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是紅花發現的早,一切早有準備;也幸虧是霜霜沒有一口氣把湯吃完,不然沈二爺是不可能會發現紅花的,到了霜霜發作的時候,墨神醫等人就算是發現了紅花的藥性,怕到時也只能保住霜霜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巧,如果有一點差錯,現在大家就不會看到沈二爺一家三口人:看來,老天爺總是有眼睛的。
紅袖在事後尋到了墨神醫:“你能救二嫂母子,爲什麼還要嚇我們?”
墨神醫一撇嘴:“我只是嚇一嚇你們沈府的二爺罷了。”再多,就沒有解釋了。
紅袖瞪了墨神醫半天,也沒有一點辦法;因爲墨神醫對於木石神功很有研究,不要說瞪這麼一兩盞的功夫,你就是瞪上十天半個月,他也是臉不紅氣不喘,應該做啥就啥。
紅袖品了墨神醫的話很久,只是爲了嚇嚇沈府的爺一一木頭冰塊一樣的墨神醫,不會是瞧出了沈二爺和江氏的什麼事情吧?
隨後紅袖又笑自己,如果說白逸塵看出來的話,可能還有那麼一兩分;如果說墨神醫看出來,當然是不可能的。
看出來也好,沒有看出來也罷,反正白逸塵和墨神醫不會亂說話;紅袖根本不擔心他們兩個人。沈二爺就像靈禾所說的那樣,躺了不足半個時辰就醒了過來;他醒了之後先問霜霜如何,又去看了霜霜確定她活着,並且會好起來之後才放下心。再然後,他去看兒子抱起來便不捨得放下;可是他又怕傷到了孩子,因爲小孩子是軟的,全身上下都軟的,就如同沒有骨頭一樣。
他抱着兒子坐在霜霜的牀前,心頭涌上來一股叫做幸福的感覺:他感覺這一輩子子能如此過下去,巳經很好了。
夢春並沒有進房裡來伺侯,只是把院子裡的人與事安排的妥妥當當,不會打擾到沈二爺和霜霜:她只是安排,並沒有再打理;二爺院子裡的人也知道出了事惜,人人做事都很謹慎在意。沒有出一點兒差錯。沈二爺在沈妙歌的提醒下,纔想起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了:那紅花是如何來的?
此事兄弟二人坐下之後,才感覺到兇極:首先,那人十分了解霜霜的習慣一一霜霜對於不喜歡吃的東西,都是一氣吃完的;而對於天天都要吃一碗的湯水,不要還本來算不得美味,就算是美味也會吃膩了,不喜歡吃了;所以,那天早上只是霜霜心血來潮的巧合,不然一碗湯下去,天知道會如何。
接下來,湯水的方子是靈禾開的,自然和紅袖脫不了干係;而且煮湯水的人也是大廚房的人:因爲二爺院子裡的人,並不都是霜霜的人,在小廚房裡做湯,還不如大廚房裡安全;但是,大廚房也是在紅袖的手中,霜霜如果出了事情,紅袖自然也是有責任的。
而且,原本一直無事,直到霜霜不理事,把院子裡的事情交給了夢春之後纔有了紅花一事:此事不但指向了夢春,而且還隱着一件事情一——夢春因爲院子裡的事情,近幾天常常去紅袖那裡,兩個人在府中各人看來,那是走得很近。
那人設的計策沒有成功,但是現在回頭細想,不得不承認此計十分的周詳細密的:如果不是霜霜多吃了些東西,把那湯沒吃完;那麼藥性一發作,她和孩子肯定是難逃一死。
霜霜和孩子一死,沈二爺一定會大怒,那麼近幾天打理院中事情的夢春會首當其衝:就算不會把夢春打死,也會毒打一頓之後關了起來;而夢春想要說清楚此事,可是極難的。
沈二爺的怒氣稍減之後,一定會查此事,夢春會不會逃脫罪罰,但是紅袖和沈妙歌一定會被牽扯進來;而沈二爺在妻和子都慘死之下,一定會認定紅袖和此事脫不了干係。沈妙歌冷靜的看着沈二爺,目光乾淨清激:“因爲此事牽扯到了紅袖和我,所以相關的人已經關了起來,母親、我和紅袖都不曾問過一個人;就等二哥你親自過問,查清此事除此禍根,免得再被人害到二嫂母子。”霜霜母子平安無事,沈二爺現在沒有很清醒、很冷靜;雖然也有怒氣,但卻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沈妙歌的手:“五弟,你還記得你那一年剛剛病倒在牀上時,新得了一對玉蚱蜢嗎?”他看向了窗外:“我練武歸來,你打發人叫了我去,給我一隻自己留一隻一一那原是我看到四弟有,所以一直想要的東西你看到眼中求了祖母讓人雕來的”
