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長歌告別後,泅堰又再回神殿去了一趟,遠遠的,泅堰便看見了神殿門口,蹲着一個瘦弱的少年。
少年瞥了一眼走過來的泅堰後繼續蹲着了。那少年是連容,泅堰認識的,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來這兒。
“這孩子在這兒做什麼?”泅堰停在門口問守衛。
“回巫女,他說是來找一個叫泅堰的人的。”
“歐?”泅堰看了眼連容,連容認不出他來。“你跟我進來。”泅堰看着連容對他說到。
“嗯?”連容疑惑的左看右看確定了泅堰是在跟他講話。琉洹說泅堰在這兒,這兒的守衛又說泅堰不在這兒,他本來就是蹲在門口碰碰運氣的。
“跟我進來”泅堰又說了一遍,連容乖乖的跟着他走了進去。神殿外有守衛,殿內卻很空曠。泅堰帶着連容來到殿後,變幻回泅堰的樣子。
“泅堰哥哥。”連容看到泅堰激動不已,琉洹果然沒有騙他。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難不成是北泠有事要自己幫忙,可北泠是魔界中人,找人幫忙也不會找到他頭上來吧。
“泅堰哥哥,崇華哥哥跟我母親同去了魔界,十天前魔界通道碎裂,琉洹擔心出事,讓我來找你,跟你一起去魔界看看。”
“什麼?”雖然早知道崇華會去魔界,卻沒想過他會遇到危險,泅堰心中擔心不已。隨即想了想泅堰又覺得不對,“崇華爲什麼同你母親一起去魔界?”
崇華完全可以自己去的,難道他說服了北泠幫他。可北泠爲什麼會放下看守人魔通道的大事隨他去魔界爭魔尊之位,還捲進去了冥尊。
“我也不知道,只聽說崇華哥哥把母親叫做姨母。”連容搖搖頭說到。
姨母,那他母親!泅堰震驚不已,難怪北泠突然問起崇華,難怪自己會做這樣的夢,難怪他放下一切也要去魔界。
“他們去了多久了?”泅堰穩了穩情緒,對連容問道。
“有一年多了。”
這麼久,看來自己離開後崇華便去了魔界了。他是要去替自己母親報仇,不想牽連自己才同自己那麼說的吧。
“那我們快去冥界吧。”泅堰恢復前世的記憶後知曉了去冥界的捷徑,不必再走忘川河。他帶着連容隱身從神殿中走了出去,一路疾飛很快去了綠螺河。
半月境內綠螺河底擁有一條同樣冥界的漩渦,泅堰循着記憶與連容二人租下一條小船後來到綠螺河面上。
這河裡漩渦極多,不僅要小心避開,還得在衆多漩渦中尋找通往冥界的那一個。
空曠的河面上看似平靜,水底早已風雲涌動。“泅堰哥哥,這個漩渦底是一個黑色的窟窿!”連容低頭看着船旁的一個漩渦對泅堰說到。
泅堰走近連容身旁一看,果然就是它,這條漩渦不同於其他漩渦,渦底是黑色的,被其他幾個漩渦圍着,要不是泅堰撐起船飛過周圍的漩渦,還不能看見它。
泅堰正想辦法下去的時候,一旁的連容頭伸的太長,身體傾出船外,猛的一頭子進了漩渦中。情急之下,泅堰也只能跟着他一塊進去。
連容到底是凡人之軀,雖然母親是魔卻沒有繼承到絲毫魔的樣子。若不是泅堰及時抱住他,他已經被捲入連環暗渦中被沖走了。
泅堰用盡全力抵抗着周圍漩渦的吸力,抱着連容艱難的站到了黑色暗渦處,對着黑色窟窿猛的一揮手,周圍的河水被他分開了,趁此機會泅堰連忙抱着連容跳進窟窿中。
在漫長的黑暗中墜落了許久之後,泅堰終於能看到點點藍色的光亮了,那是冥界的冥火。熟悉的冥界氣息充斥在周圍。
連容瑟瑟發抖的抱着泅堰的腰,將臉埋在他的懷中,遲遲不敢露出頭來。連續又墜下了一會兒,二人終於落地。待落地之後,連容纔敢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了看周圍。
“哇!這兒怎麼這麼多漂浮的火焰呢,還是藍色的?”連容看着頭頂的冥火,驚訝的拉着泅堰衣襬對他說。
泅堰揉揉連容的頭笑了笑,“這是冥界,到處都是這樣的火焰。”說完拉着連容出去了。
漩渦下直通冥界冥尊的側殿,泅堰在冥界生活千年時不曾見過,若不是身爲上神時偶然得知,他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個捷徑。
出了冥宮側殿,泅堰直接進入主殿中。主殿是冥尊琉洹的住處,泅堰做上神期間與琉洹私交不錯,不過被罰來冥界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琉洹確實是跟你說他回冥界了。?”泅堰找遍冥宮都沒有找到琉洹,拉住連容問他。
“是啊!”
