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淺的話音剛落,童越正準備出聲,卻聽道一聲冰涼的聲音入耳,就像是那冬天裡突然結了冰,帶着森森的寒意:“方秘書,你準備讓誰收拾東西走人啊?”
幾人回身一看,就瞧見段亦陽和申遠站在身後不遠處,那樣子,像是打算出門。
方淺的臉色瞬間僵硬了,簡直成了化石,臉上的顏色精彩的很:“段總,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小丫頭從樓下上來,沒有任何預約,卻要見您,所以我就攔了下來,沒有想到童秘書突然插手,我以爲是童秘書的妹妹,所以多說了兩句。”
她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很明顯,她這是打算把責任往童越身上推呢。
可是她的話音剛一落,喬唯已經快步走過去,甜甜的喊了一聲:“哥哥!”
段亦陽這回倒是沒有拒絕她,看了方淺一眼,目光微涼:“這件事情我會讓人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下次再有這種情況,方秘書,你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亦陽哥哥……”方淺再無知也聽出了一點兒門道,很顯然,段亦陽在維護喬唯。
難不成這個小女孩跟段亦陽有關係,可是沒聽說,段家有這麼一號人啊。
“好了,你們先回去忙吧,小唯,你跟我下去!”說完,段亦陽就帶了申遠和喬唯下樓,留下方淺跟童越兩人面面相覷的對望了一眼。
方淺冷哼一聲,而童越眸色越發的複雜起來。
在喬家,她是見過喬唯一面,可是當時並沒有人跟她介紹喬唯的身份,而且看樣子,喬唯跟段亦陽的關係不太好,是喬震從中一直調和。
而且喬震對這個女娃兒相當親切,態度溫和,但是據她所知,喬家只有喬瑛一個女兒,可是喬瑛跟喬聽琛這一生只生了一個兒子,就是段亦陽。
所以這個喬唯的身份到底是誰,跟段亦陽又有什麼關係。
她還記得今天早上,喬唯撲到段亦陽懷裡的那個表情,男人側顏低頭,並沒有看清楚他的面容,可是喬唯正對電梯門口的臉卻是樂呵呵的。
當時,她聽到很多人在說,這個不會是段亦陽的新歡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段時間童越被冷宮的消息幾乎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初她被段亦陽公開身份之後,確實有不少怨憤之言,可是木已成舟,多說無益。
如今兩人感情不和,而且有第三者插足,公司裡的小道消息傳得人盡皆知。
而今天,她莫名的覺得段亦陽跟喬唯的關係也許並不如想象中的那樣。
今天早上那一幕,再加上現在這一幕,她突然覺得事情彷彿有什麼不一樣。
“呵,段太太,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一起離開了,滋味不好受了吧!”方淺雖然剛剛被段亦陽責備了,但是這會兒,等到人一離開,看着童越的臉色,忍不住刺了一句。
難不成真的被她猜中了,這個小女孩兒就是段亦陽的新歡。
可不像啊,段亦陽這麼多年身邊哪裡有什麼女人,別的公子哥兒身邊都有小情人,小三小四的,可是他倒好,清心寡慾的,跟處和尚似的。
童越聽到這句話,本能的挺了挺胸膛,她已經習慣了方淺的攻擊,也隨時處於備戰的狀態,睨了方淺一眼,輕蔑一笑:“那也總好過,有人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
“童越,你還能得意多久,亦陽哥哥早晚會跟你離婚的!”方淺一聽她這麼說,炸了。
童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們之間的私事,再說離婚這種事,只要我一天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就永遠是段太太,所以方小姐,您還是少做點兒夢,務實點。”
說完這句話,童越抱着文件也離開了。
氣得方淺一個人渾身發抖,這個賤女人,我不會永遠讓你這麼如意的!
童越送了文件之後,重返總經辦,卻在電梯裡碰到了文濯,男人緊緊的盯着她,好一會兒,童越覺得心跳都有些快了,心裡默唸着電梯怎麼還沒有到,怎麼還沒到。
可是到了35層的時候,文濯突然伸出手,按了頂層鍵。
“你幹什麼?”童越終於忍不住了,出聲怒問。
看着她眼底的憤怒神色,文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微笑着,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纔開口說道,字字如火:“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童越回答得很快,像是本能一般,眼睛裡卻並沒有多少感情。
“小越,難道事到如今,你連跟我多說一句話都不能嗎?”文濯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一閃而過的時候,她彷彿在他眼睛裡看到了星光墮落。
童越最終沒能那麼狠心,對這個男人,她始終留了一份情,畢竟是那麼多年相伴的人,又怎麼可能狠心傷得徹底呢?可嘴角還是噙着冷意:“我不知道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騙了我,你讓我現在跟你說什麼?”
