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們也做了一些糊塗事,我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現在有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賠罪。你母親在你們失蹤的期間把你和凌玥的婚事退了,祖母已經因爲這件事情生了很大的氣。現在,我正在和祖母商議重新下聘的事件你有什麼想法嗎?”
“一切聽祖母的吧,母親當年留下的一些嫁妝還在我的裡,回頭我就派人收拾好送過來一起跟着聘禮送過去。不過在這之前兒子要先去趟欽天監,請劉大人再爲我們合一次婚,免得再有一些污七八糟的人說什麼剋夫。”
說起這個慕容璟就身爲不悅,白氏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些亂七八糟的道士拿着兩人的生辰八字一通亂說,他自從回來就聽到不少謠言,都在說楚凌玥如何如何。
身爲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談何守護一生。
慕容冼贊同,示意他自己安排之後又拿起毛筆低頭練字。
暢春園,白氏和慕容驍聽說御林軍已經撤了之後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落到肚子裡,就聽見外面的小廝說老爺有請。
白氏遲疑了一下,還是起身去了藏祿軒。藏祿軒裡,慕容冼依然在練字,白紙上,一個大寫的人遒勁有力,入木三分。
白氏看了一眼不發一語,慕容驍看了一眼卻滿頭冷汗。
收了筆跡,慕容冼拿起那副字仔細端詳,墨跡微乾的時候,慕容冼開口,“驍兒,你可還記得父親教你這個字的時候說過什麼。”
“人字兩筆,一撇一捺卻最不好寫。爲人者,若是孤立無援便是孤家寡人,無人扶持……”說到後面,慕容驍的聲音越發低了。
“你還記得啊……”慕容冼拖長了聲音,有些蒼老,“你們都大了,轉眼就幾十年過去了呢。”
“老爺,都……”白氏忍不住開口,上前一步想要認錯卻被慕容冼給打斷。
“白涼,當年若不是爲了救你,我們也不可能結爲夫妻。但是既然結爲夫妻,我就沒有後悔過。”擡手打斷了白氏的話頭,慕容冼冷靜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我也一直知道,你在爲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你始終忘不掉你只是一個孤女,如果不是我父親把你帶回家送入暗衛訓練,只怕早就餓死街頭。凌玥是個好孩子,跟璟兒也相配,你若是擔心將來她奪了你當家主母的權利,那便早些放手,這個家遲早是年輕人的,現在操心那麼多也沒什麼用處。”
一席話說的白氏淚眼朦朧,想起當年的時光。白氏原本是慕容家的暗衛,和白薇的境況很像,作爲保護家中女眷的存在。慕容冼還小的時候兩人也一起長大過,後來慕容冼娶了諸葛氏,就逐漸與她疏遠。
再後來,諸葛氏病逝,她在一次行動中被對方打散內息,成爲普通人一個,慕容冼剛好要續絃,不想娶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這才娶了她。
是她求的太多了,已經有了慕容冼的垂憐,還想要把控整個慕容家……
“老爺,對不起……”白氏顫了幾下,行了一禮乖乖認錯,“此次是我不對,我只想着凌玥太過強勢,忘記了璟兒的幸福……”
“也是我這麼多年對你太過冷落。”慕容冼走過去,拍了拍白氏,取過她的手帕擦掉她眼角的淚珠,“凌玥是璟兒選的媳婦,苦樂是他自己的事情,咱們干涉不了,驍兒也是。”
見慕容冼提起自己,慕容驍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驍兒,此次引狼入室你可有話說?”