連容肯定的點點頭,泅堰無奈看了看四周,看來他是先去魔界了。以前沒聽過琉洹同魔界有什麼往來呀,怎麼這時候他對冥界的事這麼上心。
琉洹不在這兒,泅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圍站着的陰兵像是沒見到他似的,絲毫不朝他看。連容看到這些面無表情,臉色煞白的陰兵也不害怕,因爲母親就與常人不同,連容對別人奇異樣貌從來不好奇。
“泅堰哥哥,我們怎麼才能去魔界?”看着泅堰挫敗的坐在地上,連容擔心的問,已經過了十多天了,母親的情況還不知道呢,不能在這兒在耽誤下去了。
泅堰擡了擡頭,撇了撇嘴,無奈的說到:“冥界同樣魔界的地方有重兵把守,沒有冥尊的詔令誰都不能進去。”這個琉洹,不知道等等自己嗎,這下自己怎麼去?
“那怎麼辦?”連容也跟着蹲了下來。
“實在不能進去只能硬闖了。”泅堰又站了起來,那幾個陰兵不是他的對手,只不過要是硬闖可能就把事情鬧大了。
算了,闖就闖吧,泅堰橫了橫心,打定主意後,帶着連容大搖大擺的出了冥宮。臨走前,泅堰繞到奈何橋頭去看了眼,他在這兒熬過了兩千年的孤寂。
“泅堰哥哥,橋上那個人是你?”連容剛走到橋前就指着橋上的人對泅堰說到。
泅堰聞言放遠目光看了看橋上的陰仙,確實是自己,動作神情一模一樣的自己。難怪在瓏城時去收蘇寄秋魂魄的陰仙會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原來他是在這兒替自己守橋的。
“回去吧。”泅堰又拉着連容掉頭往回走,既然這有人替代自己,那他去人間的事不就沒人知道了嗎?可沒人知道也沒用,他馬上要闖魔界了,這肯定會有人知道的。
連容噘着嘴跟在泅堰身後,“泅堰哥哥,你爲什麼不去了?”都離的不遠了又調頭。
“不想去了。”泅堰面無表情的說着,心中卻是暖暖的。想必這是崇華幫他安排的吧,在他走後在冥界替他打點好一切,現在輪到心理爲他做些什麼了。
連容以爲泅堰心情不好,便沒有追問下去。二人乘着陰風很快來到通往魔界的秘地。一路上所有的陰仙或是陰兵都像是沒看到他倆似的,任他們橫衝直撞。
直到二人來到通道門口時,泅堰已經做好了擊退這幾個陰兵硬闖進去的準備了,這陰兵卻各個沒有動作,甚至他在門前念動咒語時也沒有絲毫阻攔,泅堰都想上前去看看這些陰兵是不是假的了。
“泅堰哥哥,你不是說要硬闖嗎?怎麼都沒見他們攔我倆。”泅堰念動咒語過後,門緩緩打開,陰兵還是沒有動作,連容忍不住好奇的問泅堰。
泅堰一臉尷尬,這他還不明白呢,還浪費了他想了那麼久的對策。
“不攔不好嗎?”白了連容一眼,泅堰率先走進門裡,連容緊緊跟了上去。
這條路極長,黑夜中,泅堰不知走了多久,連容緊緊拉着他的手臂,生怕同他走丟了。走在路上,泅堰一直在幻想着魔界的樣子,他從來沒去過魔界,對魔界也知之甚少。
“泅堰哥哥你怕嗎?”連容拉着泅堰的手臂有些發抖,聲音也有些顫。
泅堰笑了笑,黑暗中露出幾顆白牙。“不怕,我已經過了五千年了,還要怕什麼。”嘴上雖這麼說,但他另一隻手已經緊張出汗了。
魔界與人間的通道都已經被毀了,說明魔界之中已經開戰了,羣魔爭鋒,崇華真的會平安無事嗎?
不知過了多久,連容有些走不動了,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氣,“泅堰哥哥,還有多遠我想歇會兒了。”說完就要往地上坐。
泅堰連忙拉住他,“這條路不能停,停下就掉進無盡深淵。”到底有多遠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從忘川河到人間時乘着斗篷還走了那麼久。
“可是我好累!”連容癟着嘴語氣哀怨的說。泅堰拉起連容一下子放在了背上,連容只是人的體力,能走這麼遠實在是不容易了。
又揹着連容走了許久,泅堰也開始急躁起來,照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去魔界呀!
“泅堰哥哥,你看前面有個紅點。”正在泅堰埋頭苦走之際,連容興奮的大聲說到。泅堰連忙擡頭看,果然是個紅點。
魔界不遠了,看到紅點,泅堰也有了希望,揹着連容更加大步的像紅點處一直走。
漸漸地紅點越來越大,那便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