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不同的是裡面和外面的人。
綠間接到了消息立即趕了過來,手裡甚至沒有拿着慣常裝備的幸運物,雖然衣服穿得很整齊,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那絕對是前天放了一晚上連挑都沒挑又直接穿在身上的衣物,褶皺很明顯。但綠間真太郎似乎也全不介意,他靜靜地與赤司商量着什麼,兩人嘀嘀咕咕的木吉鐵平也聽不太真切,倒是兩人時不時望過來的目光使他確定應該與自己有關係。
不過那又如何呢?木吉無奈,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說,當時不是原宿不利推開自己的話,現在躺在手術裡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孩子。
他的目光穿過飄散的簾子,彷彿能夠看到那人痛苦的皺着眉頭的臉。撞得很重,能救活嗎?一想到這裡,木吉就感覺自己儘管是坐着,身體也依然僵硬得可怕,連蜷曲手指都做不到了。
“青峰還沒有來嗎?”赤司問着綠間,畢竟是兩個人一起通知的,沒道理一個在這裡一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瞎溜達。綠間搖搖頭,右手掏出手機,決定還是催催看,卻被赤司阻止了。順着隊長的目光看過去,一個在樓梯口猛喘氣的傢伙映入眼簾。
“該死的,那傢伙在哪裡?”青峰大輝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就衝了過來,天知道剛纔赤司徵十郎給他打的根本就是留言好不,要不是他好像感覺到什麼打了一個小盹兒猛然醒了過來,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件事。
黑子哲也的事情還沒緩過來呢,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青峰大輝全是籃球的腦袋此刻都幾乎要打一個死結了。他走上來看着兩人,目光越過間隙看到了坐在長椅上雙手扶住腦袋很是頹廢的跟他們差不多大的男生,又轉了回來,“那是誰啊?不利他怎麼了?”後者纔是他最着急的,不是說哲也住院觀察嗎,現在不利又進了手術室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不要着急。”赤司拿報紙拍掉青峰緊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稍稍停滯了一下,然後沉默下來,綠間轉過頭,悄聲問着:“怎麼了?”赤司的反常有點出乎意料,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沒想到對方只是暗沉了眼眸,回了一句:“忽然想到些什麼,讓我考慮考慮。”就自顧自離開了。青峰和綠間注視着對方的背影,卻沒有辦法,兩人只得自己討論起來。
“喂,你說,原宿不利到底怎麼了,魔怔了嗎?”青峰戳戳綠間,看着對方拿出一個筆記本往上面記錄着什麼,“什麼東西啊?”青峰立即探頭探腦卻被綠間躲了過去,“喂喂,讓我看看,什麼秘密啊?”他急得跳腳,雖然黑眼圈不明顯但青峰確實是很累了,因爲今天是輪到他看着哲也的,當然啦,是他自己報名的。怎麼說,出了這些事自己也算是有責任的吧。
“跟你沒關係的。”綠間斜瞥了他一眼,充分顯示了他的鄙視。其實,筆記本上記錄的是綠間知道的有關原宿不利發作的時間,他把這個看做了一種病症,而且在不巧被赤司徵十郎看到之後,對方似乎也同意這個觀點,不過他注重的卻是別的事情。
這個事情綠間暫時不知道,但他卻寧願相信,原宿不利的種種怪異行爲,不是本心所致,這樣就足夠了。
“關於黑子哲也和原宿不利,你打算怎麼辦?”現在青峰大輝的心情算是幾人中矛盾最多的,起碼綠間和赤司可以比較公正的看待這件事,但是青峰大輝就不一定了。對於黑子哲也,他持的是抱歉的心態,畢竟與黑子搭檔的是青峰,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現在,搭檔被一個同學傷害了,憤怒雖說在所難免,但原宿不利也算是受害者啊,尤其是對方現在同樣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這種東西,真心受夠了!
青峰揚起眉毛,“哈,這種事情,還是等阿哲醒過來之後再說吧。我現在最關心的是誰把原宿不利傷成這個樣子的。”
面對青峰大輝的冷靜,綠間不置可否。但他也明白,當天也只能說是青峰怒上心頭而已,今天總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他微微閉起雙眼,雙眉蹙起想着剛纔赤司的總結。
“據說是車禍,當時就是那個男生在原宿不利身邊,但他也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綠間冷靜地指指那邊坐着的看起來很是疲憊的木吉鐵平,然後看向隨意的掃視一眼看起來完全不感興趣的青峰大輝,對方思考了一下,說着:“是因爲速度太快沒有看清?”