沈妙歌微微一笑“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輕輕一嘆“那個時候,我們兄弟有近二十個人呢,現如今數一數已經不滿十個了。”沈二爺看着他:“我們是兄弟,現在是將來也會是;你,不會害我的。”他說得極爲肯定。
肯定的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什麼憑證.一一
沈妙歌點點頭:“當然,我們本來就是兄弟。”
沈二爺這才沉聲道:“那人不止是要害霜霜和夢春,還想要害得我們兄弟反目成仇————此計,太過毒辣了!只是他千算萬算,卻也沒有算到一直把湯水吃得點滴不剩的霜霜,卻會忽然剩下了小半碗.讓他的計策出現了漏洞。”
“我沒有失控,沒有因傷痛過度遷怒於人,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事情。”他握了握手:“我們兄弟一定能找到那個人。”
他的眼睛眨了眨,眼底閃過了一絲寒光了卻伴着幾分的傷痛:他懷疑一個人,不過他不希望是那個人,所以他沒有說出來。
無憑無據之前,他什麼也不想說;如果真是那個人的話,他要怎麼辦?沈爺閉了閉眼睛,心中閃過了一陣巨痛。
多年的感惜,並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也不是他想放下就能放下的,那些過去的一點一滴,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其實,說起來是他對不住她。
沈二爺執意拉着沈妙歌去查問此事,他雖然不願意相信會是那人所做,但是他不能迴避此事:因爲,事關他的妻、他的子的性命。
如果那人想要拿去的是他的性命,絕不會反抗的,因爲那是他欠她的。
備湯藥材沒有問題,因爲濾下來的藥材還在,根本沒有什麼紅花;也不會是看火之人下得手,因爲湯要在煮好之後才過濾。
並且,那紅花也要是煎煮一番才能把藥性好好的發揮出來,不可能是送藥的人,在半途把紅花放進去:剩餘的湯中,紅花一看就是煎煮過的。
“只有一種可能了;”沈妙歌和沈二爺問過了大廚房的所有人之後,對沈二爺道:“那藥,被人送過來的時候換過了。”
沈二爺緩緩點頭,眼底又閃過了一絲寒光。
把取飯菜和湯水的丫頭婆子叫了上來,問過之後沈妙歌和沈二爺發現,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人,也沒有什麼發生什麼事情。
沈妙歌想到了夢春。:不會當真是她吧?
沈二爺的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不是她,是夢春?他的心並沒有輕鬆下來,在紅袖和沈妙歌的分析下,他也認爲此事不會是夢叄所爲l;就在眼下,他的直覺也在告訴他,不會是夢春所爲。
因爲如果是夢春所爲的話,一切都太明顯了:她應該在大廚房裡想法子,而不是到了自家院子裡再想法子;夢春說不上十分的聰明,但卻並沒有笨到這個地步。
說有人陷害夢春的話更像一些;當然,也不能排除是夢春所爲:就用她不可能會做出這麼笨的事情來做掩護一一隻是夢春不太像如此聰明的人。
如果是夢春所爲,也一定有人指使她;沈二爺看了一眼沈妙歌,並沒有懷疑沈妙歌和紅袖:因爲他們夫妻想害人的話,就不會救霜霜母子。
在當時那個時候,不管霜霜死掉了還是孩子保不住了,或者是母子二人一起死掉都是有可能的:那時靈禾或是墨神醫動手要害人,才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呢。
沒有墨神醫和靈禾,霜霜母子就死定了。
沈二爺繼續問下去,飯菜是先擺上桌的,而湯水是放在熱水中溫着,到了霜霜用飯用得差不多時才送上來的。
越問越像是夢春所爲了沈二爺的皺起了眉頭“湯水就放在那邊的小間裡?”
