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這就是你的計策?”程烈仔細地打量着月茗交給冉虯的大型麻袋,額頭的青筋忍不住狂跳。
月茗拿起桌上一杯水就一頓子灌,“累死姑奶奶我了。別看他那小身板,還挺沉。我跟你說啊,要是老是那破道觀和這裡兩邊跑,更累。所以還不如就把他搬過來一趟。對了,簾兮呢?”
程烈搖了搖扇子,似是想到什麼好玩的,又一頓狂笑。
月茗皺眉,不知他在笑什麼。
“誒,我跟你說,以後啊,多叫簾兮扮成你吧。”程烈回了一句,又開始笑個不停。“簾兮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們不是都出去了嗎?然後就她一個,只能讓她易容成你繼續開業,你知道嗎,簾兮她,怕雄性生物碰她,那天一個醉鬼趁簾兮不備,一個熊抱,嚇得她直接躥出一丈遠,人只打哆嗦,看見我和冉虯更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以前還沒那麼嚴重,經那一嚇,哎呦,別提多搞笑了。”
在場所有美人更是笑作一團,一直以爲簾兮性格冷漠,沒想到還有那麼致命的弱點啊。而且,她出資建了這金釵閣,還以爲她也曾是風塵女子呢。竟然怕男人。這真是笑死人唷。
“再笑我閹了你!”簾兮陰惻惻的聲音從二樓之上傳來,月茗順着往上一望,又是一陣大笑,“簾兮啊!現在可是六月天吶!你穿作十二月是作甚吶!”
簾兮悶悶地白了她們一眼,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伴着她的哼字插入木桌又透體而出。
“啊呀!”一聲慘叫,衆人立馬噤聲,看向桌下的人形麻袋。還好,沒事,只是估計被匕首的冰冷給嚇到了。
“簾兮!我跟你說!別亂玩什麼匕首知道不!傷了他我跟你沒完!”月茗雙手一叉腰,對着簾兮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傷不着人,傷着花花草草也不對啊!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桌子啊!你賠!”
雖是半開玩笑,月茗也終是動了一定怒氣,誰讓一個是她情郎。
“喂……月茗……人也沒傷着,你還不知道簾兮的分寸?至於這桌子,我賠你還不是嘛……別傷了和氣啊。”程烈 扇着金扇子忙不迭地勸着。雖是知道月茗也不是成心,可簾兮也不是故意,怎麼就突然炸毛了。
此時換作冉虯戳程烈,用他的輕聲細語訴說一個事實問題,簾兮不見了。
但是他的輕聲細語真心不可恭維,衆人又是一驚,回看簾兮原本杵着的位置只有一袋銀子,人是不見了。
“該死,什麼個狀況!”程烈對着麻袋偷偷踹了一腳,都是這人的問題。哼。什麼百曉生他徒弟,百曉生怎麼樣!
月茗也正在氣頭上,“甄姝看看是不是真的。”接着便解開束縛裴陵的麻袋和麻繩。“我跟你說,我們這裡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所以別以爲你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以離開這裡。好好地回答我們的問題就是了!”
看着月茗略顯猙獰的面孔,裴陵先是一驚,復又平靜下來。他能做百曉生的弟子,便是因着他善於識人。辨得人心,便能辨人。雖是被綁了回來,也未見得他們真會傷他分毫,看她剛纔緊張的樣子,怕是自己傷了分毫,她可就生氣了。
見裴陵沒有什麼舉動,月茗拍了拍手,將金釵閣的姑娘都叫了出來,“姐妹們,今日金釵閣一定要以最好的面目對待來者。”接着又低聲叮囑了幾句甄姝,讓她帶裴陵找了間僻靜雅閣先住下,便又開始忙碌。
華燈初上,街上便又車水馬龍,來人去客匆匆忙忙。金釵閣前的人流更是絡繹不絕,因着它的坐落,周圍商販也得到不少好處。
酒過三巡,人人微醉,正是紙醉金迷時。“叮”杯盞的清脆碎裂聲,在人聲鼎沸的金釵閣聽起來並不明顯,但是推搡,罵聲終是博得了所有人的注意。
“哼,什麼破金釵閣,連杯酒都還兌水!”肇事者面目醜陋,長長的刀疤字額上傾斜而下,一看便不是什麼好商量的人。
“月茗正愁沒人給她發泄呢,這不,剛好有人送上門了。”程烈翹起二郎腿,喝喝小酒,從閣樓俯瞰整場鬧劇,剛剛看兩人吵上一會兒,猛地站了起來,情況不對,他們是有備而來,純粹拆臺。“冉虯,走,下去。”
月茗能夠經營偌大的金釵閣自也不是會衝動的人,看着這陣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刀疤男身後的那個人……很眼熟……月茗眯起眼睛盯着那個人,啊!對了!那天陪龍溯的那個僕從!
眼見兩羣人正要打起來,程烈和冉虯也剛走到二樓,金釵閣門口傳來一聲大笑聲,“呦,小茗茗,我這不一個月沒來看你,這裡都快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