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6

含笑關山月

蕭暮然一肚子怨恨正沒處發泄,大吼道:“死太監,滾出去!”然而一轉身卻並不是剛纔的小太監。

看着眼前神若秋水的白衣男子,蕭暮然閉上嘴,不自在的撇過臉,冷冷道:“你來幹什麼!”

慕容止嘆了口氣,走到蕭暮然身旁坐下,道:“我來看看你。”

“哼,你跟你弟弟現在一定很得意吧。”慕容止眉頭一皺,輕叱道:“不能這樣說皇上,他是天子,你這不敬的話若被他聽到……”

蕭慕容怒極反笑,諷刺道:“聽到又怎樣,他把我們抓起來又百般好待,還不是爲了我大哥,哼,你們皇家的齷齪念頭當我不知道麼!”

慕容止臉色一變,隨即強忍下怒氣,低聲道:“暮然,不管皇上對你大哥是何種心思,今天的局面早已經註定,錯的不是你大哥更不是你,怪只怪……這天下社稷容不下一點威脅。”

蕭暮然看着慕容止嚴肅的臉色,一瞬間竟覺得那麼陌生。

這個人,一直都是那麼溫和,多走幾步路都會氣喘噓噓,不管自己如何冒犯他王爺的尊嚴,他也從來沒有在意過。

然而此刻那冷血嚴肅的話語,竟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威脅?呵呵……不錯,連父親在世時都坦然承認。

早知如此,這皇帝還不如讓大哥當,哼哼,蕭家就是勢大,那樣怎麼樣,只要我大哥願意,這萬里河山指不定誰做了。

忠心?狗屁!

忠心到頭來就換得這樣的下場麼?

蕭暮然沒有動,心中越發的恨,他冷冷道:“王爺,您還是走吧,這大牢不適合您嬌貴的身子。”

一隻手突然捏住蕭暮然的下顎,沒有太用力,卻足以令蕭暮然抓狂。

慕容止輕叩着蕭暮然的下顎,清澈寧靜的眼眸帶着些意味不明的光芒,蕭暮然覺得有些心慌,微一用力就扯下了那隻手。

“你幹什麼!滾,我不想再看到你。”話爲說完,蕭慕容就被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怔了怔,他開始掙扎起來,卻發現平日裡那麼虛弱的人此刻卻力大無窮。

慕容止一手按着他的頭,下顎抵在他的發頂。

一滴液體突然滴落在蕭暮然的臉龐。

蕭暮然停止了掙扎,耳邊響起慕容止痛苦壓抑的聲音。

那樣痛苦壓抑的語調,哀傷的彷彿失去了生命的意義。

“暮然,我該怎麼辦。”

“我以爲自己只當你是朋友。”

“直到皇上和你大哥的事情之後,我才發現……”

“原來自己、自己一直……”

蕭暮然閉上眼,他不想聽,或許是不願意聽。

他不是個笨蛋。

他不是不明白,可是要他怎樣接受。

“不要再說了。”蕭暮然顫抖的伸手捂住慕容止的嘴脣,手心溼熱的溫度讓他又不禁縮回了手,卻再下一秒被人捂住。

隨即細碎的溼熱的吻落在他的手心上,蕭暮然猛的縮回手,不顧那人臉頰上蒼白的淚痕,惡狠狠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可惡,你當我是你的玩物麼!什麼金蘭兄弟,原來、原來你……”

“難道你沒有動心過麼?”慕容止眼神幽幽的望着蕭暮然,玉白的手指掃過他的眼角,輕聲道:“如果你沒有動心,爲什麼要哭呢?”蕭暮然這才恍然發覺,自己臉頰不知何時有了淚珠。

頹然的坐下,蕭暮然苦澀的笑了。

是,他是喜歡慕容止。

曾經,他害怕這份禁忌的感情,所以他裝作一無所知。

但如今,即使不再畏懼,他又該如何面對當朝的王爺,皇上的哥哥。

從大哥回朝那一日起,蕭家和皇家,註定了再難和平相處。

今天的一切不都是最好的證明麼。

沉沉的吸了口氣,蕭暮然笑了。

慕容止怔住,自從那件事之後他何時再這樣純真開心的笑過。

心底默默的說着:暮然,你果然還是適合笑容。

蕭暮然對着慕容止笑了笑,彷彿中間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輕啓薄脣,道:“病王爺,你該回去吃藥了,有空記得給我帶些吃的,皇上摳門死了。”

慕容止也笑了,心底卻逐漸冰涼。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於是也笑,颳了刮蕭暮然秀挺的鼻子,一如既往寵溺的聲音:“好,不過可能要等等,蕭將軍的事我會像皇上求情的。”

“進來。”慕容止說完吩咐了隨來的下人,轉頭道:“怕你在牢裡無聊,我特地收集了幾本奇諧外邦的藥書。”

蕭暮然接過來,笑了笑道:“還是你對我好,快回去吧,對了,吩咐那些人照顧好我孃親和妹妹。”

慕容止應了聲,轉身離去。蕭暮然聽着漸遠的腳步聲,心卻覺得空空的。

乾元殿是皇帝的寢宮。

慕容釋握着硃筆在奏摺上勾勾畫畫,許久,擡起頭喚到:“小寧子!”

一旁的太監忙上前道:“皇上,您今早派寧公公傳旨去了,這兩天由奴才伺候。”慕容釋放下筆,看着眼前的小太監頗爲清秀,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名叫常德貴。”

“哦,朕乏了,想四處走走,你叫寧妃過來。”

“是。”常德貴退出了乾清殿,不一會兒便到了恩寧宮,宣完口諭,等了一會兒,寧妃便裝扮好了。

一襲華麗的明黃長衫既顯得雍容華貴又有一番柔美風情,舒展的眉間表明着主人最近很風順,常德貴不卑不亢的看了寧妃一眼,道:“寧妃娘娘請跟奴才走,皇上在御花園等候。”

寧妃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後宮之中再也沒有人能與之抗衡,但最近慕容釋再也沒有召見過他,而最重要的是,再過不久,聽說那個海外的什麼國的公主要和親嫁過來,這使得寧妃心頭七上八下的。

雖說自得寵以後,那些不中用的家人都接連弄了些官職,但都是些沒什麼實權油水的小職位,此時一見皇帝身邊的太監,頓時想打聽打聽。

“寧公公去哪了?”路上一邊走一邊問。

常德貴答道:“奉皇上旨意去邊關傳旨,還要隨軍出征。”

寧妃吃了一驚,要知道寧公公十分得寵,即使是自己也不敢得罪,究竟是誰人的旨需要這個皇宮第一太監親自去傳?

“給誰的旨意?”對一個太監寧妃也不必客氣,語氣很是高傲,常德貴忍不住心中一痛,聲音卻沉靜的答道:“蕭將軍。”

寧妃哦了聲道:“就是前不久剛死了的那個人?聽說很厲害,他怎麼又活了?”

常德貴暗暗的皺眉,恭敬的答道:“這個奴才不知。”他的語氣微微有些發衝,寧妃不悅的一挑眉梢,哼了一聲道:“你以前是哪個宮的。”

“清遠殿。”常德貴心中越發生氣,他是個奴才可以讓人侮辱,但他卻絕不允許人侮辱蕭將軍。冷冷的報上宮門,常德貴加快腳步,道:“寧妃娘娘,皇上還在御花園等着呢。”

寧妃忍不住瞪眼,這個太監,真是反了。

但她也莫可奈何,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皇上身邊的太監有時比主子更得勢。

想了想,寧妃心中發狠,狗奴才,看呆會見了皇上,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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