丫頭婆子們點頭應是;那小間雖然不是人人都能進的,不過也不是什麼很機密的地方;霜霜的房裡不讓一般閒雜人進來,也是爲了她和孩子的安全。
那麼換了那湯水的人,是霜霜房裡的人了;沈二爺想着掃了一眼屋裡,在屋中伺候的幾個丫頭都打了一寒顫。
到了小間裡看了看,小間裡倒是有一扇窗,不過卻沒有人爬進爬出的痕跡。
此事,居然如此難解,讓沈二爺和沈妙歌都大出意外。
沈二爺咬牙拍了一下桌子:“那人好可惡!如此一來,一切便又指向了五弟和五弟妹,還有夫人————所有的人都是五弟和夫人使人關到廂房裡的,就好像這些人被人動過了手腳一般,所說都沒有一點可疑之處!當真是人可惱。”
他不相信是沈妙歌夫妻所爲,當然也不會相信是沈夫人所爲了。
“就是因爲沒有一點可疑之處,豈不是更可疑?”紅袖推門進來,正好聽到了沈二爺的一番話知道兄弟二人沒有問出什麼來。
。
侯門嬌 七十八章 是二夫人
沈妙歌看向紅袖:“袖兒,你不要打啞謎了,是不是你在大廚房裡發現了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發現;”紅袖攤了攤手:“和平日裡沒有任何兩樣。”
沈二爺皺起眉頭:“真是豈有此理!弟妹剛剛那話的意思是——?”他聽紅袖話中有話來,應該是有事情要說。
紅袖坐了下來,她也認爲湯水是被人換過了:“二嫂是個心裡透亮的人,她的房裡不可能會讓人動手腳的;那湯水只能是她房外換過了,現在人人都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如果說她們所說都是真的,那碗紅花的湯水豈不是成了是自天外飛來的——所以,那些丫頭婆子裡,一定是有人說了謊。”
沈二爺和沈妙歌對視一看:“不太可能吧?她們瞞了此事,事後查出來那可就是視爲同謀;現在說了實話,她們被髮落的會輕很多。”
紅袖淡淡一笑:“發落的再輕,不也是要發落?”
沈妙歌和沈二爺立時明白了,不過他們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們也不是一般人,豈能不用些手段;那些丫頭婆子的嘴是不是太硬了些?”
紅袖甩甩袖子:“如果有人暗示過她們什麼,那她們當然會咬緊牙也不認了;不要忘了,二哥你當時的樣子能嚇死人的。”
沈妙歌二人立時明白了,越用手段丫頭婆子們越是會相信某人的暗示,認爲自己說了實話之後,一定會被重責。
“眼下只要對丫頭婆子們明說不會罰她們,她們自然會開口說話的。”沈二爺撫掌。
“那不成;”紅袖微笑:“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何能有錯不罰?只要我們言明不會重罰,錯了什麼罰什麼——無心之失和有心之過,罰的當然不一樣。”
“對,只要把無心和有心的區別言明,我想丫頭婆子們便不會死咬住不說話了。”沈妙歌也贊同紅袖的話。
沈二爺的話不是不成,只是紅袖認爲那暗中之人佈局如此周詳細緻,她不想走錯任何一步:規矩,是不能亂的;雖然那人不一定還有後手,但是以防萬一總是好的。
沈二爺立時讓人把丫頭婆子們都帶了上來,把話挑明一講後,便和沈妙歌、紅袖沉默着吃茶,不再說一個字。
靜,對於心中有過錯的人,那是一種極大的壓力;不久便有小丫頭撲通跪倒在地上,哭着求饒;她這一開口,立時又跪倒了三四個丫頭。
沈二爺定睛一看,都是取早飯的那幾個丫頭;她們沒有開口說詳情前,沈二爺和沈妙歌等人也知道,她們路上遇到了其它人。
丫頭們不敢再隱瞞,便把當時取飯菜路上的事情說了出來;原來她們取飯菜的時候,正是沈府用早飯的時辰,各房各院都使了人去取飯菜,所以她們遇上了不少的人。
紅袖淡淡開口:“遇上了誰都要說出來,尤其是你們和誰站下聊過天,在聊天的時候又遇到過誰……這些,要詳說。”
丫頭們一個人說,幾個人補充,雖然嚇得手腳發軟,卻還是把事情說了一個清楚明白。
早上,她們取了飯菜回來時,是和二夫人的丫頭一起回來的,而在遇上了七夫人房裡的丫頭時,一起說了一陣子話,食盒因爲重便放在了地上。
七夫人的丫頭裡有一個是客居的桂月身邊的丫頭,她取了一些自己做的松子糖出來分發,衆人聚在一起推讓了一番;然後,她們和七夫人的丫頭分手之後,走了不久還遇到了三夫人還有丁氏和安氏的丫頭們,也說過了兩句話。
七夫人?
