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帶你走
“你們先行回東陵,本王隨後就到。愛蝤鴵裻”蕭御琛擺手幽幽道,始終面對着皇宮的方向。
“王爺,現如今整個帝都戒備深嚴,我們的人也都被抓了個七七八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王爺難道願意辜負那些爲您出生入死的將士嗎?末將斗膽懇請王爺三思!”
練嶸撩袍果決的跪下,頗有大將之風。
“練大將軍,起來吧。”蕭御琛親自扶起了他,他渾身上下都是傷,這跪禮他受不起。
“王爺,那你是願意跟我們一塊回去了?”景陌面露欣喜漩。
“不!無論如何,本王都要帶她走!”以她如今的處境留在皇宮一定會受傷。
“王爺!”景陌和練嶸異口同聲的懇求。
“無需多說,本王決意已定!”蕭御琛擺手堅定的道,肩上的小銀狐似乎也贊同他的決定,吱吱的叫個不停疝。
昨夜,他聽到她幾乎被軟禁的消息傳來就恨不得衝回去帶她走,好在,好在最後皇上給了她三天時間查出真相。
三天,根本查不出什麼,爲今之計,他唯有帶她走,遠離這是非之地。
“既然王爺執意如此,末將誓死相隨!”練嶸抱拳下跪義無返顧的道。
“屬下亦誓死相隨!”景陌也鐵錚錚的抱拳表明決心。
蕭御琛欣慰的看了他們一眼,親自上前扶起他們。
若不是有他們,他走不到今日,可惜,有的人一旦上了心就再也放不下了……
轉眼明日就是太皇太后下葬皇陵的日子了,而水瀲星自上次從頤和宮見不到蕭鳳遙後就整日無所事事,魂不守舍,有的說她因爲失寵整日以淚洗面,有的說她又變回過去那個縮在角落裡卑微如螻蟻的舒妃娘娘了。
日落西邊,水瀲星帶着綠袖悵然若失的走在御花園裡,正好遇到妤貴妃和莫無憂兩個女人,因爲太皇太后殯天,兩人均穿了一襲淡色素衣,瞧見她便有意朝這邊拐了過來。
“喲!這不是舒妃嘛!怎麼才一天不見臉色好像憔悴了不少!瞧,這臉蛋黯淡無光,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莫不是病了吧?”扭着婀娜纖腰上前來的夜妤出口嘲笑道。
水瀲星懶得理她,擡手從她們中間一劃,推開她們直接走了過去。
“明日就是蕭大哥給您的最後期限了,不知道姐姐可有把握,不然到時我給您求求情吧。”莫無憂轉過身對欲要離去的水瀲星道。
水瀲星倏然停下了腳步,嘴角勾起了邪邪的笑弧,她轉過身去,清澄大眼眨了眨,道,“沒有把握的事姐姐從來不幹,不怕告訴你姐姐我已經採取到可疑的指紋了,只要到時候把宮裡所有人的指紋逐一比對,兇手自然難逃法網!”
這話一說,夜妤和莫無憂兩個人的臉色皆變了,兩人面面相視了眼,齊齊看向水瀲星,“什麼指紋?”
“兇手要栽贓給我必然在上面留了指紋……誒呀!我怎麼給說出來了!”水瀲星慢半拍的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綠袖,我逛累了,咱們回吧。”
說罷,牽着綠袖的手又從她們中間穿過,走上回瑤安宮的路上。
“怎麼辦?”望着那自信滿滿的背影離去,莫無憂擔心的求救於夜妤。
“無憂姑娘,你不用慌,這事交給本宮,你先去頤和宮陪皇上吧。”夜妤微微一笑道。
這莫無憂終歸是江湖兒女,不懂深宮陰暗,就好像她過去一樣,一出事就容易慌了手腳,看來,這枚棋子她收對了。
“妤貴妃,你當真有辦法嗎?若是她明日真的憑着指紋查出來是我在香精油裡下的毒,蕭大哥就算再疼我也不會饒了我的!”
