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東西磨蹭蹭的也都收拾好了,看着時間,猶豫的不想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她。
蘇流年伸手把揹包拿過來,對王媽淡淡的說:“我先走了。”
王媽跟着她走到樓下,親眼看着蘇流年一個人上了的士,急得直跺腳,也不知道少爺他趕不趕得上,總覺得心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只是沒想到,她的第六感還是真的很準。
蘇流年坐上了的士纔想起來自己沒有拿手機,找遍了揹包也沒有,想着是忘在了凌家。也就沒找個地方往家裡打電話,想着給家裡一個驚喜。
嘎吱一聲,車子摩擦在地上,平穩的停下。
下了車,蘇流年揹着包,打開門。
看到客廳裡的蘇世錦剛喊了一聲爸,臉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蘇世錦惡狠狠地瞪着她,“你還有臉回來!你和別的男人鬼混,是不是忘了你還是蘇家的人!你不要臉,蘇家要臉!我蘇世錦還要臉!”。
郭明蘭沒想到蘇世錦會下手大孩子,趕緊上前保住了蘇流年,沒開口說話,默默地流着眼淚。她是氣流年,可是再氣她也是自己心尖上的肉,輕輕的碰一下就覺得委屈了她,怎麼捨得打她。
“爸——”,蘇流年捂着臉,上面火辣辣的燒燬了她所有的喜悅。
上一刻她還在想着回到家裡怎麼讓父母開心,這一刻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滾混……不要臉……每一個字都深深的紮在自己的身上,她想過家人有一天會知道她和凌天南的事情,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麼早,來的那麼的不是時候。
“蘇流年!你不準叫我爸,我沒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你和凌天南搞在一起怎麼沒想到我是你爸!怎麼就沒想到我們蘇家的顏面!你媽媽因爲你的事情都氣的生病住院了,你怎麼不想想你媽媽?”,蘇世錦怒火沖天。
看到報紙上那些不堪的報道,他一張老臉都丟盡了!
蘇流年果然不是親生的,再怎麼教養也上不了道!
有個那樣的生母,骨子裡也都是骯髒下賤的!
心裡早已經下了定論,他又怎麼會聽蘇流年解釋,越看蘇流年那張臉心裡越嘔,越覺得她髒,伸手一個巴掌又要落下來。
郭明蘭趕緊把蘇流年護在身後,對蘇世錦大聲吼道:“你還有完沒完!她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事情,也要坐下來好好的說!你現在就算打死她,也無濟於事!”。
蘇世錦一把推開郭明蘭,“你懂什麼,婦人之仁!要不是你寵着她,慣着她,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女兒變成了這樣全都是你的錯!”。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蘇世錦就沒有一點錯!要不是你整天忙着應酬,從來沒注意過流年,她怎麼會犯錯!是個父親也不是你這樣的!”,郭明蘭栽倒在沙發上,趔趄着身子想要爬起來,腳下卻是一陣劇烈的疼痛。
一頭又栽倒在沙發上,蘇流年眼淚爭先恐後的涌出來。
她怎麼也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的這樣子。
她明明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家人,最後自己卻成了家人眼中的恥辱。
胸中血氣翻涌,淚眼朦朧的看着怒氣衝衝的蘇世錦,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聲音破碎而哽咽的說:“爸,是我的錯,你和媽不要再吵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知廉恥侮辱了蘇家的門風,是我讓蘇家人丟臉了。”,蘇流年最後一句話說出來,蘇世錦的巴掌高高的揚起,啪的一聲打在了她的臉上,哆嗦了半天。
臉被打偏,蘇流年腦子嗡的一聲只剩下一陣陣的嗡鳴聲,嘴裡嚐到了血腥味,她知道自己的嘴角被打裂了。可是依然倔強的挺直着身子,對上蘇世錦第二巴掌。
這一切,都是她應該受的。
是她太愚蠢,讓一家人蒙羞,這一切都應該她一個人來承擔。
“你還有臉說!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女!我怎麼教你做人的!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蘇家的列祖列宗,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該養育你,直接把你掐死一了百了!”。
胸口針扎一般的疼痛,蘇流年緊緊地咬着下脣才能忍住疼痛,原來世界上親人的話和鄙棄纔是最傷人的,面色灰暗,她甚至有些承受不住,絕望的感覺在心底裡蔓延。
如果家人都不要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麼。
腦子裡亂得厲害,臉上又被打了一巴掌,蘇流年無聲的承受着蘇世錦的怒火,這一刻無論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要爸爸和媽媽能原諒自己。
郭明蘭在一旁看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偏偏自己的腳又扭到了,急的朝蘇流年大喊:“流年,你快走!”,見她一動不動任由蘇世錦打,整張小臉都是紅腫的手掌印,幾乎是失控的對蘇世錦吼,“你想打死她嗎?她是你女兒啊……蘇世錦你快住手!住手!”。
淚水落下,郭明蘭淒厲的聲音沒讓蘇世錦停下手中的動作,對着蘇流年又是打臉又是捶,像一個快要瘋掉的人,而他面前的人似乎是他的仇人,而不是女兒!
