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賈琮的辦法還是很管用的,在跟傻爹抱抱、逛街、騎大馬……最後親了一口之後,這具肉·身中屬於琮哥兒的執念徹底消散,仙君大人終於可以心無掛礙地結嬰了。
修煉者結嬰是件大事,爲此賈琮將他的小院子徹底封閉了。不但趕走了蹭住的老頭兒祖孫兩個,就連劉媽媽她們都暫時搬到賈赦那裡去了。
爲了防止有修煉界的人來搗亂,他將院子裡的陣法開啓到最大威力。只要不是他主動打開陣法,天仙境界以下進來,有一個算一個就是個死,就算拿着門禁符也一樣。
賈琮安安心心地閉關去了,被他用過即丟的赦大老爺徹底抑鬱了,每天都躲在小院子的門口長蘑菇。
這幾天跟老兒子親親熱熱的,雖然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受傷,但他還是很開心噠。體會當爹的快樂什麼的,其實很幸福。因爲這個,他對璉兒和迎春都慈愛了幾個檔次。
可爲什麼忽然之間,一切都變了?
那天,他沒忍住心中貓撓一樣的衝·動,十分沒把持住地對着那粉紅的小臉蛋兒,親了一口,真的就一口啊!
老兒子似乎就生氣了,一巴掌拍開他,然後就把所有人都趕出院子,再也不出門了。直到今天,他都已經快倆月沒見過老兒子了。
對此,太上皇乾爹很生氣,認爲自己受了他的連累,罰他在門口等着,什麼時候老兒子肯出來見人了,什麼時候才準回屋睡。
嗚嗚~~蟲蟲你快出來啊,你老子被人欺負了!
賈琮當然聽不見傻爹的心聲,他徑自沉浸在修煉之中。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之後,他現在已經處在最佳狀態,正該化丹結嬰,成就元嬰期。
隨着功法運轉,丹田內一顆紫氣氤氳的渾圓金丹飛快地旋轉,同時又緩緩消融,化作雨露一般滴落在丹田氣海之上,漸漸凝聚成嬰孩兒的模樣。
但最後一滴丹液落下,已經完全成型的元嬰驀地掙開眼睛,眼中有神光一閃。至此,化丹結嬰大功告成。
琮仙君奪舍重修之後,至今已有五個年頭,方纔算重新踏上了真正的修煉之路。
沒錯!元嬰期,億萬修士難以企及的境界,在賈琮眼裡僅僅只是一個起·點。在千萬年的修煉之路上,才只是長征的第一步。
賈琮沒有急着出關,而是繼續閉關穩定境界,順便修煉幾件勉強能用的小玩意兒。在金丹期試圖煉製法器無果之後,賈琮便放棄了重新煉器的打算。
修爲到了元嬰期之後,他便能勉強操控低階仙器了,直接從收藏裡尋了把順眼的祭練起來。仙器他雖然如今催動不了幾次,但好在這個小世界修煉之風不盛,也沒什麼高階修士,夠他用了。
這麼一來,他這回閉關的時間就長嘍。赦大老爺在那院子門口望眼谷欠穿了大半年,從蕭肅的殘冬一直望到炎炎的盛夏。
“啪”拍死一隻膽敢叮他的蚊子,赦大老爺嘬一口快曬成熱水的冰鎮酸梅湯,抹一把額頭上的臭汗。望望面前寂靜無聲的小院子,再擡頭看看萬里無雲的天空,大老爺真想一頭碰死。太熱了啊!
這幾個月,他算是遭老罪了。太上皇乾爹見不着蟲蟲,一腔邪火兒就全衝他來了。前陣子還能回屋用頓飯、洗個澡,現在根本就不準進屋,吃喝拉撒睡全得在外面。春天的時候還好些,可如今是盛夏啊,他的皮都曬脫了幾層了。
老兒子喲,你到底啥時候出來啊,你老子快叫人折磨死了!