沈二爺看了一眼沈妙歌,想了想道:“不會是因爲你們幫了那位希蘭夫人吧?”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都沒有言語,雖然依着眼下的情形來看,事情好像和七房的人有關,但是還不好下結論。
紅袖幾個商議了幾句後,打發幾個丫頭下去:“好了,你們原本實話實說,頂多也就是罰一個、半個月月銀的事情,現在卻還要再加上兩戒尺了——隱下的事情是很重要的,不重要也不會特地叫了你們問。”
丫頭們聽到只是這樣的懲戒之後,心下都鬆了一口氣;其中一個丫頭怯怯的道:“婢子還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們遇到三夫人和幾位少奶奶房裡人的時候,有個婆子來尋她掉了的耳環,讓我們訓斥了她幾句。”
此事幾個丫頭雖然並不認爲有什麼重要,但是紅袖等人言明在先,不能隱下事情,要有什麼說什麼才成。
紅袖聽到之後,連連點頭:“很好,如此做纔對;不管事情有用沒有用,那是我們來判斷的,你們只要把你們遇到的人與事都說出來就對了;看來在你們知錯能改的份兒,就把戒尺之責免掉,罰你們一個月月銀好了。”
罰月銀總好過捱打,而且是不是真得沒有銀錢,就要看自家的主子了;如果差事上心做得好,主子賞下些東西來,也不會比月銀少了。
幾個丫頭立時謝過了紅袖。
打發走了幾個丫頭後,紅袖三人都沉默了;要帶各房的丫頭過來問話,怎麼也要把此事告知沈太夫人才成。
紅袖想了一會兒:“我去給太夫人說吧,現在霜霜母子平安,想來太夫人也不會太過受驚的;只是氣,卻是免不了一場的。”
“二哥你們先去夫人那裡,由夫人帶着你們先去把那些個丫頭找到、各自關起來。”紅袖說完之後,對沈二爺行了一禮,便起身走了。
現在去尋那些人,其實已經晚了。
但是事情卻越來越複雜,牽扯的人越來越多;紅袖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個人,不會就是想讓沈府亂起來吧?
她忽然轉過來身來:“寧可丫頭不問,也不要和哪位嬸孃或是嫂嫂有……”
沈二爺和沈妙歌都笑了:“我們知道的。”紅袖這纔出了房門,急行而去。
太夫人聽完紅袖的話後,立時打發丫頭到各房去傳話,把早上取早飯的丫頭婆子都叫到她的院子裡來:一定要把此事問個清楚明白。
各房雖然多少都有些不滿,叫她們的丫頭去問話,不就是等於懷疑她們這些做主子的嘛;但同時也明白,如果事情不問清楚,她們的嫌疑便洗脫不去——要怪的人不是沈太夫人或是沈二爺等人,要怪那個下手的人牽連了到了自己。
丫頭叫到之後,由沈太夫人等人過問;紅袖想起那個尋耳環的婆子,便和沈妙歌一起離開沈太夫人那裡,讓沈二爺的丫頭帶着去尋那個婆子。
“你們可識得那個婆子?”
