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 086
陸少臣見葉畫眼神愣愣的，也不說話，似是有些恍惚。陸少臣心裡不由自主的就敲了鼓，越發覺得亂糟糟的難受。
箍住她的手臂又一緊，陸少臣問，“怎麼了？說句話啊，你在想什麼？”
葉畫沒吭聲。
“花朵，到底在想什麼？”
陸少臣連問兩句，葉畫這纔開口，“沒想什麼，房子你願意買就買吧，用你的話說，反正花的是你自己的錢。”
“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陸少臣忙跟了一句，下巴抵在葉畫的腦袋，蹭了蹭，他又說：“媳婦兒，我可是連人帶心都是你的。”
人、心都是她的？葉畫好懷疑，提了一口氣，心底有股涌情緒涌上來。
她扯動脣角，卻不像笑，幾個字瞬間就脫口而出，“陸少臣，你有心嗎？”
聞言，陸少臣微微頓了下，垂下了眸子，耷拉着眼皮，一副怨念非常的樣子，就彷彿一不小心被葉畫的言語給刺激傷害到了。
陸少臣半響才說話，只不過他沒回答，卻是反問。“那你有沒有？葉畫，你心裡有沒有我？”
葉畫瞬間安靜，帶給陸少臣的只有沉默。
“葉畫，你現在有沒有愛我？”陸少臣聲音漸漸低沉。
這個問題始終是他想知道的，只是沒有恰當的機會問出來。他和葉畫在一起這麼久了，結婚一年零好幾個月，肚子裡的孩子也好幾個月了，葉畫愛他嗎？
葉畫抿着脣，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屋子裡太安靜，他摟着她，她在他懷裡，都是一動不動。
葉畫很清楚，陸少臣這是在等她的答覆。
那麼，自己愛陸少臣嗎？
葉畫的心底被隱隱觸碰，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閉上眼，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其實愛不愛，已經不重要，這次有了孩子後，長相廝守的想法，在陸少臣身上，她是有的。自從有了孩子，葉畫所想的很簡單，跟陸少臣好好過日子，就是和他過一輩子她也認。
“葉畫，葉畫……”陸少臣沙着嗓子連叫了兩聲，又問，“到底愛不愛？”
葉畫：“……”
“愛嗎？”陸少臣又一次急切追問。
葉畫不由得擡眼望他，不出意外，他也正在盯着她看，而且，陸少臣略有些深沉的眼睛裡閃耀着讓她看不懂的光芒。
葉畫輕咬了脣，她真的很少見到這樣的陸少臣，執拗的如同孩子一般，又彷彿受了刺激，必須尋求某種承諾來安慰。
突然一把用力推開陸少臣，葉畫淡道：“無聊。”
陸少臣空着手臂，心裡悶悶的，還有點淡淡的恐懼。
他想知道答案，是真的有原因，有私心的。
葉畫若是已經愛上他了，某些事，也許她就能因爲愛而原諒他。
陸少臣有點痛苦地喘息了一下，然後，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葉畫。”
“恩？”葉畫應了聲。
陸少臣傾身在前，又一次伸手臂過來，抱住她。
葉畫試着撥開他的手，讓他鬆開，但是，她沒撥動。
陸少臣抱着葉畫，胸膛熱燙，手臂勒緊，很緊很緊，就好像要把兩個人之間的任何空隙都排除在外一樣，葉畫深喘了一口氣，只覺得有一種難以抵抗的強力鋪天蓋地籠罩過來，陸少臣獨有的氣息，像磁石，吸得她死死地。
陸少臣很久才說話，“葉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不足爲外人道。不管別人說什麼，你都要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葉畫插了句嘴。
陸少臣看着葉畫，此刻他的眼裡唯有她，唯有她在他眼中。
大約有十秒鐘的時間，他就低頭吻下來。
他的嘴在她脣上一印一收，仿若蜻蜓點水。
葉畫一度以爲陸少臣輕啄之後，親吻就完了，沒想到接踵而來的卻是更加熱烈的纏綿。
他廝磨她的脣，迫得她張嘴，接納他的侵入……