心憂着老兒子,赦大老爺也沒心思管家裡的事,賈母、王夫人等人便又粉墨登場了。尤其是宮裡的元春傳出消息後,她們便越發有精神折騰了。
賈元春自那年傳消息說侍奉了今上之後,便再沒有好消息傳出。雖然賈母一直對這個她親手調·教出來的孫女有信心,但長時間的期盼得不到迴應,她還是有些失望的。但,今年三月之後,這些許的失望便一掃而空了。
今上在冷落了元春三四年之後,忽然又開始招幸於她。雖然仍舊沒有賜下封號,但元春已經有了單獨的宮殿,如今儼然便是鳳藻宮主位了。
而就在不久之前,元春更是爲她父親賈政求下恩典,今上已經開恩赦免賈政,允許他返京。並且今上在言語中有所暗示,她父親回京之後,便會正式冊封於她。
此信傳來,榮慶堂舉室歡騰,賈母老淚縱橫,王夫人喜極而泣。原本以爲再也見不到的兒子/丈夫,如今竟有重逢之日,怎能不讓她們情緒爆發?
更重要的是,這是元春求下來的恩典,這說明了什麼?她們的元春,在今上心目中地位不凡啊!
“好姑娘,好姑娘,元春真是個好姑娘!”賈母在衆人的勸說下漸漸止住淚水,笑一聲道:“看我,明明是喜事來着,怎麼還掉起眼淚來了。老二家的,你也快擦擦,這是喜事,政兒和元春的大喜事,可不能哭。”
賈母又向王熙鳳道:“府上出了這樣的大喜事,闔府上下都賞三個月的月錢。另外,璉兒在忙什麼呢,叫他趕緊把事情都放下,收拾收拾這就上路去接他二叔去。東西一定要準備妥當,也不要怕花銀子。他二叔在海疆受了這些年苦,可不能讓他回來的路上再受苦了。”
王熙鳳暗自咬咬牙,心中對賈母的安排十分不忿。二老爺有兒有女的,憑什麼叫璉兒去接?她家爺是堂堂的國公世子,忙的那都是正經事,哪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可若要她直言回了老太太,她又不敢。如今她跟婆婆邢夫人爭權,全靠老太太在背後撐着纔沒落下風。若是得罪了老太太,那她日後就要在婆婆手下討生活,豈不要艱難死了!
“喲,那還真是不巧。璉兒昨日被他幹爺爺叫去了,說是看不得他遊手好閒的,要派他去錦衣府歷練呢,今兒就該有正式的司職派下來了。原想着等派下來再回老太太的,不過這也是趕巧了。”邢夫人橫她一眼,不等王熙鳳說話,便一甩帕子道。
這女人真是白叫個辣子了,就是個窩裡橫的。到現在都看不清形勢,還巴着這老太太呢,全不知自己就是人家手裡任意擺佈的一顆棋子。
鄙視要王熙鳳,她又回過頭來鄙視賈母她們。不過是個罪臣被赦回來,也值噹噹成天大的喜事?還賞三個月的月錢,當日老爺封了國公也不過才賞倆月的。這還真是,不是自己的銀子就是花得爽快啊!
這幾年裡面,邢夫人的成長是最快的,簡直到了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步。爲何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呢?這都是當年那位李掌事的功勞。
賈赦去了軍中,他便就在了榮國府,來到邢夫人身邊輔佐教導,務必要讓她成爲一位稱職的國公夫人。邢夫人也不是笨人,以前出身小門小戶,吃虧在無人教導上。有了李掌事這位宮中老人兒的教導,幾年下來早已非吳下阿蒙。
當日賈赦不在府中時,他便叫邢夫人示敵以弱,退出管家權的鬥爭,坐山觀虎鬥。讓她看了不少好戲的同時,也看到了賈母玩平衡的戲碼。
不過是爲了保持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便要那般殫精竭慮的,這老太太也不嫌累得慌。而且,她就算不作,不也還是榮國府的老封君,誰還能虧待了她?她家老爺再不肖,卻是極孝順的,還能不認親孃不成?!
