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夜色也沒有楚凌玥身上那一抹哀傷重,從楚凌玥進院子開始,她沒有踏入正廳,也似乎沒有人想要讓她踏入正廳,就那麼孤零零的站在正廳之外,這廳裡昏黃溫暖的燈光堪堪終止在了她的裙角。
屋裡是一家三口團圓的景色,而她一個外人就那麼站在那裡,等着被人指摘,等着被父親因爲一個姨娘而責備。
楚凌玥嘆了口氣,福了一禮哀泣的對陸衡滔說道:“父親既然對這個院落不滿意,那麼府裡除了這個院落也就我住的玲瓏院和母親的倚翠軒能入得了姨娘的眼。明兒個我就讓程媽媽開了院門,隨姨娘去挑吧。”
說完,也不等別人在說什麼,轉身欲走。
“凌玥!”陸衡滔開口叫住楚凌玥,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麼。
明天程媽媽真的敢開了玲瓏院和倚翠軒的門,下一刻京城的大街上就該傳遍姨娘欺辱嫡女霸佔主母宅院的閒話。到時候,就算陸衡滔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明明就是楚凌鑰一步步走出來的棋,偏偏就是讓人說不出話來。
楚凌鑰轉身看着陸衡滔,似乎在等他吩咐,又似乎在冷眼看着這一家子是如何的做戲。陸衡滔一句話哽在喉嚨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父親若是無事,女兒就不打擾父親和姨娘吃飯了。”
楚凌鑰欲走,卻被杜媽媽給攔住了。
“小姐可不能走,老爺吃飯,姨娘和庶女都在,偏偏嫡女看了一眼就被趕回房。這事兒要是讓太后知道了,恐怕……”
杜媽媽的話沒說完,陸衡滔立馬轉過味兒來,連忙招手讓楚凌玥進來,“凌玥,快來,你說你,來了也不進門,站在外面像什麼。”
看着這三個人楚凌玥是吃不進去,想必有這個想法的不止她一個人,於是也就無奈的說道:“父親,女兒實在是怕掃了姨娘和妹妹的興致,今天本來也就該姨娘和父親一起吃飯的,女兒就不打擾了。”
看着楚凌玥如此堅決,陸衡滔也勉強不得,只好放了她回去,不過被杜媽媽的話一提醒,陸衡滔也把陸明湄給趕回了房間。
等到陸衡滔起身回蒼松閣,孫瓊禾才連忙去找陸明湄。果然,一進門孫瓊禾就看到了一地狼藉,送到房間裡的飯陸明湄是一口沒動。
看着自己女兒這個樣子,孫瓊禾是氣也不是疼也不是,伸出食指戳了戳陸明湄的腦門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差點壞了事兒你知道麼!”
“娘,我……”陸明湄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錯到了哪裡。孫瓊禾做到陸明湄身邊,拉着她一點點的跟她分析,“你這孩子,咱們剛進府,沒有自己的人,這裡還是楚凌玥的地盤,如果咱們這就喧賓奪主自然會有人出頭收拾咱們,到時候就是你爹都保不了咱們!”
“可是咱們難道就這樣允許那個小賤人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娘,你別忘了,當初就是她讓你給一個下人下跪!就是她今天竟然說我不能叫你娘!”
陸明湄一激動,說話的聲音拔高了不止一點,嚇的孫瓊禾連忙捂住她的嘴不讓她亂說,“你懂什麼!讓她現在先囂張一段日子,有你爹的疼愛,這些遲早是咱們的!”
看到陸明湄似乎轉過勁兒來,孫瓊禾嘆了口氣,替她理了理鬢邊的頭髮說道:“只是可憐了你,要委屈忍耐了,否則,在那天來之前我們就會被人趕出去。”
陸明湄最終點了點頭,但是埋在胸口的那股子怨氣可沒這麼好平息。就在她點頭的那一剎那,孫瓊禾的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就這麼被她給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