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楊林雖然最近沒有和懷藝說多少話,但是從沒見過懷藝幾天都不來上課。今天,懷藝往常的那個座位依舊空空如也,他就覺得有些奇怪。於是給懷藝發信息,“你怎麼了?怎麼一直不來上課?”
“關你什麼事?”懷藝回道,她沒想到很久都沒有關心自己的楊林竟然會發來信息。
“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不想說,謝謝你的關心!”懷藝回道。可是,懷藝的心裡並不這麼想,她以爲全世界都把她拋棄了,可是在全世界之外,卻出現了三塊木頭,而她以前,總是把全世界,當做張東康。
“好吧。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可以和我聊聊,朋友嘛,雖然我的肩膀不夠寬廣,但也是能夠依靠的。”
“謝謝你,你先上課吧。”
收到回信,楊林就不多問了。到了晚上十點多,懷藝突然打來電話。
“三塊木頭,我在綜合樓的天台,你過來吧。”
掛了懷藝的電話,楊林拿了件大衣,就急忙向綜合樓的天台趕去。綜合樓是外院的多功能樓,有超市、網吧、自助銀行等。楊林一口氣爬上四樓的天台,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見懷藝一個人站在欄杆邊,晚風挑逗着她的發,楚楚憐人。
“懷藝。”楊林喊道。
“你來了。”懷藝並沒有轉身。
“你怎麼了?”
懷藝沒有說話。楊林看見懷藝腳邊放着一個黑色的袋子,走過去,瞧了瞧,裡面竟然全是啤酒,有空瓶子,還有五六瓶沒打開的。
“你怎麼了?爲什麼喝了這麼多酒。”楊林又問道。
“我和他,分手了。”
“什麼?分手了,爲什麼?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要拋棄我!那些甜言蜜語就像是昨天剛說的,爲什麼就變了呢?”
“懷藝,你不要難過,既然分手了,就面對吧。”
“不要!爲什麼要我面對這樣的痛,我爲他付出了多少,憑什麼是這樣的結果?我恨!”
楊林見懷藝如此激動,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懷藝,我這個人也不會安慰人,就陪你站一會兒吧。”
“我現在只想大醉一場。”懷藝說。
“懷藝,你不要這樣,不要再折磨自己,是他不懂珍惜,他不值得你爲他這樣!”
“不要!我不要想他,我要逃避!我要喝醉!”懷藝一邊說着,一邊去拿啤酒。
“那好,既然你要喝,那麼我陪你一起喝,還有六瓶,我們一人三瓶。”楊林最近因爲王茹的事情,心裡也很鬱悶,正想大喝一場。
“好!”懷藝喊道,有幾分巾幗豪氣,她一次把六瓶啤酒全打開了,接着說,“全開了,不喝也得喝!”
懷藝拿起一瓶酒遞給楊林,自己也拿起一瓶,她碰了一下楊林的酒瓶,對着瓶口就喝了起來。楊林見此,也喝起來。兩人喝完一瓶,又拿起一瓶,可是這一瓶,懷藝剛剛喝了一口,就吐了出來,虛弱的身子倒在楊林的懷裡。
“懷藝,你怎麼了?”
“沒事!”懷藝推開楊林。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三塊木頭,我和……和你說,在這個學校裡,就你是……我的……哥們,我不喜歡和女生在一起,女生小氣,太麻煩了……你,楊林,你……夠義氣!”
“嗯,好好好,我是你哥們,我送你回宿舍好不好?”
“不要!今晚,我不回……”
楊林見懷藝醉成這樣,就要給顧莛打電話。
“不要給小顧打電話!你不要給她打電話,不要!她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會饒了你!”
“好吧,我今天算是被你害慘了,你說,你要怎麼辦吧?”
“就在那,那兒不是有一條坐椅嗎?就在那,我不要走。”說着,懷藝就要跌跌撞撞地向天臺的座椅走去。楊林連忙過去扶着,把她扶到座椅上,坐在她身邊。
“楊林,我的頭好痛,好痛,楊林,我會不會……會不會……死掉啊?”懷藝說着,把頭埋到楊林懷裡。
楊林攬着她,把大衣披在她身上,說道:“傻瓜,不會的,你是喝的太多,明天醒來就好了。”
“楊林!”
“怎麼了?”
“你說,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
“啊?”楊林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道吧?我告訴你,是信任!”
“喔。”
“楊林!”懷藝握着楊林的手。
“怎麼了?”
“爲什麼他用我的信任欺騙我?他肯定被那個樑姐搶走了!”
楊林想,信任,是的,戀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他和王茹之間還有信任嗎?
“楊林!”
“怎麼了?”楊林的思路被懷藝的喊聲打斷。
“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喜新厭舊?”
“呃……不是吧,只是那個人不值得你愛!”
“楊林!”