賈母面上的笑容猛然一僵,眼神一厲就想罵人,可終究沒有罵出來。邢氏的身份不一樣了,如今是跟她平起平坐的國公夫人,她便不能再像當年那樣張口就罵。
而且,她要罵人什麼?璉兒的幹爺爺,她好容易反應過來,那不就是太上皇?她能說什麼,太上皇屁事太多,叫璉兒不要管他,趕緊去給她接兒子去?
她雖然偏疼老二,可她還沒瘋,不至於爲了兒子搭上自己的命去?
“那既是如此,也不能耽誤璉兒的正事,便換個人去吧。”賈母強嚥口氣,臉上又恢復了笑模樣,她看看王夫人,“就派周瑞去吧,他走的地方多,行事也妥帖。”
賈母很不想派個奴才去接,覺得這讓她兒子丟面子。可她將兩府的爺們兒過個遍,竟是除了璉兒沒一個堪用的。大房那父子兩個不必說,她根本支使不動人家;隔壁的秦氏病了,珍兒這公爹比誰都操心,是再不會離家的;寶玉吧年紀太小,她哪捨得他到外面吃苦;至於剩下的兩個就更小了,她便是不心疼,可去了也不管用啊。
哦,你說還有蓉兒、薔兒呢?這兩個更指望不上,月前也不知道抽什麼風,一塊兒偷跑出去從軍了。哼,小孩兒家家的,都被老大拐帶壞了!
王夫人連忙點頭答應,心中卻對賈政沒那麼在意。確切地說,自從賈政被充軍海疆之後,她便當那個男人不存在了。方纔那些喜淚,也全是爲了她那好容易才熬出頭的女兒元春流的。
賈政能回來,唯一讓她高興的,便是他的迴歸證明了女兒的得寵。兒女纔是她的依靠,男人,尤其是賈政這樣的男人,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就在她們商量這事得時候,梨香院裡的母女兩個也在說這件事。
“咱們這家啊,還是不搬了。你元春表姐眼看要出頭,咱們且再等等,看看情況再說。”薛姨媽沉吟半晌,終於拍板道。
或許有看官會奇怪了,這母女兩個不是去年就說要搬麼,怎麼如今還住在榮國府呢?這事啊,還是要歸到薛蟠身上。
自從兩次被打之後,薛蟠的身子便徹底廢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腳下還一瘸一拐的,不借助柺杖,根本就走不成路。於此,他的性子也越發暴戾陰沉起來,動輒便有丫鬟小廝被打得皮開肉綻。
但這不是原因,而是薛家在京城的宅子,早在薛蟠進京沒多久就被他賣了。宅子都沒有了,再說搬家不就成個笑話了。
薛姨媽得知這事得時候,也被寶貝兒子氣了個倒仰。這什麼敗家兒子啊!
知不知道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置座宅子有多難?那座宅子還是當年薛老太爺做紫薇舍人的時候置辦的,難得的好地段,好規制。
她想去教訓兒子一頓吧,可以看見他那副可憐樣,便什麼火氣都消了。罷了,賣都賣過了,再說還有什麼用,徒惹氣生罷了。
薛寶釵也很想吐血,有心說兩句吧,可一看見薛蟠那眼神兒,她就再也不敢張嘴了,心裡也寒成冰窟一樣。
她哥,恨她呢!
沒了宅子只好重新置辦,可她們兩個女流之輩做什麼都不方便,薛蟠自傷了之後便萬事不理,只管荒yin享樂。事情託給家裡的老掌櫃,一拖便到了如今也沒能搬。
每回想起這煩心事,寶釵都不由慶幸。幸好當初沒有急着跟賈家提搬家的事,不然說搬了又不走,都要把人笑死了。
但真要說不搬……薛寶釵心裡有些拿不準,表姐元春看似得寵,可到底還沒有冊封;姨夫雖被赦免,也到底成了草民,他們真的能力挽狂瀾麼?
或者說……薛寶釵的目光投向紫禁城的方向,這所謂的得寵,只是今上與太上皇的一次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