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你也知道《十滅》？”方毅神色一動。
“確切地說，我也是參與創出《十滅》這門武學的一份子。”任青雲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當初爲了應對人族大劫，包括我在內的當時八位人皇強者，決定集合衆人之力，創出兩門絕學，一門用以揣摩招之極限，是爲《九荒》，乃爲對抗神帝之招。一門是領悟出高深交換法則，將之融入武學，關鍵時刻不計後果地交換無匹力量，是爲《十滅》，乃爲戰勝神帝之力。只可惜，縱然當時我等都爲人皇，花費無數心力，也只是創出了這兩門武學的雛形，直到後來，古皇族族長禹承機佈置逆天之陣，逆反時空，引渡中古末期的強者喬達摩的神嬰出現，得了他的幫助，才終於將這兩門武學創出雛形。”
任青雲輕聲一嘆，說：“當年我等進入能族時空，未必沒有藉助這兩門奇功，與神帝同歸於盡的心思。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神帝之強大，超乎我等想象，凌雲宗李恆天，真龍道古羿龍，古皇族禹承機以及佛宗喬達摩四人犧牲自我，以《十滅》引爆自身，這才讓包括我在內的五人逃出生天……不過，萬餘年前，神帝發動‘九星會元大陣’，我等本以爲這是一個機會，佈下逆反之陣，欲借時空之力毀滅神帝，卻沒想到，神帝比當年更加恐怖，以陣入道的泰武極死在了神帝手上，如今陽閒羽再死，當初的九人，便只剩下四人了。”
衆族長聞言，也是紛紛閃過異色，泰武極死的那一戰，他們在典籍之中也是看到過，那一戰當中，寄身在泰武極內世界之中的諸多正九宗精銳都一同身死，損失極爲慘重。
而方毅也是動容，他沒想到，當初從鍾家老祖那得到的《九荒》以及從圓修那得到的《十滅》，竟然是有這麼大的來歷。
許久以前，他就對這兩門武學存疑，深覺這兩門武學博大精深，當初在虛擬武境之中追求“技”之極限，便發現許多道理都與《九荒》暗有契合，最後才能順利地以技入道，完成拳之法則，可說《九荒》出力不小。
而那《十滅》更不用說，當初與神帝相隔時空一戰，若是沒有了這門武學，後果真是難料。
這兩門武學，都是博大精深，修爲越高體悟越是不同。當初《九荒》落在鍾家老祖手中，乃是蒙塵，連億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發揮出來，這也是武道境界所限，除非到達人皇境界，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兩門武學的精深奧妙之處。
方毅也沒想到，當年神帝相隔時空與自己一戰之前，已經是與玄天星宮經過了一次交手，直接就擊殺了一名中古之時的人皇強者泰武極。
想象着當初禹承機等人犧牲自我爲任青雲等人換取生機的慘烈情形，方毅心中不禁肅然起敬，不過，對於任青雲最後一句暗有指責的話語，方毅不以爲意，在他看來那陽閒羽是自找死路，死不足惜。
“喬達摩還沒有死。”方毅等任青雲說完，冒出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不可能！當初我親眼所見，喬達摩和禹承機他們四人皆是催動了《十滅》！”任青雲先是一驚，然後斷然否定。
方毅淡然一笑，說：“就我所知，神帝並沒有殺死他，而是將他囚禁了起來……話說回來，喬達摩當初乃是神嬰之體，想要施展《十滅》只怕是不太可能吧？”
任青雲聞言一怔，旋即蹙着眉頭深思幾秒，微微點頭說：“的確，當初喬達摩應該是沒有施展《十滅》，不過這也並不代表他還活着，神帝爲什麼不殺他？”
“因爲惡念。”方毅淡然說：“喬達摩逆反時空之前，化出自身惡念自誠仁格，留在原來的時空，而你們佈置九鼎獻祭大陣，將人族時空劃開斷層，使得惡念成了在時空斷層之上架起一座橋樑最爲重要的‘介質’，喬達摩若死，因果一斷，‘介質’也就不再是‘介質’。”
說着他目光一掃在場衆人，說：“這次我來能族時空，一來是爲了消滅神帝，二來，也是爲了救出喬達摩……嚴格來說，他是我的啓蒙師尊。”
“消滅神帝？”任青雲笑了起來，不知什麼意味。
其他能族正九宗族長也是一個個面色怪異，似乎是想說什麼而又不好說。
“咯咯……前輩，您雖然神通廣大，但您確定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麼？”
九尾狐族長睜大了眼睛，前一刻還是魅惑妖嬈，這一刻就變成如同鄰家女孩一樣懵懂可愛，這種氣質間的極端變化，居然沒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好似本該如此。