綠間搖搖頭,“按照對方的描述似乎是兩人走到一定區域後對方就打開了車前大燈……”青峰接着說下去,“然後因爲猛然陷入光亮所以看不清楚然後被撞了。”想到這些並不難,只是一些小伎倆而已,但如果拿這些對付國中學生這就未免太卑鄙了。青峰感覺自己燃了起來。
“但是最重要的肇事者卻沒有找到。”真太郎敲敲手裡一直在旋轉着的圓珠筆,“對方究竟是什麼時候跑掉的無從查起,關鍵是通過車根本就查不到車主是誰。換句話說這輛車並沒有交易記錄。”綠間果斷停頓一下,因爲對方顯然跟不上了。
“所以赤司要去查一些事情,我也是一樣。你先在這裡看着。”綠間瞪了對方一眼,眼神裡好像在說“還不是你那天粗暴對待了原宿不利害得他精神不穩定亂跑纔會出事的”,然後用力將圓珠筆摁在對方胸口,就像是一記直拳一樣,再確定沒什麼事之後,就慢悠悠地離開了。
之後現場就這麼安靜下來,因爲手術室前本來就不會有醫生護士來來往往,周圍的手術室也是空的,沒有家屬在。所以現在整個走廊裡就剩下了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聽說,你一直都跟他呆在一塊兒啊?”相信對方聽得懂的青峰大輝也就沒有說出名字,他細細地打量起對面的男生,完全無法想到不利爲什麼會跟這樣的男生在外面亂晃,要是想出去玩的話叫上他們幾個不就成了嗎?嘖嘖。青峰摸着下巴滿臉不屑,當然,是對對面男生的不屑,這到底是哪裡跑過來的傢伙啊。
“是的。”木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點燃了**桶。
反正青峰大輝是看着這個站起來的傢伙很不爽就對了,呦呵,他看到什麼了,外套裡面竟然是件籃球背心,原來也是個玩籃球的啊,喜歡籃球的都是很不錯的人,青峰這就有了要上去結交一番的想法……咔,這是拍愛情偶像劇呢,還結交!青峰大輝沒把這人剁了就不錯了。
他一把上前撈過這叫什麼木吉鐵平的人的衣領,姿勢跟當初他拽着原宿不利時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高了。還記得當初自己拎起原宿不利的時候對方可是跟個玩具似的兩腿還懸在半空晃盪呢。一想到這個青峰就開始發起愣來,本來就是榆木腦袋的人再怎麼打籃球也不會變得聰明。青峰大輝只適合衝鋒陷陣,他的光和熱是在一次次向前再向前中才能體現出來的。
“喂,你爲什麼沒有保護好他啊!啊?”是啊,這話真該是問一問,同樣的身高差,同樣的氣魄,卻連兩個甚至還不到自己肩膀的小男生都保護不了,青峰這話問的,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對面那人。
“我的錯。”木吉鐵平只是回了這麼一句。這話冷靜地青峰也不自在的鬆了手,是啊,如果當初他也能這麼冷靜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讓不利感到那麼絕望了,說到底這件事又是誰的錯,沒有人能看明白。
“我會一直坐在這裡等他出來。”木吉鐵平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放鬆。青峰看看手裡的籃球,又轉而看看對面還亮着紅燈的手術室,似乎完全忘了該幹什麼。“你們認識多久了?”
“兩天還是三天吧,你們吵架了?”
“……有吧。”不好意思說沒有,因爲帶頭人本來就是自己,青峰尷尬的摸摸鼻子。
“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還是想請你們多多關心一下他。”想到那個家裡黑暗的感覺,再想到第一次碰見時那孩子滿臉絕望的笑容,木吉鐵平都會覺得擔憂,他不知道是什麼讓這孩子受了這麼深的傷,儘管我們可以用“時間可以治癒”這個萬能答案來填寫空白,但木吉下意識的覺得,這個答案,才最可怕。
“是嗎?”青峰悶悶的反問了一句。其實他對原宿不利瞭解的最少,大部分還是阿哲告訴他的,因爲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蠻多的,說起來,自己對原宿不利在意也是因爲阿哲吧,然後就是那出衆的球技,而對於這個人,自己反而沒怎麼太瞭解。
他的家在哪裡?有多少人?爲什麼總是住在阿哲家?這些他統統不知道,甚至連那次失憶,自己也全然不在乎似的忘記了。青峰猛地一拍腦門,看他做的這些蠢事,以後大家都是隊友了,互幫互愛很正常啊。看來他是要多多下下功課了。
可是,還是先把訓練做完吧。
不對,不利還沒有醒,自己爲什麼要去想很久以後發生的事情呢。
青峰大輝再次爲自己什麼事情都能想到籃球上而表示森森憂傷加欣慰。
作者有話要說:上次的留言很多,是我把大家都炸出來了麼。
我總覺得這篇文在逐漸走向一個奇怪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