“我打死你!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只要想起來昨天看到的報紙,還有那個人送來的信,他整個人都失控了!
蘇流年讓自己丟盡了顏面!
他教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卻淪爲了高級妓女,甚至還懷了別人的孩子!
人家根本不稀罕的孩子,甚至還寄來信侮辱他!他還要她幹嘛!她身上懷着那個小崽子的孩子,那好!他今天非親手把那個孽障打下來!
暴怒之下,蘇世錦赤紅着雙眼,死死地盯着蘇流年的腹部,那裡懷着一個孽種!
都是因爲他自己纔沒辦法和許家合作!纔會讓自己丟盡顏面被許家那個老妖婆恥笑!被凌天南羞辱!這一切都是這個孽種給自己的!
終於理智的弦在腦中嘎一聲斷掉,蘇世錦手攥在一起高高的揚起,對着蘇流年的腹部就要落下——!
空氣霎時間凝固了,蘇流年愣愣的看着父親,不敢置信!
他惡狠狠地眼神,明顯是帶了殺意!她看着他的拳頭,明明知道自己該躲開,可是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渾身僵硬了一半,瘋狂的喊出:“不——!!”。
聲音在空氣裡迴盪着,淒厲,絕望,心沉入了谷底!
這個孩子是她的!誰也不能傷害他!
心裡拼命的吶喊着,她甚至能感受到拳頭落下划動空氣產生的氣流!
滾燙的淚斷了線的落了下來,她滿是絕望的看着蘇世錦,滿心都是不敢置信。
“蘇世錦!”,郭明蘭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抓住了他的手腕,淒厲的喊了一聲,將他的拳頭打偏了一些,身體滑落在地上,“你怎麼可以……流年她懷了孩子!你這是要了她的命!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腹部的疼痛幾乎讓蘇流年立刻蜷縮了身體,即使打偏了一些,那力道還是難以忍受的在疼痛着,不停地呻吟着想讓那一陣疼痛忍耐過去,眼裡閃過一抹痛苦。
她怎麼也沒想到爸爸會這樣傷害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懷孕了,他還下這麼狠的手!
那是她的孩子!怎麼可以……
顫抖着伸手,想要抓住郭明蘭的手,心裡對蘇世錦說不出的絕望和痛恨。
她以爲,只要自己認錯了,爸爸就會原諒自己。
她以爲,只要自己接受了爸爸的打罵就可以和家人重新和好。
可現實永遠不會讓她如意,更沒讓她想到的是,爸爸竟然想要了她孩子的命!
滾燙的淚水落嘴裡,苦澀蔓延了四肢百骸,她抓住郭明蘭的手,忍耐着身體上的疼痛,一點一點的坐起來,看着滿目扭曲蘇世錦,聲音裡充滿了酸楚和無奈,“爸,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爸了,你原諒我也罷,不原諒我也罷,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抱住這個孩子。你就當沒生過我,我會離開蘇家。”
而後看着郭明蘭說:“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丟了你的臉,原諒我不能在你的身邊孝順你了,這個孩子……我必須讓他生下來……對不起……媽……我知道你對我的好,知道你的好……”。
顫抖着聲音再也說不下去,這個蘇家唯一能讓她感到溫暖的只剩下母親了。
儘管在自己做了那麼多對不起蘇家的事情,她還是向着自己,對自己那麼的包容,是她對不起蘇家……對不起母親……
“你這個逆子!好!好!你要和蘇家斷絕關係,就永遠別回來!我蘇世錦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蘇世錦哆嗦着,雙眼噴火!
她竟然要留下這個孽種!孽種!都是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