最後，陸少臣把脣移到葉畫的耳邊，“葉畫，你要堅定不移的相信：陸少臣從來沒有像愛葉畫一樣愛過其她任何一個女人，葉畫是陸少臣第一個想要娶的女人，葉畫是陸少臣這輩子唯一的老婆，葉畫是陸少臣永遠該負責的人。”
葉畫被他親的神色迷濛，耳朵聽得更是一愣一愣的，很是恍惚。
其實，對於陸少臣的所描述的這份信任，葉畫所給予的基本上沒有幾分，更別談堅定不移了。
誰讓陸少臣向來是以花心濫情著稱。
從懂得男女是怎麼一回事起，葉畫就認爲，哪個女人要是給陸少臣做了老婆，那肯定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倒黴蛋。
可不巧，她葉畫偏偏是那個倒黴蛋！
看着懷裡葉畫那張略帶了些木訥的臉，陸少臣停了一下，望着她的眼睛裡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
葉畫不僅是一個遲鈍的女人，而且，還冷感，他也真不指望她有多麼的懂他。
嘆了一口氣，陸少臣下巴磨着葉畫的發頂，輕聲低喃，“怎麼偏長了一副不累重負的腦袋？讓我上火。”
“恩？”葉畫一時沒聽懂。
陸少臣抱着葉畫緊緊地，還騰出一隻手專門擠到葉畫的肚子上，摩挲了幾下，“花朵，其實，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我們的孩子出來了。”
陸少臣想，要是現在，葉畫已經穩穩當當的爲他生了孩子，他們兩個人之間能更穩定，爲了孩子葉畫也許能原諒他。
……
爲了萬無一失，乾乾的ＤＮＡ親子鑑定，是陸少臣一手安排得，溫嵐心裡雖不爽，卻也一切都好脾氣的配合。
ＤＮＡ鑑定出來的不慢，因爲拜託了人，沒兩天結果就出來了。
看着親權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ＤＮＡ報告，陸少臣頭暈，甚至全身整個神經系統都被刺激得揪痛起來。
溫嵐一直仔細瞧着陸少臣的臉，眼底有難掩的興奮。
ＤＮＡ驗過了，那結果白紙黑字寫得清楚，乾乾是陸少臣的兒子，乾乾是陸少臣的血脈，乾乾陸少臣的種，陸少臣就是想抵賴也是抵賴不了的！
“DNA做了，結果也出了，”溫嵐依舊瞅着陸少臣，言語慢條斯理的，“陸少臣，乾乾是你兒子，這回你該信了吧？”
陸少臣深呼吸了一次，按了按漲痛的太陽穴，沒說話。
乾乾這個包袱將一輩子掛在他的身上，人生果然不能有半點的錯誤。
見陸少臣不說話，溫嵐安靜了一會兒，半響才又問：“陸少臣，你打算怎麼安置我們娘倆？”
陸少臣喉嚨發乾，一雙眼睛卻淡淡地瞥着溫嵐：“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溫嵐咯咯地笑，一把抱住陸少臣的腰身，她歪着腦袋，一雙漂亮的眼睛更是媚媚的，晃晃的。“我想怎麼樣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陸少臣並沒推開溫嵐，他只是不錯目的盯着她。“你生的兒子，主動權在你手裡，溫嵐，還是你說吧。”
陸少臣最後一個字清晰吐出來的時候，溫嵐抱着他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因爲此刻，陸少臣那雙漆黑凌厲的眼睛，除了冰冷再也沒有其他，冰的毫不近人情，冷的讓她覺得，那不是眼睛，而是某種毫無溫度的無機物纔對。
溫嵐一下子就被刺激到，手臂瞬間鬆開了陸少臣，她挺直腰桿，惡狠狠瞪着陸少臣。
“陸少臣，不要以爲你有背景，打發我點錢就完事了。更不要以爲，我要是不肯罷休，你對付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的那麼容易。陸少臣，我告訴你，你給我記住了，我是你孩子的媽媽。你不是問我想怎麼樣嗎？好，我今天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
溫嵐瞪着眼睛，乾脆也不遮遮掩掩了，大着嗓門毫不避諱地就低吼了出來，“陸少臣，要麼你離婚娶我，你、我、乾乾，我們一家三口團聚。要麼你守着你老婆，然後，在外面養着我和兒子！不管這兩種你選哪一種，一個男人，丈夫的義務你都得對着我盡。”