“恩?”楊林看着懷藝,覺得她真是可憐,自己付出了所有的愛,卻換來一句分手。
“怎麼了,懷藝?”楊林見懷藝沒說話,又問了一遍。他低頭看了一下,她已經快要睡了。
“楊……林……”懷藝在昏睡中還時常喊幾聲。楊林一隻手握着懷藝的手,另一隻手攬着她的肩,兩人淹沒在夜色中。
從後面看去,還以爲他們是一對甜蜜的戀人,豈不知甜蜜外衣下的悲傷,就如同糖衣包裹下的藥片。
10
太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從東方探出了大大的腦袋,縷縷溫暖的光驅趕着落寞的夜,直到陽光落在懷藝帶着淚痕的臉上,她才疲倦地睜開眼睛,擡起頭,看到了正在看着自己的眼。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楊林問道。
“呃……頭有些痛。”
“沒事兒,你喝了很多酒。”
“我怎麼會在這裡?”
“那這要問你自己了,是你賴着不走。”
“不會吧?天啊。”
“昨晚睡得舒服嗎?”
“不舒服,腿腳都麻了。”
“不舒服?那幹嘛還賴在我懷裡?”
懷藝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站起來,臉已經緋紅。
楊林也站起來,穿上大衣,活動一下筋骨,說道:“都是被你害的,肩又酸又麻!”
“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管什麼用,我付出了這麼多,總要有所回報吧?”
“你想要什麼?”懷藝問道。
楊林站到懷藝身前,注視着懷藝的眼,深情地說道:“小藝,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那個男人不值得你這樣,以後,要懂得,愛自己。”
懷藝沒想到楊林這樣的木頭會說出這麼動情的話,很驚訝,但更多的是感動。她看着楊林,點了點頭。
後來,他們又坐在一起上課了。
一天下午,楊林約懷藝去學校附近的一所幼兒福利院做志願活動。這個福利院是一個英籍印度人開的,福利院的幼兒大都是母親的棄嬰,他們從一出生就有殘疾,或是身體殘缺,或是智力障礙。有一個小男孩,坐在搖搖車裡,腿不能動,楊林就和懷藝逗他玩。
懷藝拿出一個圓氣球,在小男孩眼前晃,“這是什麼?好玩嗎?叫姐姐就給你。”小男孩就是不叫,伸手去抓氣球,抓不到,就哭了。楊林搶過氣球給小男孩,說:“你看姐姐多壞,就會欺負人,還經常欺負我。”
“我哪有欺負你?”懷藝就假裝生氣。
“好好,沒有,我們不能在孩子面前鬧。”
從福利院出來,天就快黑了,他們回到校門口。楊林問:“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嗯,我想吃雙皮奶。”
“好啊,學校門口就有奶茶店,感覺今天怎麼樣?玩得開心嗎?”楊林問。
“嗯,還行。”懷藝談談地說道。
“還行?什麼意思?我陪了你一下午,你就一句還行?”
“嗯,怎麼了?誰要你陪了?本來我在宿舍還能好好睡一覺呢!”
“是誰說在宿舍特別悶,想出去走走?”
“我沒說。”懷藝裝作什麼也不懂的樣子。
“好吧,氣人!以後我再也不和你出來了。”楊林也假裝生氣。
“好吧,算你好,我請你吃雙皮奶。”說着就走到了奶茶店。
“要兩杯雙皮奶。”懷藝說道。
“要芒果味的還是紅豆味的?”賣奶茶的女孩問道。
“嗯,紅豆的吧。”
雙皮奶很快做好,懷藝和楊林一人一杯。
他們一邊吃着雙皮奶一邊走進校園的長廊。那條長廊是戀人們常去的地方,長廊兩邊是石凳,夜晚十分幽謐。常常有幾對戀人坐在長廊邊的石凳上,緊緊地挨着,淹沒在溫柔的吻裡。這樣的情景,要是再有月光溫情的觸腳,就如同一幅和諧的水墨畫。可是,誰又能明白,這其中有幾多歡喜幾多憂?快樂對於人生不是常態,往往痛苦纔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只有快樂或是隻有悲傷,都是一種缺失,苦中作樂,樂源於苦,纔是真實的生活。
“你和女朋友最近怎麼樣?”懷藝突然問道。
“我和她?不太好,最近一直吵架,異地戀啊。”
“我問你一個問題。”懷藝說道。
“嗯,問吧。”
“如果,我說如果啊,如果你在進這所大學之前沒有女朋友,會……”
“嗯?會什麼?”懷藝說道“會”就不說了,其實楊林已經知道懷藝要說什麼,只是想讓她接着說。
“會……哎呀,你自己想!”懷藝低頭用勺子攪着雙皮奶。
“會不會和你在一起,是吧?”楊林這才說道。 шωш¸ тт kán¸ C○
“我只是隨便問問。”懷藝低下頭。
“嗯,我纔不呢!呵呵,我就算打光棍也不要你啊!”楊林開玩笑地說。
“呵呵,我也是,就算我嫁不出去,也不找你!”懷藝也假裝玩笑。
“你一會兒回去幹嘛?”楊林問道。
“洗澡、洗衣服。”
“哦。”
吃完雙皮奶,楊林說:“你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
“我送送你。”楊林說。
“嗯。”懷藝又是淡淡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