莫無憂仍是不放心的擰眉,那日在軒雪樓蕭大哥已經說過傷害那個女人等於傷害他,若是他知道殺害太皇太后的事她也有參與,一定不會原諒她了。
“你放心,有本宮在她沒有那個機會的。”夜妤說得勢在必得,眼瞳裡閃過陰狠之色。
這得多謝那女人讓她走了一趟冷宮,讓她明白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明白的道理。
這一次,她要讓她連本帶利還回來,她要讓她後悔當日的仁慈……
是夜,已入秋末,冷風瑟瑟,院子裡的古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給這黑夜增添了鬼魅氣息。
水瀲星早早用了晚膳接着沐浴,之後就一臉愁苦的睡下了,許是這幾日來夜不能眠,她剛躺下沒多久就傳來香甜的鼾聲,看起來是睡得很沉,全然察覺不到有異常的氣息在靠近。
一縷嫋嫋迷香透過牀幔緩緩散開,伴隨着呼吸吸入鼻腔,本來就睡得沉的人徹底昏睡了過去。
一抹綠影上前試探了下確定她真的毫無意識後這才放心的在寢殿裡井然有序的翻找起來。
此人正是綠袖,她先是找了牆上暗格,再找梳妝檯,將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個遍,依然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有些惱的站在寢殿中間,思索着東西到底會藏在哪,完全不知道身後鳳榻上的人緩緩掀開了眼簾。
“果然是你——綠袖!”
水瀲星利落的翻身而起,下榻從衣架那邊拿了見披風給自己披上,一步步走近僵直不動的綠袖面前。
每走一步她心裡都還有那麼一絲絲希冀,希望這個人只是身形和衣着酷似綠袖,並不是那個肯爲她出生入死的傻丫頭。
然而,當她最後一步站在綠袖的面前時,她心裡的唯一一絲絲希望也幻滅了。站在她面前的百分之兩百是綠袖,她真心把人當家人就算化成灰也會認得。
可她就是這麼回報她的嗎?
“娘娘,你……”
“我怎麼還醒着對嗎?”水瀲星走到梳妝凳前坐下,目光冷厲的盯着不安的綠袖,道,“忘了告訴你,我是個憋氣王,你那點迷煙還奈何不了我。”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綠袖轉過身去坦然面對她,她一直都知道眼前這個舒妃早就今非昔比了,只是沒料到她還挖了這麼陷阱讓她跳。
“不早,就在御藥房那個御醫突然暴斃的時候,你錯就錯在不該連他也殺了,他只不過是說出王御醫和兩個小太監的事。”如果不是從那一刻開始,她也不想去懷疑她,更不會一懷疑就發現她的每一次存在都驚人的巧合。
“這纔是我該做的事。”綠袖不再是畢恭畢敬,清秀的臉上彷彿有殺手纔有的冷冽。
“殺人滅口是你該做的事?”水瀲星冷冷嗤笑。
“沒錯!”綠袖毫不遲疑的答道。
“告訴我,那日在藏書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懷疑了綠袖,她也不會懷疑自己爲什麼能穿到秦舒畫的身體裡,替代她的人生。
她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你記起來了?”綠袖訝異的瞠目。
“你爲何要殺我?”如果她猜得沒錯,秦舒畫極有可能是被她從身後捂死的,綠袖若是有深藏不露的身手捂死一個人完全可以不留痕跡。
“因爲你活得實在太累,不如死了乾脆。”綠袖毫不隱瞞的迎上她的審視,繼而道,“不過我沒想到你沒死,走了一趟鬼門關的你像是完全變了個人,狂妄、刁鑽、不再是隻有任人欺負的份,正因爲這樣也給自己再次招來了殺身之禍。”
“妤貴妃抓走你那日是你的苦肉計?”水瀲星淡定的問道,對她的回答並沒有太大的訝異。
若是換成她看着秦舒畫活得那麼自卑,那麼苦,她也會不忍,只不過不會像她那樣採取那麼極端的方法就是了。
“不是。”綠袖堅定的搖頭,那次她是真的想保護這個主子。
“我不信。”水瀲星嗤笑搖頭,“你到底是誰的人?”
