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一青和王玉嬈她們……”
“她們和我沒有關係,怎麼會去見你爺爺奶奶?”樓清平這才明白樓一白不願意去的原因,原來是怕看到那兩人,不由得心底有些愧疚,是他的原因,讓小白一個柔順的女孩子變得如同刺蝟一樣。
樓一白有些奇怪,樓清平怎麼就忽然與王玉嬈劃清了界限?再說,就王玉嬈的性子,她會讓人這麼輕鬆甩掉?更讓樓一白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樓一青還是姓‘樓’?
“樓一青也是你的女兒,你還曾經爲了她……”樓一白沒有說完就停住了。
樓清平輕輕嘆口氣:“爸爸的女兒……只有你!”
樓一白咬了咬脣,終於確定她之前對樓一青無意的離間似乎有了意外的收穫。
“小白,今年過年和爸爸一起吧!”樓清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樓一白咬着脣:“我……媽媽之前問過我,我說好和媽媽一起過了!”
樓清平握了握拳頭:“小白,不管我和你媽媽發生過什麼,爸爸始終還是疼愛你的,以前爸爸不去看你,是因爲爸爸事業不順,和你媽離婚後,就連平時的用度都變得節儉起來,爸爸不是不愛你……”
“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當時爲什麼你會容着王玉嬈傷害媽媽傷害我?這些年,你在機關上班,工資不高,都是媽媽用盡心思賺錢養家,不僅如此,她還將自己賺來的錢問都不問就拿去給你鋪墊官途,你一個一千來塊,可是穿衣吃飯比你們機關的領導都不差,我記得那時候你說你的領導有一塊瑞士表,隔天媽媽就去買了一塊給你戴,媽媽是沒有多少時間做家務打理家事,那是因爲她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賺錢,我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小白,是爸爸的錯!”樓清平聽着樓一白的話,臉上涌現出懊悔,他不是沒有後悔過,不是沒有想念過以前那些和順平淡的日子。
“不是你錯了,是我們想的太單純了,男人過慣了平淡順遂的生活,都會想要找刺激,”樓一白說着心頭的氣越堵越難受:“王玉嬈那樣的女人才是你最喜歡的,還有樓一青,那樣的女兒纔是乖女兒!”
說完,樓一白已經呆不下去了,不是因爲說的太多,而是因爲她想的太多。
樓清平看着樓一白憤然起身離開,眉頭皺了皺,又緩緩鬆開,臉上露出幾分自嘲和懊惱,是他先不仁,他不怪小白此時這樣對他。
樓清平頹然地靠在椅子上,伸手從衣兜裡摸出煙點上,嫋嫋升騰,讓他的臉有些晦澀。
王玉嬈,樓一青?
哼!
他確實和王玉嬈有個關係,也確實是在白書君懷孕不久,可是他是男人,還有一點兒眼光,王玉嬈風塵氣息濃郁,怎麼可能與白書君相比?
當時,他年輕,確實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可是王玉嬈那樣的人還不足以讓他情動。
他稀裡糊塗的在王玉嬈的牀上醒來,他嚇了一跳,先不說他心繫白書君,就說他剛與白書君結婚不
久,熱乎勁兒還沒過,就算是出軌,也不是這個時候。
他生氣王玉嬈的算計,可是這樣的事卻又不好攤開了說,不然他自己的工作也一定會受到影響,但是王玉嬈這個臨時工卻不會受此影響。
後來,他看到王玉嬈與某個人的不良關係之後,反而有些心中高興,王玉嬈費盡心機算計他,一定有什麼目的,他只要等着就好。
果然,隔了些日子,王玉嬈便找上了他說是懷了他的孩子。
笑話,他怎麼可能讓她壞孩子?
他剛剛結婚不久就下鄉了,因爲一次意外傷了腹部,雖然沒有傷及性命,可是卻影響了子嗣綿延,若不是之前就已經結婚了,白書君也傳來信,說是可能懷孕了,他估計一輩子都要絕了後代了。
而王玉嬈卻說懷了他的孩子?
王玉嬈是欺負他職位低又沒有背景,想要將別人的孩子按到他的身上吧?
樓清平想到與王玉嬈走的親近的那人,連反駁都沒有就直接認下來,他吃了虧,總要讓某個高位的人知道。
之前,他雖然也總是拿出錢來鋪路,可是卻總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而此之後,樓清平的官途一番平順,而且從一個清水衙門調職了一個肥差。
往日,他花錢請客都沒有人赴約,現在,人人爭着請他吃飯,他這才知道權勢的好處,他第一次拿到了工資以外的金錢,這就是所說的灰色收入吧?