兩個丫頭遲疑的搖了搖頭:“不能說不識的,只是並不是很熟悉,倒是在府中時常能見到。”
沈妙歌沒有說話,他只是陪着紅袖而已,應該他出口出手的時候,自然也不會閒着。
紅袖想了想:“你們可知道那個婆子是領什麼差事的?”能一大早就在府中走動的婆子,自然是有差事在身的。
“我在一個月前看到過她做灑掃,不過近些日子沒有注意。”
另外一個丫頭卻道:“你這樣說的話,我上一次取衣服時在漿洗上看到了她。”
紅袖又問了一遍,可還在什麼地方看到那個婆子;兩個丫頭都搖頭;紅袖又叫來其它兩個看到過婆子的丫頭來問,答案也是一樣。
紅袖這纔打發人去叫灑掃和漿洗上的管事,並且讓丫頭們把灑掃和漿洗上的人都在院子裡呆着,沒有她的話哪裡也不許去。
灑掃和漿洗的頭兒來了之後,紅袖問她們近兩三個月裡,兩個院子裡的人有幾個是調換過來的。
灑掃的媳婦子笑道:“我捫這裡只有一個陳婆子,是大嫂子來問我要去的。”
漿洗上的媳婦子沒有想到紅袖會過問這麼小的事情,嚇了一跳連忙把事情和盤托出,免得再牽累到自己:“那是二夫人陪房的侄兒老婆的娘,求到了我這裡;我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都是粗活兒,便代她開了口。”
紅袖看了一眼漿洗的管事媳婦:“你讓她做了什麼事情?”都是粗活也就不必求人了。
漿洗管事媳婦不敢欺瞞:“帶着四個粗使丫頭收衣服。”
紅袖看着那媳婦子半晌無語,看得她頭上冒出了汗來才道:“她平日裡都和誰比較親近?”
漿洗管事媳婦不知道紅袖的意思,不過還是趕緊答了;都是一些無關緊要之人;而紅袖發現,陳婆子居然和二夫人那一房走得並不近,應該說很有些疏遠。
紅袖問那漿洗管事,可知道陳婆子爲什麼不和二房的人親近;那漿洗媳婦搖頭不知:一天到晚那麼多的事情,府中有那麼多可以悄悄說的有關主子的趣事,她哪裡會對自己一個手下婆子的事情感興趣。
紅袖打發管事媳婦出去候着,讓人去叫陳婆子過來。沈妙歌用手指在掌心裡叩了兩下:“這事兒太蹊蹺了吧?一開始,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指向我們;而眼下,隱隱約約的一切怎麼都指向了二嬸孃呢?”
讓沈妙歌和紅袖心中不安的就是,此事總是讓他們夫妻感到一點不安;一切都好像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
侯門嬌 七十九章 味道的不同
如果說是二夫人所爲,卻又沒有什麼確切的憑證;不是二夫人所爲,現在查問的人與事情,多多少少都和二房脫不了干係。
紅袖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太對勁兒,我們細細查訪再說吧。”總不能直接去問二夫人。
陳婆子被帶了上來,她說自己是去尋耳環的,因爲她的耳環在去了一趟大廚房之後,便掉了一隻。
紅袖和沈妙歌問了她一些話,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她爲什麼會在那麼一個時候去尋耳環。
打發陳婆子走了之後,紅袖把來旺媳婦叫了過來,問了幾句話也沒有什麼頭緒,便想起身走;忽然來旺媳婦道:“少奶奶,如果說和大廚房有關的事情,夫人們和幾房少奶奶的食盒前些日子有舊了的,有壞了的,奴婢查了查之後換過了新的。”
紅袖和沈妙歌應了一聲,沒有理會起身就走,忽然間想到什麼停了下來:“各處換得食盒有什麼特異之處?”
