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臨城怪事,臨盆之危
好心的的庫巴老頭送魚璇璣到了下一個村子就沒再繼續,她要前往臨城,而他則是朝不同的方向去的。她裝束沒變,只是花了些小錢僱了輛馬車慢悠悠地朝臨城方向行進着。如今大腹便便其實也是種很好的掩飾,畢竟万俟楚的人不知道她在那個時候就有了身孕。只要自己小心些,就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全方面地思考完後,魚璇璣才覺得心裡踏實了許多,但更多的是對赫連燼的思念。這麼兜兜轉轉就快一年了,他沒有了自己的消息不知是怎麼着急呢。蠻荒這處地處偏僻有些消息還真是不夠靈敏,一些消息據她推測恐怕是很久之前就發生了的事情,蠻荒這邊還在津津樂道。讓她欣慰的是,大淵現在可謂是蒸蒸日盛,可見白鈺和周梓等人並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因她是孕婦,馬車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花了約莫十日的功夫才悠悠轉到臨城。這座邊城雖小,卻是連接蠻荒與外界的必經之處。經過城門口時,她故意挑開車簾朝城樓上看去,果真看見了一面圖形很熟悉的旌旗,那是大淵的標誌,天下間無第二個。只是瞧了眼就沒去看,吩咐車伕去城裡找個家便宜乾淨的客棧,便給了銀錢將人打發了。
這南方四月天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一會兒一個變,前一刻明明還陽光燦爛,轉眼就大雨傾盆了。小二把熱水和飯菜送上樓來就退下了,魚璇璣將門窗鎖好才沐浴吃飯。天陰得很快,黑雲把陽光完全遮擋了,不到黃昏天就黑沉了。大雨落在窗臺上打得噼裡啪啦響,魚璇璣將窗子推開些讓外面清冷的空氣溜進來,悶悶的呼吸變得輕鬆起來。
此刻的她一頭黑髮披散,髮梢上還沾染着水跡,搬了張椅子坐在離窗戶有兩步遠的地方,瞅着外面大雨如注手掌輕拂着鼓鼓的肚子心裡有淡淡的祥和在瀰漫。許是覺察到她心情不錯,肚子裡的孩子卯足勁用小腳踹了她肚皮一下。感覺那明顯的小動作,掌心還貼着肚子的魚璇璣微楞,旋而一張臉上佈滿了笑容:“孩子,你這麼調皮不怕出來後被爹爹打屁股嗎?”
不知道尚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聽懂了她的話,竟又再動了動以示抗議。魚璇璣瞧着自己肚子裡的頻繁動靜不由樂了,心裡想着天機子當年除了給他們占卜到命中註定有一子的事情是不是還有別的,比如這個孩子天賦異稟在孃胎中就顯現出不凡?越想越得意,轉念又覺得自己真是無聊透頂了,竟想到這麼些事情來打發空閒時間。
孩子就算再本事可還在她肚子裡呆着呢,難道能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呵呵,她無奈又好笑地抿脣笑了。忽然耳中敏銳地聽到了從樓下來的急促腳步聲,她眉頭擰起的瞬間就聽店小二在外面着急敲門:“夫人,夫人,請開開門,開開門。”
出什麼事了?魚璇璣面色微沉,小心起身前去開門。門扇被拉開的剎那,她分明瞧見店小二臉上那焦急不安的神情。
“小二哥怎麼了?”她佯裝迷茫不解的樣子問道。
敲門的小二年紀也不大,就十五六的樣子,可能長身體的時候沒吃好,各自比同齡人看起來要矮一些。一張臉曬得黢黑卻健康,見她無恙小二忙道:“夫人,我家掌櫃特意讓小的來提醒您,晚上可要關好門窗千萬別出去。最近臨城有些不太平,夫人懷着小人兒可要特別小心。”
“哦,莫不是有什麼怪事發生?”她一副好奇又擔憂緊張的模樣,倒真把一個無知婦孺的形象演活了。
小二神情鬱郁,道:“夫人不知也正常,大約是從開春後臨城先後發生了幾件女子失蹤案。那些女子也就十八九的年歲,個個都是從蠻荒朝天訣這邊來的。”這亂世裡時不時地死幾個人並不奇怪,可怪就怪在那些出事的人都是從蠻荒來,模樣年輕身材姣好的姑娘。本城的姑娘或是從外地來的從沒出事的,就蠻荒過來的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來這裡專門說這件事也是他們掌櫃心善,怕有什麼壞人傷害了這無辜的婦人。再說他們開店迎客做生意,也不希望有客人在自家店裡出了事。
“多謝小二哥,我知道了。”魚璇璣含笑點頭滿臉感激的神情,小二不放心地叮囑了幾遍才離開,等人下樓後她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開春時候?蠻荒過來十七八九年紀的姑娘?難怪先前想在堯城停留時心中不安,原來是這裡有事兒等着她。是万俟楚的人嗎?說實話,魚璇璣並不瞭解万俟楚,對於他的行事方式也只能做個粗略的估計。遙想他自小在方諸山受到大力栽培,又野心勃勃圖謀天下,腦袋有多聰明是毋庸置喙的。自己能捨近求遠穿越密林從蠻荒繞回去,他爲什麼就不能想到自己會走這條路?