“父親,我、我無話可說!”這次本來就是慕容驍的錯,他自然無話可說。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他自然知道,如果沒有景晟侯府這把傘,恐怕沒一個人會認識他,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明天你就去淮南,治水之事還沒有完全完成,爲父就交給你來做,做好了此次的事情一筆勾銷,若是做不好,休怪爲父不念父子之情。”
不輕不重的懲罰恰到好處,白氏和慕容驍都無話可說的出去。慕容璟到了欽天監拿到了新的批文也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沈碧湘這幾天是拉着楚凌玥哪兒都不讓去,不在眼皮子地下一會兒就得派人去找。
“舅母,我又不是蝴蝶飛走了就不會來了。”楚凌玥也無奈,不過更多的是幸福,從來沒有人這麼在意過她。
沈碧湘正在做給孩子的衣服,聽她這麼說嗔了一眼道:“你要是個蝴蝶我還不看着你呢!西山的時候一眼沒看住你就沒了影子,可把我給嚇壞了。”
“那麼喪氣的事情提他做什麼?倒是舅母的身子越發笨重,是不是要找了大夫在府裡好好看着?”對於這種事兒,楚凌玥一個小姑娘是一竅不通,只好請教杜媽媽。
“大小姐不用擔心,已經請了大夫在府裡等着了。”杜媽媽拿出一塊紅布,在沈碧湘手上的小衣服上比了一下笑了起來,“這個顏色喜慶。”
“夫人,景晟侯府老太太求見。”幾人正在說笑的時候,聽見丫鬟過來傳話,楚凌玥和沈碧湘交換了一個眼神起身去見相見。
老夫人見到楚凌玥還是親暱的拉住楚凌玥說這說那,楚凌玥笑吟吟的被她拉着也不說什麼,眼角看到白氏在身後站着有些不高興猜到要發生什麼事了。
在寒暄過後,慕容老太太果然開門見山,“楚夫人,說這話老身也是抹開了面子的,前些日子我這兒媳不懂事,衝撞了夫人,讓夫人生氣這事本身是我們家的不是,今兒個特意來賠罪。”
“唉,老身在淮南料理祖宅事宜結果我這媳婦就被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給矇蔽了心眼,犯了大錯,還請楚夫人原諒我這兒媳的愚昧。”
沈碧湘是好說話的?慕容璟夫人見沈碧湘絲毫不爲所動,也只好把話說到了明面上,“今兒個我就帶着我家兒媳親自過來提親,不知道楚夫人可允了這親事?”
“這可不敢當,老夫人,您是長輩,我作爲晚輩怎麼受得了您這一禮。”沈碧湘連忙客套,看見白氏一臉不高興的站在後面,心裡也泛着膈應。
“我這馬上要做娘了,我也能理解,誰不想自己孩子好?可是風言風語的什麼都信了,什麼都往人家身上推可不對。老夫人,你說說看,是不是這個理?”
慕容老夫人連忙點頭稱是,雖然被沈碧湘刁難,可是也知道她這是應該的。
“我們家凌玥確實不是京城裡千里挑一的美人,可是,我家凌玥也不是誰都能潑了髒水的。慕容夫人這愛子心切下來,連聖旨都敢違抗,回頭我們家凌玥嫁過去了還真的不好說。老夫人,我說句您不愛聽的,您疼凌玥我們都看在心裡,可是慕容夫人才是凌玥正兒八經的婆婆,以後要伺候的人,您能護的了凌玥一時,能護的了一世不成?”
一字一句說的都在理,可白氏就是不好受,慕容老夫人聽在耳朵裡也聽明白了,這是要白氏來賠禮道歉的意思。
“你還不趕緊給凌玥賠禮道歉!”慕容老太太玄鐵柺杖一杵,地板顫了一下,忍不住的呵斥了一聲白氏。
長輩給晚輩賠禮委實不像話,尤其是將來還會成爲婆媳的人。楚凌玥也不可能讓白氏真的賠了這個禮。
見白氏走過來,楚凌玥連忙先行了一禮,“夫人嚴重,此事也是夫人受到別人的矇蔽,不能全怪夫人。”
沒能行禮,白氏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誇了楚凌玥兩句又悶聲不吭的縮了回去。慕容老夫人見楚凌玥這樣鬆了口氣,一扭臉見沈碧湘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心又提起來了。
“楚夫人,這婚事……”
“老夫人,這婚事是下了聖旨的,我們自然是不敢違抗,但是凌玥今年才十四,從小又沒了母親,我想把凌玥在身邊多留兩年,老夫人沒意見吧。”
雖然在笑,但是慕容老夫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第一次見沈碧湘的時候只覺得她是個落落大方的女子,但是沒想到她刁難起人來還真的不輸陣。無奈的應了,慕容老夫人來了個曲線救國。
“那不知道聘禮……”
先前下聘都是挑了好的送過去,那是兩家都和和氣氣的,這次爲了不落人口舌,景晟侯府自然要做足姿態,任由沈碧湘來挑了。沈碧湘也不發話,只說凌玥還小。
又坐了一會兒,把兩人打發走,沈碧湘拉着楚凌玥問道:“在山崖下,你們兩個孤男寡女……”
“舅母!”聽她提起這個,楚凌玥的臉“唰”的一下紅的好像要滴血似的,“我們兩個還是清白的!”
“你覺得你們兩個清白,但是別人看你們已經不清白了。”見她這個樣子,沈碧湘也明白了幾分,沒好氣的戳了戳她的額頭,沈碧湘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也是,不知道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聲麼,居然還……”
事發突然,沈碧湘也知道不能說的那麼清楚,最後索性自己先笑了起來,“算了,年輕人血氣方剛的。不過我看慕容璟是個好孩子,就是你那個婆婆恐怕不是個消停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