慾望總是這樣在不經意間被越放越大。
他以爲就會這樣一帆風順下去,可是沒有想到王玉嬈還想要給她的女兒一個名分,逼他離婚,而此時,張遠景,那個白書君的舊情人回來了。
他從來不知道張遠景有一天會變得這麼儒雅,張遠景是作爲天雲市招商回來的,天雲市市長都那麼看重張遠景,他這個陪客都要坐在末位的人,連個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以爲就算是張遠景回來了,也無事,因爲白書君已經嫁給他,還給他生兒育女,他們已經密不可分。
可是後來,他就不這麼想了。
他在白書君廠子的門外看到了張遠景的車,在小白學校門外也看到了他的車,張遠景想要做什麼?
他以爲只是偶然一次,可是他越來越多的看到張遠景暗暗跟着小白,張遠景爲什麼這麼關心小白?
於是,嫉妒如野草,見了風后,發瘋一般的成長。
原本與王玉嬈不過只是偶然一次,可是自張遠景回來,他便開始頻繁的與王玉嬈見面,甚至對她的女兒也好了幾分,彷彿自己又有了一個家一般。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忍不住氣怒白書君,張遠景回來了,這個女人不會不知道,可是她卻毫無動靜,若是她出面主動嚴辭斥責了張遠景,他又何必這麼費心?
樓清平到現在依然有很多事想不明白,怎麼就糊里糊塗的離婚了呢?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離婚的,拿到離婚證書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尤其是看到樓一白的目光還
有白書君心如死水般平靜的面容,他怎麼就這麼容易放手了呢?
樓清平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就離婚了,可是他卻知道若是他再婚,那麼他和白書君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他不能和王玉嬈有什麼結果,他可以和王玉嬈同居,可以公開帶着這對不省心的母女出入,只爲了給她們正名,讓單位裡對王玉嬈議論紛紛的謠言不攻自破,可是卻不能領那個證。
可惜,不管他怎麼努力,所有的事,都無法再挽回。
白書君終於嫁給了張遠景,年輕的時候這兩人錯過了,現在終於走到一起了,不過,樓清平一點都不擔心,張遠景不僅有錢,而且張遠景現在在機關單位扶持一個人再容易不過,也就是不但有錢,還有權,張遠景長相本就不差,這些年的歷練沉澱,更加出彩,這樣的人怎麼會對一個半老徐娘用心?尤其還是一個生過孩子結婚又離婚的女人?
樓清平不得不說自己有些心理陰暗,只要想到有朝一日白書君被張遠景拋棄,他就心頭高興。
可惜,迄今爲止,依然不能實現。
樓清平因爲離婚第三者這些風言風語弄得工作也是一塌糊塗,不管是不是爲了平息謠言,他原來的肥差都被擼了。
工作不順,再加上王玉嬈招蜂引蝶,樓一青沒個消停,讓樓清平更加心煩氣亂,可是他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事兒還能給他帶來好處。
樓一青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閒話,一個勁兒的追問她的身世,最後竟然還爲他叫屈,養了別人的孩子。
樓清平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這個養女,那人知道後,爲了安撫他,竟然又將原來的肥差給了他。
將近年底,工作又順利,他就又開始想老婆孩子了。
老婆已經是別人的,可是孩子還是他的,尤其是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孩子了,小白將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必須將她接回來。
可惜,當初的事情,因爲王玉嬈和樓一青的囂張,他被逼傷了小白的心。
從小白進門,直到她離開,他一直細心的注意着,小白就沒有叫他一聲‘爸爸’。
樓清平一根接一根的吸着,桌上的菸灰缸已經堆滿了菸屁股,可是即便是抽了這麼多煙,心頭依然煩亂,也許,他該下定決心,先毀了張遠景,沒了他,白書君就沒了靠山,那個小崽子更是無根之萍,這樣,小白也就只要他一個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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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清平想起之前無意中在酒樓遇到張遠景帶着白書君和小白去吃飯,談笑妍妍,聽着小白聲音清脆的對着張遠景撒嬌,叫着爸爸,他一顆心就恨的發顫。
那是他託在手心裡養育了好幾年的女兒,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憑什麼就這樣讓給了別人?
樓清平看着張遠景那一臉的滿足,就想一拳頭揮過去,他當然滿足,兒女成雙了,還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樓清平驀然生出一種爲他人做嫁衣之感。
樓清平一把將煙盒攥緊,他,是該做點兒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