南梟國初定天下,綠袖就開始在皇宮裡走動了,她選秦舒畫是因爲她極其不受寵,不輕易受人重視,待在她身邊是最安全最可靠的。
心思如此縝密,一定是精心策劃過。
綠袖搖頭不語。
“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是燕太妃吧?”水瀲星肯定的道。
她也想過是夜妤,可是夜妤沒理由會在第一次要陪她演苦肉計的時候也把自己搭進去了。
“那日出了軒雪樓,我追可疑人進了巷子後是你把我打暈的對吧?因爲你知道我能夠讓安逸王和皇上起衝突,所以乾脆把我打昏讓安逸王把我救回去,然後你再告訴皇上說我去了安逸王府,不巧,接下來發生的事正合你意。這世上也只有一個人最想皇上和安逸王決裂,而那個人就是燕太妃,如此一來,她就可從中坐收漁翁之利,待一帝一王鬥得個你死我活死後,她再輕輕鬆鬆的把自己的兒子捧上皇位。可惜,你們錯估了我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皇上那麼理智的人斷然不會爲了我一個女人而跟自己的皇叔箭弩拔張,所以你們纔會又從太皇太后身上下手!!”
說到太皇太后的死,水瀲星語氣又冷了幾分。
“你爲什麼就敢肯定一定是我?”綠袖暗自佩服她異常敏捷的思維。
“因爲除了你沒有人可以讓我栽得那麼徹底。”水瀲星失望的看着她,“你掌握我所有的行蹤,知道我的生活習慣,也只有你知道我聽得懂動物說話,所以那天晚上你用一隻特別訓練過的夜鶯來引我入局,不得不說,這一步棋走得很高明。”水瀲星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那麼信任她,笑自己不知道做了什麼,會讓這麼信任的人背叛她。
“既然你已經知道是我了,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沒錯,太皇太后是我殺的!”綠袖自知否認不了了,乾脆坦然承認,眼底閃過絲絲愧疚。
“你背後的主謀是誰?我知道光是憑你沒辦法做出那麼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就算她能夠在自己的香精油裡下了毒也無法毒害給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每日的飲食都需專人試過,何況是藥。頤和宮更是暗中守衛精嚴,決不讓任何人有機可乘。那晚,綠袖確實是和她在一塊,且頤和宮和瑤安宮來回大約需要半柱香的時間,除非……
“你不是很聰明嗎?何不繼續來猜猜我是怎麼殺了太皇太后和方公公的!”綠袖冷冷道。
“那還不簡單,你只需等,根本不用動手!”水瀲星篤定的勾脣,“若我猜得沒錯,頤和宮的屋頂此刻還有你的作案工具吧!”
“你還沒見到怎麼敢肯定,若是猜錯了呢?”綠袖震驚的道。
“明天不就見得着了?還是……你以爲自己還有時間去毀滅證據?”水瀲星譏笑了聲,拂袖起身,幽幽的望着她,“綠袖,你讓我很失望,就好像什麼東西被人從體內活生生剝離了一樣。”
綠袖眼前閃過過去的每一個片段,她獨自一人揮着斧頭不顧一切闖入緋色宮救她的畫面,她還記得她說‘我家綠袖’的時候自己的心有多麼感動,她還記得她爲了自己多次與皇上起衝突,她更記得這些日子她的歡聲笑語多次感染了她。
多少次不忍,多少次不捨,多少次掙扎,她都逃不開要背叛她的命運。
“綠袖謝娘娘的恩寵!”綠袖倏然雙膝下跪,重重朝她叩了個頭。
“呵……你謝我我倒寧可一隻狗謝我,至少狗是忠心的。不過倒也是,我本來就不是你的主人,你不需要對我忠心。”水瀲星高高在上的冷冷看着對她下跪的綠袖,心裡五味雜陳,心冷了,就不會心軟了吧。
雖然水瀲星這麼說,綠袖還是叩足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你今夜不是要抓我嗎?爲什麼不叫人進來?”
