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別嚇我啊,喂。”青峰大輝來不及顧自己的傷勢,一直跪在一邊看着往外噴血沫的不利滿臉焦慮。怎麼會,竟然傷的這麼嚴重,該死的,明明是自己抱住他的……咦,忽然想起來,磕在階梯沿上的時候都是原宿不利在下面,難怪……
自己可真是沒用啊,竟然要這麼瘦小的傢伙來保護,可惡……青峰大輝一拳頭捶在較爲柔軟的草坪上,雖不至於出血,但也紅了一大片。其餘的隊友們連忙奔了下來,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包紮的包紮,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人去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青峰大輝和原宿不利,爲什麼總是出狀況?
哲也在忙着檢查不利君的傷勢,發現不利似乎有些呼吸不暢,想來是摔下來時撞在了哪裡,使得心臟部位被擠壓,臉似乎也越來越紅了。他翻轉過身去查看青峰君的傷勢,發現他身上也被擦破了好幾處,有一些地方甚至被劃了很長的道子,衣服都染成了深紅色。
不應該,傷不應該這麼重啊。
赤司徵十郎雙眼圓睜,回頭看向來時長長的階梯,他眯起眼睛細細尋找,纔在最下方的草叢裡找到好幾個圖釘,這時,另外一邊的哲也也從青峰大輝身上找到好幾個戳進肉裡的細長錐形物體。
“赤司君,這是……”誰也不會想到是單純的惡作劇,但如果說有預謀的話,放在這裡能害誰呢,星期天沒有人會來上課,就算是上學時期,也只有足球部的人會佔用這塊兒場地。
“明天我會去找足球部的經理要個解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赤司徵十郎攆着那枚圖釘,心裡不知在想什麼,只是淡淡的下了命令。“嗯?敦去哪裡了?”
哲也回過頭,“應該是在體育館裡睡覺。”大家跑出去的時候紫原君就像沒聽到一般躺在地上睡的正香呢,難道說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這樣。”赤司應了一句,也沒有回去,只是站在一邊等着救護車的到來。
而綠間真太郎現在的心理活動就比較雜亂了,他不明白怎麼只是出去了一下回來時這傢伙就這麼生死不明的躺在這裡,難道說……綠間沉默下來,眼鏡忽然變得霧氣朦朧一片陰影讓人看不到高大的綠色頭髮男生此時此刻的表情。
……是因爲自己把原宿不利的幸運物扔掉的緣故嗎?明明晨間占卜說過雙魚座不帶着幸運物的話會有血光之災,爲什麼還會將那麼寶貴的東西丟掉呢?
早知道如此,再丟臉也要拿在手裡啊。
綠間抿抿脣,看着此時呼吸十分急促,面龐顯出不正常紅色的原宿不利,苦澀伴隨着痛苦涌現入腦海。手裡抓着的袋子也悄悄落到了地上,哈密瓜味的冰淇淋“咕嚕嚕”從袋子裡滾出來,滾到不利的面前。
聞到那冰爽夾雜着甜味的香氣,不利閉着眼睛把頭歪過去,將臉貼在冰淇淋的盒子上,“吶,我一點也不疼的,謝謝。”……爸爸。謝謝爸爸,還會來關心自己,還會給自己買冰淇淋,沒關係的,自己一點也不疼,爸爸別擔心。
誰擔心誰是小狗。
細瘦的手指在顫抖,被誰握住,被誰包裹,有暖暖的液體劃過。不利有些詫異的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那左手纏着繃帶的大手緊緊握着自己的佈滿灰塵的左手,他吃力地向上看去,有液體落在眉間,溫熱,又溫暖。
“綠間……真太郎,你……爲什麼哭?我又沒死。”不利心裡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災星,走到哪裡,都會有人受傷,大概是八字不合之類的吧,所以,也許神是有道理的,只能與哲也在一起,跟別人做朋友的話,就會爲他們帶來厄運。
自己,纔是那不祥的徵兆。
“我害的。”綠間堅硬的下巴微微顫抖,語氣卻還是一貫的強硬,磁性的嗓音看不出他此刻傾覆的心靈,只是感覺,他在說着事實。“對不起。”他低着頭看着不利那一絲露出來的眼睛,沒有表情的說着,大顆的淚珠落下,凝結在不利的臉上,順着那光潔的表面不斷滑落,最後滾落在塵土裡。
不利笑了笑,艱難的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綠間溼漉漉的臉龐。“你在……擔心我嗎?謝謝。吶,請……幫我跟青峰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自己已經傷害很多人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也許遲早,這些人都會被自己害死吧。
“你自己去說,我纔不管。”綠間把頭別過去,剛纔原宿不利那是什麼語氣,那種想要離開的想法,自己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啊,呵……綠間真太郎,你果然……還是不喜歡我啊。”這麼點小忙都不願意幫嗎?他歪頭看到在一邊被哲也細心包紮着的青峰大輝,眼裡的愧疚慢慢擴散,直到形成了一個圓圈,然後逐漸消失不見。
其實在這個世界,自己愧對的人太多了,一個一個去愧疚,不是太麻煩了嗎?
