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酒吧裡,只剩下兩人微弱的呼吸聲,鄭和宣凝眸望向易璟,易璟只是靜靜凝視着滴在地板上的酒,鄭和宣斂了笑意,垂下眸,神色有些悽楚之色,“如果你真的想一個人,那我走了。”
“你走吧。”易璟瞧也沒有瞧鄭和宣一眼。
鄭和宣輕輕嘆了一聲,也許這個時候,她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
“嗒嗒嗒”鄭和宣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全然聽不見,易璟這才擡起眼眸,隨即起身離開了天堂地獄酒吧。
鄭和宣出了酒吧,直接開着自己的車離開了,鄭和宣一邊開着車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當看盡潮起潮落,只要你記得我”安夏正無力的蹲坐在地上,背靠在冷冰冰的牆面上,手機鈴聲響起,這是安夏非常喜歡的一首歌,也是這首歌裡,安夏最愛的一句。
安夏伸手將手機拿起,按下接聽鍵,“喂”
安夏的聲音有些嘶啞,語氣裡卻帶着一絲期許,細看,安夏的眼眶紅紅的,腫腫的,眼角還有淚痕。
“你在哪裡?”鄭和宣有些嚴肅的語氣。
安夏的臉色有些失望之意,良久才說道,“我在家裡。”
“我來找你。”鄭和宣撂下這麼一句,便將電話切斷了。
安夏看着已經被掐斷了的電話,愣神,安夏微微偏頭,看見窗外薄弱的月光透進了臥室的窗戶,那月光,清冷透着瑩白色,這樣的清冷,讓安夏不得不想起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也是這樣的清冷,就連笑的時候,嘴角好像也有冷冷的悽楚之色。
他的眼眸是那樣的清澈,卻沒有人看得清,那眼眸偶爾深邃,彷彿一個無底的深淵,稍微不留神,就能陷進去。
安夏整個身子靠在牆上,整個人籠罩着一絲哀傷。
安夏闔上眼眸,就能想起,那個男人剛纔望她的眼神,是那樣的落寞孤寂。
那一聲安夏重重的落在她的心裡,那個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叩叩叩!”門響了起來,安夏沒有打算站起身的準備。
“叩
叩叩!”
“叩叩叩!”
安夏彷彿聽見鄭和宣的叫喚聲,這才站起身,安夏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安夏睜着一雙死魚一般的眼睛,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夏夏,我還以爲你剛剛沒有聽見我電話裡的話呢。”鄭和宣一邊說着一邊走了進來。
安夏依舊是一臉的失魂落魄,全然沒有看見鄭和宣一般,呆愣的走到了沙發旁,隨即坐了下來,安夏一言不發,猶如靈魂被偷走了一般。
“夏夏,你怎麼了?是不是跟易琛吵架了?”鄭和宣坐在安夏的旁邊,明知故問的問着。
安夏輕微的晃晃頭,“不是的,這次不是吵架。”
“那是什麼?你是不是哭過了?”鄭和宣一把將安夏的身子扭過來,安夏垂眸,依舊苦着臉,又像是着了魔一般搖了搖頭。
鄭和宣一臉着急的樣子,“你這麼搖頭是什麼意思?易琛是不是欺負你了?到底怎麼了?”
鄭和宣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從沈城的口裡知道了不少,但是事情的具體過程,她也並不知道,看見那個男人那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鄭和宣也不知怎麼的,下意識的來到了安夏這裡。
她知道,能讓易璟變成那樣的,只有眼前的安夏而已。
而能讓易琛跟易璟斷絕關係的,也只有眼前的安夏而已。
想到這裡,鄭和宣不由得嘴角上揚,十分苦澀的笑容。
她應該說什麼呢,自己這一輩子大概就愛了這麼兩個男人,一個銘心,一個刻骨。
一個是自己從小守護着的,一個是自己都沒有料到的。
但是偏偏就那麼湊巧,這個兩個男人都愛上了一個女人。
可是偏偏她卻不是這個女人。
“我好像喜歡上了他。”安夏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下一刻就要飄散在風中一般。
“咯噔”鄭和宣彷彿之間好像聽見自己心的聲音,她有些悻悻,無論安夏說出的是哪一個答案,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個驚天霹靂。
無論安夏喜歡上的男人是誰,最最應該難過的
都應該是她。
“誰?”鄭和宣還是問出了這麼一句。
她的心裡希望安夏說出的易琛的名字,卻更希望安夏說出易璟的名字。
以前的她不懂愛,她只知道,愛一個人就是要佔有他。
直到遇見了易璟,鄭和宣終於明白,原來愛到深處那雙手自然而然的就會放開,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有那麼一絲同情安夏。
她並沒有錯,只是太多不該愛上她的人都愛上了她。
安夏有些猶豫,死死的咬着脣,就差咬出血來,最終安夏還是鬆開了自己下脣,“我好像喜歡上了易琛”
這是藏在安夏心裡許久的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應該發現了,可是她不想承認,也不願意承認。
鄭和宣皺了皺眉頭,心裡一緊,隨着一痛,這一痛應該是爲了易璟痛的,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心裡早就這麼在乎在乎這個男人,在乎到,明明情敵就在她的眼前,她卻一絲妒恨多沒有了,反倒是希望安夏的口中說出的是易璟的名字。
鄭和宣大概懂了,如果說她對易琛愛的表現方式是佔有,那她對易璟愛的表達方式一定是成全。
“我知道的。”鄭和宣難得放下心中對安夏往昔的妒恨,心平氣和的說着。
她知道的,她早就應該知道的,她也許就不應該拉着那個男人下水的。
現在落的那個男人痛苦,她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安夏一把擁住鄭和宣,失聲痛哭起來,“他生氣了,生我的氣了,他肯定以後都不想看見我了。”
“不會的,他不會不想看見你的,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鄭和宣一下又一下拍着安夏的背。
恐怕這世界上,最偉大的情敵也就是她了。
明明兩次都搶走了她愛的女人就在她的面前,她卻還要給這個女人擦拭着眼淚。
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爸爸說的,越是接近你的仇人你就越是痛苦。
是啊,自己明明恨着眼前這個女人,卻還要裝出很心疼的模樣。
她真是這世界上最虛僞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