“沒有,這一次都是一樣;往常也都是各房自己在食盒上畫個花草什麼的做記號;而且在我們府中的住的客人,所用食盒也是一樣的。”來旺媳婦欠了欠身說道。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心中都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食盒一樣,那麼可能不是有人換過了霜霜的湯,而是有人把霜霜的食盒整個換走了——因爲霜霜房裡的食盒,就是嶄嶄新的。
原本的那一個,前些日子被沈二爺給弄壞了。
只是,如果要換食盒的話,裡面的飯菜便要一樣才成!紅袖立時趕去了大廚房,問管事的媳婦子,霜霜當天的早飯和哪個房裡的早飯是一樣的。
紅袖以爲是江氏,因爲她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但是飯菜和霜霜當天一樣的,也只有七房!七夫人爲什麼要這樣的做呢?紅袖想不明白。
沈妙歌和紅袖決定回去問問沈太夫人,看看她那裡問出了什麼來。兩個人在沈太夫人那裡撲了個空,因爲沈太夫人等人去了七夫人的院子裡。
紅袖看了看沈妙歌:難不成真是七夫人下的手?兩個人又上車子,向七夫人的院落而去。
在路上去遇上了二夫人的車子,二夫人叫了紅袖和沈妙歌過去,一起去七夫人那裡。
二夫人問紅袖和沈妙歌可查出了什麼來,兩個人苦笑着攤手搖頭:“嬸孃怎麼現在纔去七嬸孃那裡,您不是一直陪在太夫人身邊?”
二夫人搖頭苦笑:“院子裡出了點事情,不得不回去處置一下。”
紅袖二人心裡都奇怪,二夫人院子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只是不好直接問二夫人;紅袖只能關心的問了一句:“沒有什麼事兒吧?”
二夫人嘆氣:“還不是家下人胡鬧?我一個陪房的侄兒不知道發什麼瘋,把我那陪房打傷了;這也就罷了,也輪不到我這個主子來過問,可是不想那侄兒的媳婦,居然在我的院子裡和我那個陪房吵了起來,最後還動手把你們二叔父一個最喜歡的花瓶打碎了!”
沈妙歌和紅袖聞言都沒有言語,此事的確不能算小了;那花瓶他們是知道的,價值近千兩銀子啊,二老爺回來怕不只是跳腳了。
只是此事也多少有些蹊蹺,他們夫妻剛剛去尋了那個婆子,二夫人的陪房就和自家的侄兒打起來了——不會就是和陳婆子有關係的那個陪房侄兒吧?
紅袖安慰了二夫人一陣,然後便沒有再提及此事,也正好到了七夫人的院門前。沈妙歌先跳下車去,紅袖在車上扶了二夫人,沈妙歌在車下伸手相攙,二夫人下車落定了腳。
三人進了院子,卻看到七夫人跪在地上,一旁的桂月漲紅着一張臉,眼圈紅紅的蓄滿了淚水,卻並沒有讓淚水落下來。
紅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隨着二夫人在一旁站好,聽沈太夫人等人說話。
事情的出乎意料,讓紅袖和沈妙歌很吃驚:因爲沈太夫人已經尋到七夫人要害霜霜的憑證!
紅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七夫人,再看一眼沈妙歌,復又看向二夫人:卻發現二夫人的臉有些發白,看着七夫人的她好像在咬牙一般。
二夫人這是在做什麼?並不像是和七夫人有仇恨,在咬牙切齒一般;卻像是有些擔心,但又不像是完全在替七夫人擔心。
緊張?紅袖掃了一眼二夫人的衣袖,並不能看到手,只是看臉上那一閃即沒的神色,還真說不上二夫人是在擔心還是在緊張,或者說是兩者皆有?
紅袖悄悄的招了一個丫頭過來問,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七夫人和桂月的丫頭在遇上霜霜的丫頭時,食盒裡已經放好了取來的飯菜,並那一碗加了紅花的湯水;然後她們兩個人的丫頭便趁着陳婆子來尋耳環的時候,把她們和霜霜那房中的差不多的食盒換了過來。
紅袖悄聲問道:“丫頭們招了?找到了什麼憑證?”
那丫頭道,太夫人已經問出了七夫人房中的早飯和霜霜的一樣,其它的憑證並沒有;丫頭們也沒有招認,七夫人承認早飯和霜霜的相同,但是卻沒有承認害霜霜。
紅袖點了點頭,回頭看向了七夫人,又瞅了一眼桂月;看她們兩個人的神色,都是十二分的委屈,並不像是裝作出來的。
是七夫人做得也就罷了,桂月一個客居的人,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害得霜霜沒有了孩子,對桂月有什麼好處?