如果,自己死亡,能夠沒有那麼多事情的話,是不是那樣,包括自己在內,大家都會幸福呢?
沒有人知道原宿不利想了什麼,也沒有人去在意,就好像大家知道,原宿不利的腦袋跟大家想的永遠不一樣。他們只是在嘗試着去磨合,而在不利看來,那是一種無聲的拒絕,就好像自己,也在拒絕他們一樣。
救護車伴隨着巨大的聲音飛速來到了可以算是空無一人的帝光中學,短短的一次訓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泡湯,一個主力隊員,一個見習隊員重傷住院,沒有人知道原因,也沒有人去問。而同時,當事人都緘口不語。
其實,有些事情說出來了,那根線也就斷了。
人長了嘴,還跟眼睛一個方向,就是讓人看清現實再說話。
所以,當青峰大輝被拔掉了過多的圖釘,從手術中醒過來的時候,他是有些氣憤的,不過隨即釋然了。想當然,這是他自出生以來受過的最嚴重的傷,甚至可以說,一個治療不妥當的話,會影響他的籃球生涯。
這一切他當然很看重,重要的即使拼盡全力,他也會將傷治好,然後帶着榮譽,繼續走上自己的舞臺。
如果該死的犯人不是原宿不利的話,他絕對會把那人撈起來狠狠抽打一頓再丟到冷水裡讓他自生自滅。
可惜,犯人就是原宿不利,那個他握緊了拳頭也無法招呼上去的男生。
他叫自己“爸爸”是嗎?這個混蛋!青峰大輝磨着牙齒,想着等到傷好了怎麼讓原宿不利賠償自己的損失,這樣呢,還是那樣呢?
胡思亂想的青峰大輝躺在潔白的被窩裡,周圍沒有人,看着外面似乎已經是深夜了,想必隊友們應該早已經回去休息,畢竟明天還要上課。記得朦朦朧朧聽到他們說原宿不利住在樓上的病房裡,而且傷得也很重。
唉,不知道那傢伙怎麼樣了。
“咔噠”一聲輕響,青峰大輝一個機靈猛的閉上不斷亂看的雙眼,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閉上,只是覺得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還能幹什麼呢。
門輕輕的被打開,有比較粗重的呼吸聲響起,然後是微微的關門聲。那人似乎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站着,青峰聽到衣角被不斷摩挲的聲音,因爲大家穿的病號服很簡陋,質料也不好,所以一摩擦就會有聲音。
忍受不了這種心快速跳起來的緊張感與好奇,青峰悄悄張開了左邊的眼睛,就看到小個子少年靠在門上低垂着腦袋向着地板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寂靜持續了約莫一分鐘,青峰大輝有些受不了差點開口說話,就看到不利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雙膝將臉埋在了裡面。
什麼啊。
說實話,他已經習慣了原宿不利各種找茬,各種圍在阿哲身邊“嗷嗷”叫,又或者是那種那着刀瘋狂的一面,卻唯獨適應不了這種一個人沉浸在黑暗和傷口中的模樣,混蛋,是想求得他的同情好讓自己少罵幾句嗎?
恭喜你,成功了。
青峰大輝默默拉開被子,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一陣顫抖,倒是不利聽見聲音尤帶着淚痕的臉擡了起來,宛若被驚嚇到一般看着坐起來的青峰大輝,連話都顧不上說着急忙慌得就想往外跑,還一時不慎撞在了門上。
本來想伸手去抓住他的青峰大輝甚至來不及走一步,那個人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隨着門輕輕地“咔噠”一聲,漆黑的屋裡又剩下了青峰大輝一個人。
“搞什麼啊。”青峰埋怨的揉揉腦袋,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人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切,讓人不爽的傢伙。決定了,就讓他以後端茶倒水伺候老子吧,也省得阿哲一個人還要照顧這個小子。
哼,果然青梅竹馬都是不同命的,自己要是有原宿不利這麼一個青梅竹馬還不得每天被煩死,這也管那也管,他可還是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他把黑子哲也看得有多嚴呢,最近嘛,似乎稍微變好點了。
更正確來說,是原宿不利這個人,似乎在慢慢的走進大家,那種笑容,也不是敷衍的做給阿哲看,而是,越來越真實,也越來越讓人留戀。
作者有話要說:唉,好久沒虐人了,真是不開心。好不爽啊,下次找誰玩玩呢。
好餓啊,中午又沒吃飯,下午有課的感覺真糟糕,真想買上一百個饅頭天天抱在懷裡啃,嗷嗷嗷,那樣實在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