“我是騙了你,可是段亦陽沒有騙你嗎,這麼長時間,他不是一直在瞞着我的身份!他比我有更多次機會,可以解釋給你聽!”文濯說這句的時候,眼底燃着烈火一般的炎焰。
是啊,爲什麼她沒有責怪段亦陽,反而問起了文濯。
因爲她喜歡上了那個男人,無可救藥,她可以忽略他對她的傷害,想跟他在一起,有一個美滿的婚姻,哪怕這樁婚姻有裂痕了,她還想和點泥,混點沙,將裂痕修復。
這也許是婚姻,不是愛情,如果是愛情,沒了一段可以再重新來一段。
可是婚姻沒了,就再也沒有修復的可能了。
她不捨得這樁婚姻,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那個男人已經深紮在她心窩子裡,再也不能拔去。她曾經以爲她再也不會像愛文濯一般愛一個人。
因爲她的心死了,死在十八歲那年,可是如今,她又心動了。
而且愛的比第一次還深,還沉。
她在想,她這麼愛他,
如果有一天他負了她,該怎麼辦?
她一個人的生活還能不能習慣。
童越被文濯拽出電梯的時候,她一直在發呆,眼神裡跳出一些溼氣,化成了霧,濛濛的,像是隨時有眼淚就要淌出來一般。
文濯看到她這樣,終究不忍心,他並不想傷害童越,可是他沒有辦法不理會段亦陽,吐了一口氣,遞了她一杯熱咖啡:“越越,你跟他離婚吧,我們結婚,你如果不喜歡酈城,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我爲什麼要離婚?”她像是終於醒悟過來,話鋒偏涼。
文濯看着她的樣子,女人的話語充滿了茫然,可是又透着一股子涼:“難道你還不明白咥,段亦陽他現在心裡沒有你,他心裡只有他那個未婚妻。”
“噢,這樣啊。”像是終於明白,又像是漠不關心的語氣。
“童越,你醒醒吧,那個男人從娶你開始就不安好心,你跟他在一起,只會痛苦萬分,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你知道嗎?”文濯看到她這種語氣,有點力不從心。
從前,童越不是這樣子的,她不是這樣子的,可是爲什麼,他有一種她心已經死了的感覺。不爭不鬧,不聞不問。
童越的神色終於凝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文濯這句話的緣故,她的眸色顏色一直偏深色,是極墨的顏色,漂亮的如同兩團墨石一般,黑的發亮:“文濯,聽說你已經有女朋友了,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
這種話語就好象是長輩跟晚輩說的話,文濯一愣,隨即矢口否認:“你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根本不可能,我沒有女朋友。”
“可是公司都傳遍了,說你帶女朋友來公司了。”童越語氣很平靜,並無嫉妒。
文濯想從她眼裡看出一點兒嫉妒的情緒都沒有,說真的,不該失望,明知事實已經如此,他的心還是染了涼,那種絕望一直在侵蝕着他的思維。
讓他越來越絕望,彷彿這輩子,他要失去童越了。
可是,怎麼能,他那麼愛她,一輩子只想娶她一個,他不分跟她分開。
他必須從段亦陽身邊把她奪回來,而童越這麼一說,他瞬間想起來跟喬唯今天在公司的牽扯,搖頭拒絕:“那不是我的女朋友,小越,你該知道,我這輩子不會再有女朋友了。”
看到童越的神色一凝,現出了一股子不可置信,他吐了一口氣,將心底的那股子沉甸甸的氣息壓下去:“我女朋友只能是你,從前是你,現在也是你,在我心裡,永遠只有你一個。”
童越苦笑,再次搖了搖頭,卻是拒絕的語氣:“可是,文濯,你不可能等到我的。”
文濯一愣,眼底閃過一抹痛楚的光,明明白白的浮在瞳仁裡,童越看得清楚,真切,那一瞬間,剜心一般的疼,她最終還是強硬開口,語氣堅定無比:“我已經喜歡上了段亦陽,很喜歡他,這輩子,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