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會通知我的族人,他們再次陪你前往營地,去邀請人類。”
“明天?太晚了。”萊爾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看到人類其實已經考慮了和平,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我想我應該現在就去。”
“不用派出族人。”沒等到頂峰說話,萊爾搶先開口。“人數過多,很容易讓人類產生受脅迫的心裡,一位馬人就好,它帶着我過去。”
“一頭?那怎麼確保你的安全?奇洽克並不平靜,隱形怪,普克奇,甚至是山獅和棕熊,這片土地比你想象的危險!”
萊爾將他的魔杖抽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對頂峰示意。
“其實我也是個巫師。”
馬人的首領沉默。
“我可以下命令,讓一頭小馬駒跟着你。它不僅會把你帶到人類的部落,從此之後它聽你的命令。”
“我希望你能教導它,語言,人類的生活方式,人類的所謂‘歷史’和想法。我希望它能成爲人類的朋友。”
“就像曾經的我一樣。”頂峰說道。
“謝謝,謝謝。”
萊爾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乾巴巴的答謝:“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做到,如果它對人類沒有隔閡,我不知道合不合適——”
“我認爲你是合適的人選。”
得到頂峰的許諾後,萊爾“領到”了他的小馬駒,這頭馬人並不結實,相對它的同族,它並不強壯。
萊爾卻感覺很滿意,這頭馬駒比他想的要好。萊爾的體重不大,對這頭馬駒來說剛剛好。萊爾試着騎在它背上,用手指揮它的方向。
速度很快。它的身體較輕,就意味着它跑的比它的同族更快。這頭馬人顯得沉默寡言,看起來不仇視人類。萊爾對它指明方向,它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向遠方狂奔。
似乎頂峰想岔了。萊爾開始沉思。頂峰似乎將他想象成了那位曾經的人類學者,真正致力於人類和馬人和睦共處的人,給了他培養馬人部落下一代領袖的機會。
問題的關鍵是,他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一人一馬一刻都沒停歇,幾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到達營地外。
“馬人提出了交流?”
聽完萊爾的陳述,門多西諾爵士不禁皺起眉頭。“馬人決定和我們開展交流?一個參觀團隊?馬人和我們?”
“我和你說過,馬人付出了很大的誠意。”萊爾微笑着回答。“你們可以辜負馬人的誠意,但是我和你擔保,這次是馬人主動提出的。”
“頂峰對我說,他認爲溝通是理解的最好渠道,它是一頭不錯的馬人,一頭足夠優秀的馬人。不誇張的說一句,它是馬人中的馬丁·路德·金。”
“那是誰?”十七世紀的門多西諾爵士問道。
“沒有什麼。我相信馬人,它們是最渴望和平的。請看看馬人的同族們,普通騾馬。平心而論,爵士,您認爲馬是好鬥嗜血的生物嗎?馬人很大一部分繼承了馬的習性,我向您保證,參觀馬人部落的人不會受到傷害,只要他們沒有主動挑釁。”
門多西諾摸摸下巴,說:”我考慮的不是它們是否溫和,我已經見過馬人兇狠的模樣了。“
“您見過的只是‘被激怒’的馬人,您沒有見過所有的馬人。”萊爾回答。“我在馬人部落待過,我看的更全面,我看到過馬人的沉靜和溫柔,我見過馬人照顧馬駒,它們慈愛的態度和人類比也不差。”
“情感上,這只是一個方面。”
“是的,但是人類的猜疑也是一個方面。”
萊爾嘆氣,說道:“你不會認爲馬人還能夠想出複雜的計謀,藉機將人類引入營地,來一個一網打盡?你太高估神奇生物的腦容量了。斯蒂芬斯只會猜謎,巨怪連成句的話都說不出來,你覺得馬人怎麼樣,它們很聰明?”
“但是你在那裡。”門多西諾的守衛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的關鍵。“有你,你可以替馬人想到計策,有你爲馬人服務!”
萊爾反覆敲擊桌子,不自覺提高聲音。
“先生,我可以理解爲你在指責我是人類的叛徒嗎?你是不是覺得我的閒工夫太多?“
“能當叛徒的都有理由,我想請問你,我的理由何在?你們死了我有好處,還是馬人死了我有好處?你們可以自己去看。馬人的部落貧窮落後,沒有你們想象的金子和珠寶。”
“我的家族不缺少金錢和權勢。我爲馬人服務,只是因爲我心中有一絲正義的念頭,不想看到馬人和人類互相廝殺。我爲馬人提出談判,只是因爲馬人請求的是‘和平’。”
“如果馬人想要傷害人類,我的魔杖先不答應。”
“這麼說來你站在人類一邊?”
“我沒有具體站在哪一邊,先生,我站在和平一邊。可是現在,連牲畜都懂得和平的寶貴,馬人都想追尋和諧共處,我們人類反而不懂了嗎?”
“說得太好了!”一個女孩從帳外衝進來。“爸爸,我認爲他說的對,我們爲什麼非要打仗?”
“出去——”門多西諾站起來,對門外一指。“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離開這裡!”
說罷,門多西諾頷首,對萊爾做出紳士的鞠躬。
“我的女兒不懂事,塞繆爾先生。請您能原諒小女的失禮,我向您承諾,我們的談判對外保密的,這只是一個意外。”
“閣下,阿卡朵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進入馬人營地的好處大於風險。我認爲嘗試一下至少是利大於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