似一艘大船船底被砸了大窟窿不斷地灌水進來,心頭沉下,她眸光犀利地凝視着漆黑的雨幕。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万俟楚暗中派人跟着自己到了蠻荒,一路追蹤到大溪澤意欲緊隨自己的腳步潛入天族。如此心思縝密,顯得她還是不夠小心啊!看來這裡不能待了,否則等那些人來就凶多吉少了。
“孩子,娘真對不住你,這雨夜漫漫咱們母子免不得又要做獸鬥了。”你要乖乖的,等娘處理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來,求你了。
心中默默言語,魚璇璣簡單收拾了番便順着樓梯下樓,
輕手輕腳避開大堂那裡轉入後院,正巧後門那裡有馬車停着,車上還有個小廝打扮的少年披着蓑衣坐在車轅上,她利落上前指尖彈出一縷勁風便見少年身體一軟倒在車廂內。魚璇璣趕忙上馬車將少年的蓑衣剝下來披在身上,將人丟在後門駕車匆匆朝着城門外而去。
此刻還不到城門下鑰的時間,魚璇璣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趕車。她身上披着青色的披風又裹着蓑衣,頭上的斗笠壓得很低,天氣不好大約能看出這個趕車的是個體態豐盈的年輕人,若不細看並不會發現什麼端倪。馬車很順利地出了臨城,魚璇璣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照那小二的話恐怕自己一入城就會被發現,現在雖然喬裝離開了,可要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屆時那些人追上來,以她一人之力還是很難對付。
九幽笛緊貼在腰身藏着,眉心之中凝結着濃濃的暗沉,最後一搏就靠它了!
鞭子揚起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拉扯車快速行在泥濘的道路上,那顛簸讓魚璇璣特別不舒服。雙手緊緊攥着繮繩,迎面來的風雨搭在她身上,從脖頸手臂處都能感覺到清晰地涼意侵襲。夜色一下昏聵起來,大雨漸漸有了變小的勢頭,幸好沒有打雷閃電。朝東方奔了幾十裡的路途,深受顛簸之苦的魚璇璣頓時感覺腹中有絞痛之感。
“額。”她輕嘶一聲一張臉驟然皺起,心中大驚,孩子,你不會要在這個時候出來吧?
忍着痛將馬車速度放緩,她雙眸睜得大大的在四處張望着,希望能看見個村子或是一戶農家也好,她總不能在馬車上把孩子生出來吧,況且後面還有數不清的追兵呢。肚腹中的絞痛如海潮般一波一波地侵襲,加上夜間行路車馬不穩,那顛簸的滋味一起混着來,她痛得臉頰煞白渾身冷汗熱汗跟着一起冒。
“孩子,你再等等,等等。”下脣都快被她被咬破了,她硬是撐着繼續趕車,待滂沱夜雨變成濛濛細雨時她的馬車終於路過了一處破廟。
魚璇璣停了馬車,拽着車上的包袱深一腳淺一腳歪歪倒倒走進破廟。這廟年成應是太久了,許多地方都已經毀去,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大殿也傾了半邊。將油紙包裹着火摺子拿出去藉着光到了處寬敞的角落,將堆在一起的枯草扯開散在地上,扶着絞痛不已的肚子勉強點燃了一個火堆。待火勢稍好照亮她臉龐時,便瞧見整張臉上全是汗水,神情接近痛苦扭曲的邊緣。
“啊,孩子,你,你太——調皮了。”這麼簡單一句話她卻喘了好幾氣口才說完,小心地扶着柱子慢慢坐下來,將身上的斗笠蓑衣除去,又一股強烈的痛感襲來,讓向來忍得了痛的魚璇璣痛叫出口。“嗚——”
看來,真是要在這裡生了。臉上易容的東西已經被雨水沖掉,魚璇璣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右手顫顫地從懷中取出九幽笛捏在手中。她現在的情況是沒法趕路了,要是老天垂憐就算在這裡她的孩子也能順利生下來並且安然無恙。可老天要是不佑,她拼了性命也要讓那些人跟她一起入地獄。
墨玉瞳中殺機畢現,映照着火光更顯得詭異而駭人。與此同時寧靜的夜中傳來大批馬匹奔馳的聲音,且很快就靠近來。
還是來了!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意外,洗去了所有掩飾的臉清皎若月,眼睫悠長細密遮住一潭充斥着氤氳寒氣的瞳眸,那素淨的臉龐上帶着過分的安靜,像是突然掉落這諸事紛擾的凡塵仙人,與所出的環境格格不入。
黑衣死士無聲朝破廟聚攏,將目能所及的小小地方完全困住。火光明豔中,額頭還滲着汗珠的女子驀然擡頭望着天邊,縱雨絲綿綿還是有清月一線於黑幕中隱現。嘴角微微勾起綻出清淺若蓮的淡笑,纖纖素手揚起脣上對着笛孔,手指翻飛一曲笛音如亢龍出海錚錚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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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覺得不在狀態啊,哎哎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