“當然不是開玩笑，不過，我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神帝的實力，的確是超出了尋常概念，暫時的話，我也沒辦法消滅他，但他想要消滅我，應該也是辦不到。”
對於這位九尾狐族長，方毅倒是有着幾分好感，之前衆族長意識交流的時候，她力主方毅是值得信任的人，當即微笑着迴應。
這番話說的十分語氣自然，沒有絲毫自傲，但聽在衆人耳中，卻比天下間最爲狂傲的話語都要狂傲得多，就連任青雲和昆然都不禁暗自搖頭。
尤其是任青雲，在場這麼多人，他是唯一親身與神帝戰鬥過的人物，深深知道神帝的恐怖，那能夠逆反一切的“返元法則”，至今讓他記憶猶新，並且找不到很好的剋制之法。
而這叫方毅的人族後輩，竟然口稱神帝殺不了他，這是何等狂傲？
若非方毅前番以恐怖能爲一劍殺死陽閒羽，在場之人恐怕就會有人直接就恥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了。
“方毅，看來你是不清楚神帝的實力……”任青雲搖着頭說。
方毅將他的話打斷：“不清楚他真正實力的，應該是你們。”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愕然，旋即紛紛想起，鯤鵬族長將他救回之前，便是與神帝戰過一次，對於神帝的實力，肯定是有了比衆人更加直觀的感受。因爲就算是任青雲，上次目睹神帝出手，也是萬餘年前了。
萬餘年的時間，天知道神帝是不是領悟出了比返元法則更爲恐怖的東西？
一念至此，在場之人紛紛沉凝了面容。
“前輩，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頭金髮、俊逸非常的神龍族長緊鎖眉頭，沉聲發問。
其他人也都目光直直地盯着方毅，神情之中帶着緊張。
方毅此刻卻陷入了思索，猶豫要不要將神帝的真實身份告訴給在場之人，一個念頭的時間，他就有了答案。
不能！
神帝的身份，太過駭人聽聞，爲了維護自己在神國的權威，他不會讓任何知道他這個秘密的人存活於這個世界，所以，如果方毅將其身份向其他人暴露，在場衆人，肯定會淪爲神帝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擊殺的目標。
以神帝的能爲，他若是真正出手，寄身於玄天星宮之中的能族正九宗，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所以，這個駭人聽聞的信息，方毅不能告訴任何人，因爲除了他，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神帝的怒火。
不過，除開真實身份不能透露，其他的信息，仍是可以透露一些。
“你們以爲神帝的修爲，到了什麼地步？”方毅反而發問。
衆人面面相覷，卻最終紛紛搖頭。
迄今爲止，沒有人見過神帝全力出手，他所展現出來的，永遠只是他想讓人看到的，而他看不到的實力，就連任青雲也無法揣測。
要知道，當年禹承機等人以《十滅》獻祭自我換取力量產生自爆，都沒有殺死神帝，可想而知神帝有多麼恐怖，任青雲雖然自覺不弱於當初的神人禹，但面對神帝，仍是有一股恐懼忍不住在心中滋生。
任青雲甚至懷疑，也許上古九大強者早就知道神帝的恐怖，所以根本沒考慮過正面對抗神帝，而是直接選擇了鑄造九州鼎，封閉人族時空。即是說明，包括禹、羲、元、戰、荒等等在內一干絕世強者，皆是沒有戰勝神帝的自信，這才最後選擇採取保守手段。
所以，神帝的修爲底線在哪裡，真的沒有人知道。
方毅等了數秒，沒人說話，淡笑說：“看樣子，你們都不知道，那麼我告訴你們，我知道。”
一語驚起千層浪，包括任青雲在內，所有人的眼睛都微微睜大了一些，甚至連心跳都變得加速，以他們的修爲來說，這是極度不能自制的表現。
然而這一刻，沒有人在意這些，他們所在意的，是方毅話語中的意思！
“前輩，請您告知，神帝的實力底線，到底在哪裡？”昆然緩緩問出所有人都想問的疑問。
“在能族時空之中，他堪稱無敵。”方毅緩緩地揭開答案：“因爲，他能夠將整個能族的時空之力，艹控爲己用。”
“什麼！”
“不可能！”
任青雲、諸多族長紛紛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一個個皆是失態地驚叫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