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 風起天訣 021 一簽千金,白家三少
柳兒發瘋的事情一夜間傳遍了相府,衆人都知道有人指使柳兒鞭屍安陵,都在好奇幕後指使人是誰,可是第二天一早卻發現柳兒死在了柴房裡。消息不脛而走,在相府鬧得沸沸揚揚,把安祿都驚動了。
大夫人特意派人來碧瑤閣告知安祿會爲她做主的事,各個院子的姨娘們都紛紛拿着禮物上門探訪,魚璇璣以身體不適爲由閉門謝客,在碧瑤閣過了些清淨日子。
轉眼秋分便至,天氣轉涼,花壇中的金菊開了一片,金燦燦的煞是迷人。魚璇璣換了身裙子,坐上馬車朝靈空寺而去。
靈空寺乃是一座千年古剎,香客無數,千年來不曾衰敗過。前些日子聽到下人們談論,普陀寺的了凡大師雲遊到了炎京在靈空寺掛單。世人都說了凡一簽價值千金,所以當消息傳出的時候炎京的名門千金官宦夫人們都騷動起來,紛紛趕往靈空寺想求得一簽。
她本不願意出門,但一想到在相府的境況心裡滿腔不快。死士的事多多少少跟相府扯上了些關係,都快一個月了監視的人還沒有撤走,她還發現有些人貌似是針對自己的。自己是否被發現什麼她不知道,要不是目前功力尚淺她纔不會讓他們那麼囂張地在自己眼皮子下晃盪。今日出門一來散心,二來也瞧瞧外面有沒有什麼她感興趣的新鮮事。
當然,一路上她還是聽到了些事情。比如,桐封王回京后帝都閨秀們總是找各種藉口往王府鑽,可正主兒卻每日閉門謝客。再過段時間就是十皇子的生辰,襄惠帝已經下旨要在那天給司空凌賜婚。加上了凡大師在靈空寺掛單的事,可謂是當前炎京的熱議話題。
天子未定,天訣朝堂上風雲詭譎,她或許可以考慮下司空凌。勾脣,清冷的面上多出了絲淺淺的笑,恍若高山那一抹清雪孤然冷冽。
突然,一陣細微的乒乒乓乓聲音傳入耳際。魚璇璣雙目一凜,喝道:“停車。”車伕一聽馬上勒緊繮繩將馬車停下,魚璇璣從馬車裡鑽出來淡漠道:“你們在這裡等着。”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拒霜,看到她眸中會意的神色才戴上紗帽轉身朝聲音來源而去。
她猜到去靈空寺的人會很多便吩咐走一條偏僻的路,沒想到會在半路遇上這樣的事。秋日懸空投下一方明媚煦煦,四周樹木高大稀落,林間微風徐徐帶着秋的涼意,她縱身掠過百丈停在一棵杉樹旁看着前方二十丈處。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被砍得破破爛爛,車伕和小廝打扮的兩個少年正奮力地跟十幾個黑衣人打鬥着,約莫十八九歲的白衣少年則搖着把桃花扇站在旁邊扇扇子,沒有去幫忙的打算。
“三爺,你太沒有良心了,我們爲你打狗你卻在一旁乘涼!”滿頭大汗的小廝一臉控訴地大喊着,手中長鞭甩去啪啪地只抽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吐了一口血倒地後竟爬不起來。而那車伕打扮的少年則沉悶得多,手中鋥亮的彎刀一揮血水噴涌,殺人的動作就似砍瓜切菜般熟悉。
被指控的白衣少年得意洋洋地扇着扇子,一臉痞氣,道:“這些小畜生哪用得着我出手,小爺我這是在給你們表現的機會呢。”
小廝大叫委屈跟白衣少年討價還價,手中的長鞭揮得更加響亮。盞茶時間,兩個少年很快就把十幾人都解決了大半。魚璇璣將似水無痕的目光收回就欲離開,這時在一旁看戲的少年突然慘叫一聲,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來。
“殺人啦,小姑娘救命啊!”白衣少年邊跑邊叫一陣風似的眨眼就跑到了她跟前。魚璇璣脣兒輕抿,擡腳一踹少年身體直線飛出,正好砸上追來的黑衣人。噗通一聲兩個人齊齊落在地上,黑衣人被砸得昏迷不醒少年則一身土氣地爬起來,滿臉憤懣地瞪着她,用表情指責她的粗魯。
魚璇璣片言不發,眸光掃過少年那沾着塵土的臉。臉盤如玉光澤,黑長的眉比女子的偏粗,雙眼黑亮的炯炯有神,鼻子挺直,薄薄得脣上總是掛着那一抹痞裡痞氣的笑意,無輕浮之意卻讓人感覺有那麼點不正經。她眸光回落注視着他手中摺扇的扇墜,上面掛着一個小巧的玉算盤。或許注意到她看什麼,少年悄無聲息地捏住扇墜,擡臉置氣道:“拉我起來。”
趕來的小廝和車伕少年正欲把他拉起來,少年卻一把打開他們的手,對着魚璇璣喊道:“小姑娘,你把我踢倒,我要你拉我起來。”
明明一俊秀少年卻做孩童般執拗,小廝捂着臉默默道:我不認識這樣的主子。車伕少年警惕地盯着魚璇璣,以防她做出對自家主人不利的事。魚璇璣面無表情轉身離開,絲毫不理會地上少年如何。
少年見她就這般離去,騰一下站起來跟上她,朝發愣的兩人揮揮手示意不用他們跟上。
魚璇璣眉心微蹙,少年拍拍身上的泥土搖着扇子昂首闊步一言不發。到了馬車旁,拒霜看她回來欣喜地掀開簾子請她上車,簾子落了一半一隻白皙指骨分明的手跟着一挑,少年已經坐在了馬車裡。
“下去。”魚璇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冷寒。
少年一臉理所應當地道:“小姑娘太沒禮貌了,踹人不說連道歉都沒有。反正我的馬車壞了,就坐你的車去靈空寺。”
“下去。”還是這兩個字,語氣卻比方纔冷多了,連馬車外的拒霜和車伕都感到了從車廂裡溢出的寒氣。
“小姑娘,做人不能這樣。”少年憤憤地瞪着她紗帽掩蓋下的臉,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下一剎很狗腿地朝她笑笑,可憐兮兮地道:“我剛纔差點被人砍死,你好心送我到靈空寺,以後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都幫你,好不好?”三分討好七分諂媚,一張臉笑的跟花似的。
“堂堂白家三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她似笑非笑地勾勾脣,言語柔和。少年聽到她這麼說下意識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感覺自己被算計了。臉上綻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隨即又聳聳肩扯下扇子上的玉算盤扇墜遞過去,一臉哀怨道:
“我白逍從來都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魚璇璣接過那用上等雪玉做成的扇墜算盤,眸中劃過促狹笑意,今日總算沒有白出來一趟。
------題外話------
白逍:嗚嗚,小姑娘你不能這麼欺負人,拿了我的東西還瞪我!
魚璇璣(冷眼):叫誰小姑娘呢,姐都活了五百多年了,拿你東西時看得起你,瞪你是你的福氣!
白逍:,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