“看不出來麼?”君澤嚴皺眉,十分苦惱的說道:“那怎麼辦呢?既然看不出來,那就感受感受好了。”說完便抱着顧生在大廳裡轉了起來。
笑鬧了好一會兒,指揮着君澤嚴拆禮物的時候,只聽客廳的電話十分燈泡的響了起來。
君澤嚴走過去看了顯示的號碼一眼,隨手接了起來對顧生說道:“陳嘉的,前幾天這人吵着說等你回來了要請你吃飯呢?”
“是麼。”顧生十分的不信,卻見君澤嚴和陳嘉說了兩句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你說南儂怎麼了?”
聽着陳嘉又說了些話語,君澤嚴的眉頭始終都沒舒展過。
“南儂怎麼了?”看這人掛了電話,顧生起身問道。
“借了別人的錢被人堵到教室門口了,對方說不還錢就要告他欺詐,學校也說他性質惡略休了他的課,他就記起陳嘉了,陳嘉現在只吃頓飯都要討好他繼哥呢,怎麼可能會有錢,這不,就將電話打我這兒了。”
“借錢?”顧生疑惑:“他借錢做什麼,他平時有許多的兼職,完全不用借別人錢啊?”
“誰知道呢?陳嘉沒說,我琢磨着又是他那不靠譜的爹惹下來的事,你說,我要不要過去看看?”
看着面前這似乖寶寶的人,顧生無語:“你問我做什麼?”真是稀奇,平時只要南儂有個什麼事,這人跑的跟兔子似的,今天竟然沒直接衝出去。
“我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顧生又道。
“那是當然了,我敢不聽你的麼?”君澤嚴理直氣壯,一副以戀人爲天的架勢將顧生逗的直樂。
“行了,別肉麻了,我們一起去看看。”要是南儂因此被學校開除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行,聽你的。”
對於南儂的事情陳嘉在電話裡說的不是特別清楚,本來顧生和君澤嚴都以爲南儂是被他父親惹出來的麻煩連累到了,誰知到了這人的學校後才發現事情並非如此。
錢是南儂借的,以投資國外公司的名義,和他父親半點關係都沒有,數目不小,整整一百萬。
“你借這麼多錢做什麼?”用自己的私人積蓄爲南儂代還了借款又將這人的債主們打發走了後,君澤嚴只差對着南儂吼了。
被人推推嚷嚷好一陣子的南儂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狽,頭髮凌亂,神色疲倦,對於君澤嚴的問話,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澤嚴,麻煩你了,錢我會還給你的。”
“怎麼還?”君澤嚴皺眉:“你拿什麼還?你忘了當初被高利貸追債的日子了?竟然還敢借這麼多的錢?還說投資國外公司,你說,你投哪家公司了?”
又沉默了一會兒,南儂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聲音有些發顫:“我不知道。”
“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南儂擡頭看着君澤嚴目光很是迷茫:“澤嚴,你能再借我一些錢麼?我想出國找我的愛人。”
“你的愛人?誰啊?”被這消息驚到了的君澤嚴眉頭皺的更緊了。
平時思緒清晰的南儂此刻像是陷進了自己的憂愁裡,他低着頭似喃喃自語般的開口道:“他說他破產了想去國外發展,他說等他在那裡穩定了後就會帶我一起過去,他還將他的房子留給了我,房產證上寫的卻是我的名字,我想着他一人在國外拼搏一定很不容易,就借了一些錢存在了國際銀行裡,趁他臨走在我那裡的時候將卡放在了他的衣服口袋裡,我本想着萬不得已的時候將房子賣了還債的,可是,可是。”
說道這裡南儂的眼神很是不敢置信:“房產證竟然是假的,房子也不是他的,你們說,他是騙子麼?”
“你傻啊,一聽那傢伙就是騙子,騙財騙色!”
“我不相信。”南儂搖頭:“錢是我偷偷借的,他不知道,這算不得什麼欺騙,房產證是假的,我想他是破產了不想讓我擔心,我不想獨自猜測,我想聽他親口對我說,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不相信...”
“這傢伙已經走火入魔了。”君澤嚴聽完南儂的話很是無語的對着顧生道:“你說他是用什麼考上大學的?”完全沒有腦子麼!
“他只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不知怎麼的,此時此刻,看着如此神色慌亂的南儂,顧生的腦海裡卻是當初李凡在他堂哥家裡跳樓只爲見易先生一面的場景。
“愛上一個人?”本來想嗤之以鼻的君澤嚴看着不知想到哪裡去了的顧生,不由心中一頓,想着也是,他也不用嫌棄別人,若是哪天顧生有了什麼事,他想他也會全力‘犯傻’的。
“好吧。”君澤嚴點頭,對着南儂說道:“我借你錢讓你出國,不過,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的愛人叫什麼名字吧?我可不想我的錢花的如此的不明不白。”
“謝謝,謝謝你澤嚴。”南儂擡頭,很是感謝的將愛人的名字說了出口:“他叫李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