陸少臣緊繃着下巴，臉色難看之極。
如果不是在自行控制，他三下兩下把溫嵐撕了的心都有。
爺爺說過，陸家的孩子要領會陸家，但是他不想，一是不方便，而是讓人家母子分離，太殘忍。
可是，偏偏有這不領情的，想法設防，一個勁兒往陸家擠。
伸手，陸少臣用力扯了扯襯衣的領子，他媽的，太緊了，箍得他難受。
“溫嵐，你膽子真肥。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陸家的孩子，我管到底，該我付的責任我絕不推脫，但是溫嵐，對你我沒什麼話好說，丈夫的責任我只對一個人盡，那就是我老婆葉畫。”
溫嵐的肩膀立即一抖，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再說話已是咬牙切齒，“你以爲葉畫跑的了？這個漩渦不管她情願還是不情願，都捲進來了，就算讓她跑，她也跑不出去。誰讓她是你老婆。”
陸少臣再也受不了，被刺激的完全是血液倒流的感覺。
他是什麼人，什麼背景，什麼家庭啊，哪受過這種憋屈。
擡手，陸少臣對着溫嵐就過去了。
只是眼看手掌就捱上溫嵐的臉頰了，陸少臣卻又及時的收住。
溫嵐怒目而視，“怎麼不打啊？打啊！”
陸少臣閉了下眼睛，憋着火，壓着聲音，“還是那句話，孩子我管，但是溫嵐，我奉勸你最好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
……
葉畫拿着勺子，一口口喝着蓮子粥，一連幾日，她和陸少臣一直住在陸家老宅裡，都感覺有點悶了。
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葉畫拿起來，一看，是林初一。
葉畫划着手機屏幕，接聽。
“小畫。”林初一的聲音立刻傳過來。
葉畫嗯了一下，然後叫了聲“林初一”。
“你……怎麼樣？”林初一問。
葉畫說，“挺好的，”
“真的好？沒事？”林初一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就連呼吸都不敢重了。
葉畫微笑了一下，“嗯，真的挺好的。”
“那就好！”林初一電話裡的聲音好像是笑了下，“掛吧！”
葉畫放下手機，有點愣神。
這幾天林初一也不是怎麼了，打給她的電話非常勤，每天都有，有時一個，有時幾個。而且，他什麼多餘的話也不說，只是簡單的問候好不好。
葉畫覺得好奇怪。
甩甩頭，葉畫垂下眼，參不透就不想了，還是專心對付放到茶几上的那碗蓮子粥吧。
只是喝了沒幾口，門廳有人說話，似乎是來客人了。
那聲音低低的，仍是聲聲入耳。
如果沒聽錯，跟婆婆說話好像是溫嵐。
絮絮叨叨的，葉畫聽不太仔細說了些什麼。拿勺子攪了攪眼前這碗蓮子，莫名其妙，葉畫覺得粥味突然不好了，而且，胃裡剛吃下的東西也在翻騰。
葉畫捂住嘴，立時，把那碗粥從眼前推開。
趙愛玲和溫嵐說說笑笑的進了客廳。
趙愛玲一直在微笑，溫嵐也在微笑。
“葉畫，”溫嵐跟葉畫主動地打了招呼，說明來意，“我來看看阿姨和陸爺爺。”
葉畫皺眉。
來看婆婆和爺爺，很熟嗎？
她忍不住看了溫嵐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
葉畫總覺得溫嵐笑有些古怪，又有些鄙夷，而且，還帶着挑釁。
這種感覺並不好，非常不好。
“溫嵐，你快坐！”葉畫同樣聲色不露的招呼着溫嵐。
溫嵐笑笑，真的坐下。
葉畫暗自抿了下脣，她現在是真不願意看到溫嵐，見着就覺得煩心。
對着趙愛玲，葉畫說，“媽，我想上樓去歇會兒，剛喝了點粥，在胃裡上不去下不來的，有點不舒服。”
“快去吧，大人精神了，孩子纔會好。”趙愛玲催促着，巴不得葉畫避開溫嵐。
“嗯！”葉畫應了聲，人站起來，對着溫嵐歉意笑笑，“對不住哈！你隨意，就當在自己家裡。”
溫嵐挑了挑眉，她當然會把陸家當做自己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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