不過,桂月出了這樣的事情,倒是對寶湘有好處;紅袖暗暗掃了一眼二夫人:沒有了桂月,寶湘和五老爺的事情可以說是有了五分的把握。
只是這樣計策不是有些笨嗎?紅袖點下了頭細細的從頭想起,而沈妙歌輕輕扯了她的衣袖一下,指了指紅袖和他自己。
紅袖立時明白過來:霜霜的湯水被摻了紅花,如果出了事情的話,其實最被人懷疑的人是她和沈妙歌——除了她們的話,也就等於把希蘭關到了沈府大門之外。
也就是說,桂月等於有了出手的理由。
只是紅袖還是不相信會是桂月做的,她只是一個客居的人,一般情形下是不會如此冒然出手害人的;因爲一旦事敗,她要面臨的不只是親事不能說成,而是開罪了沈府——後果便是可大可小了。
因爲有了七夫人的加入,所以此事還是有幾分可能性的;所以太夫人和衆人才會來七夫人的院子裡尋憑證。
當然是什麼也沒有尋到:就算此事是七夫人所爲,在霜霜生產的時候,她也有足夠的時間把一切相關的東西都毀掉了。
七夫人如何分辯,太夫人都有些不相信,最終她不得不說道:“媳婦只是想要有個兒子,而聽說霜霜的飲食都是經過墨神醫指點的,我想着對孕婦應該極有好處,所以才每餐都照着她的來做。”
此話一說,屋裡的都沉默了。雖然這話有些讓人難以相信,但是紅袖認爲七夫人所說八成是真的。
她和自己這一房並不是很親近,而且做爲長輩就算是求子心切,也不好對自己直說。
七夫人接着說了下去:“媳婦按着霜霜的飯菜吃了月餘了,這兩天正想、正想尋個大夫來診脈,好像是……”
太夫人聽了沉吟一會兒,讓焚琴把七夫人扶起來;喚了紅袖過去,讓她把靈禾叫進來給七夫人診診脈。
靈禾診過脈之後,回說七夫人真得有了身孕。
不要說是衆人,就是紅袖都十分的驚奇:她和靈禾都清楚,那些飯菜對孕婦很有些助益,但是對七夫人的所求,並沒有什麼幫助的。
沈太夫人臉陰沉沉的,並沒有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對七夫人道:“有什麼事情你實話實說,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就是罰你,也不會趕了你出府;不然……”
七夫人淚流滿面:“不是兒媳做的,兒媳冤枉啊。”
太夫人怒的一拍桌子:“你以爲你有孩子便可以保得了你嘛?十月懷胎之後,你要想一想你的下場。”
紅袖心中暗自盤算着:如果七夫人當真是按霜霜的飯菜用了月餘,她被人利用來做替罪羊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想了想,上前勸太夫人息怒,然後細細的問太夫人事情的經過:那些丫頭們到底說了什麼。
原來,七夫人的貼身丫頭說,七夫人當天的湯有些不對勁兒,和七夫人原來吃的湯並不一樣。
太夫人一聽到湯哪裡肯放過,詢問七夫人時,她原是不肯承認;但是她的丫頭挺不住招了,說是當天早上七夫人所用的湯,同平日裡的不一樣,但是七夫人不讓她們說。
紅袖聽完之後,想了想問道:“除了湯之外,還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食盒就算是新換的,就算是一樣的,用了幾天兩房的人總會能看出一些細小處的不同吧?不過,這個希望並不大。
丫頭想了想之後輕輕搖頭,她想不出哪裡還有什麼不同來。七夫人忽然道:“那些飯菜的味道有些不同。”
紅袖聽了之後不太相信:大廚房裡做同樣的飯菜時,一般是由一個人一次做出來分開而已;一個鍋裡做出來的菜式哪裡會不相同?
就算是一個人做了兩次,怕是相差也沒有多少,至少一般人是嘗不出不同來的;七夫人也不可能嘗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