“我是要抓你,而且是要親自抓你,我還會揪出你背後的主謀,太皇太后不能白白因我而死!”水瀲星嘴角勾起不羈的笑弧,目光裡卻泛着冷厲,解開頸上的披風細帶,扔上半空,上前出手擒兇。
主僕情誼到此爲止,她不會對殺人兇手仁慈,更不會對背叛自己的人心軟,即便這個人是自己曾經認定的家人。
綠袖淡淡勾脣,輕而易舉擋開了她的拳腳,飛身出了瑤安宮,水瀲星取來那鏈鞭子追了出去,兩人在庭院裡毫無束縛的施展身手,鏈鞭子噼裡啪啦的打在地上,發出駭人的響動。
其實,在太皇太后死的第一天晚上,藏在暗中的大內侍衛早就被蕭鳳遙撤走了,相信憑綠袖的身手應該早就察覺了纔是,所以她才這麼有恃無恐吧。3
綠袖似乎有意退讓,只擋不攻,出的每一招似乎只用僅能打死一隻螻蟻的功力。
這樣的打法讓水瀲星佔了上風,直到她的鏈鞭子纏上綠袖的雙手,試圖要將她綁住,綠袖才真正的發狠,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暗暗提氣,一股寒氣漸漸從掌心發出。
“嘶!”
水瀲星倒抽了一口氣,該死的,怎麼突然這麼冷!這綠袖練的啥魔功!
“娘娘,你還是放手吧,我的冰魄神功若再施展下去你會被活活凍死的。”綠袖見她沒有放手的打算,不由得勸道。
“不放!我……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只穿着襯裙的水瀲星已經冷得雙脣發顫,仍然堅持不鬆手。
她殺了太皇太后,她不可能讓她逃掉。
綠袖深知她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於是不再猶豫的加強了功力,情勢轉瞬演變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不過是凡胎肉ti,水瀲星很快冷得臉色發紫,一雙手卻還死死抓緊已經綁住了綠袖雙手的鏈鞭子,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在支撐着她,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綠袖離開。
“丫頭!”
黑暗中,一抹銀白仿似破空而出,落在正對峙的兩人面前,剛站定,他便快速出手隔斷了兩人的纏鬥,將冷得全身發紫的人兒摟在懷裡,心疼不已。
“蕭御琛,你怎麼來了?”水瀲星涼透的手已經抓不牢他的衣襟,牙齒直打顫的問道。
“我來帶你走!”
溫潤的眸色裡閃着異常堅定的光芒,厚實的大掌輕輕包裹住她冰涼的小手,另一手無所避諱的搓着她細弱的肩頭,急切的想要讓她恢復溫暖。
“帶我走?走去哪?”水瀲星疑惑的皺眉。
“天涯海角,哪裡都可以。”蕭御琛望進她澄澈的眸子裡,深情款款的道。
“天涯海角太遠,像我這麼懶的人不想走呢!”水瀲星笑了笑,輕輕推開了他,拒絕了他的來意。
她眼角餘光瞧見綠袖要逃,撿起方纔落在地上的鏈鞭子又追了上去。
“綠袖,我說過一定要親手抓住你!”
啪的一聲,水瀲星的鞭子狠狠落在綠袖的面前,讓她再也無路可逃。
綠袖眸色一冷,開始發狠的對她出掌,一抹銀白以迅雷不及而的速度閃了進來,將水瀲星拉到身後,不問緣由,修長的掌心輕輕一推,接連擋去了綠袖打過來的寒魄之掌。
瑤安宮裡電光火石,瑤安宮外更是熱鬧非凡,禁衛軍忙着抓拿闖入皇宮的兩名刺客,已經無暇顧及這裡。
被蕭御琛緊緊拉在身後保護的水瀲星看得心驚膽顫,爲了避開綠袖的厲掌,蕭御琛帶着她飛身而起又落下,這綠袖的功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就連蕭御琛接她的掌力都覺得有些吃勁。
“呃……”
從來無心戀戰的蕭御琛提起七層內力凝聚於掌中,朝綠袖的胸口準確無誤的打了過去,綠袖也毫不示弱,一股內勁朝他們衝了過來,他摟着身後的人兒利落的飛身閃開纔沒被傷到,倒是綠袖,中了那一掌,整個人連連踉蹌倒退,口吐鮮血,顯然是傷到了五臟六腑。
“我們走吧。”蕭御琛摟緊她的纖腰,俯首輕聲的道,刻意忽視她適才的拒絕。
“皇叔,朕的女人是那麼容易帶走的嗎?”
突然,冷若刺骨的嗓音從宮門外傳來,轉瞬,明黃色的高大身影已經如疾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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