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突然站定,秦風緩緩走近,握住一柄骨矛問道:“引我出來,有什麼事?”
黑衣人默然半晌,用嘶啞的聲音道:“你找喬恩幹什麼?”
秦風小心戒備着,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知道我找喬恩?”
黑衣人嘿然:“我就是喬恩,怎麼能不知道你在找我?”
秦風凜然,這黑衣人撞破牆壁突出的時候他就意識到此人身手高強,在追來的過程中秦風就知道自己明顯在奔跑速度上比不過這人。但每每在轉角此人都有意等候,現在看來,這人絕對是一名近戰高手,至於他說自己就是喬恩……秦風環視四周,並未看到異常情況,當下回答道:“海格•史蒂夫勒大師派我來的。”
黑衣人恍然道:“原來是海格大師啊……”
說着黑衣人靠近秦風似要施禮,忽的寒光一閃,黑衣人袖中短匕直刺,秦風早有防備,手中骨矛迎上。
叮咚一聲,短匕彈回,但咫尺之間,竟又急速變向刺來,分左右中連擊三下。
秦風手中骨矛過長,轉變不及,瞬間喚出第二柄骨矛,左右雙持,堪堪抵住。
兩人交錯而過,黑衣人短匕不中,左足斜勾,右腳踢出。秦風從未練過這等近身功夫,當即使出一招惡狗撲食向前跌倒,幸而秦風機警,身形失衡一瞬,手中骨矛激發,脫手而出,直刺黑衣人背心。
黑衣人回身本待追擊,忽覺勁風撲面,急忙撒手後撤,腳下連點,於毫釐之間躲開骨矛的射擊。
兩人分開,交手雖只一瞬,各自爲對方的應變驚訝,秦風這纔是第一次與近戰類職業交手,心下驚駭不已,深感棘手。知道對手近身搏鬥實力高強,自己留情不得,必須拉開距離,用魔法分出勝負。
秦風剛想後撤,但黑衣人卻不給他脫離戰圈的機會,猱身而上,刀刀緊逼。
秦風無奈,喚出骨矛左抵右擋,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秦風自持耐力持久,嚴防死守,一時間雖驚險連連,但尚可保自身無恙,黑衣人見久戰無功,主動後撤,秦風趁機拉開距離,嚴密防守。
但見黑衣人稍作調息,竟然收起短匕,就在秦風眼前化入虛空,消失不見。秦風大吃一驚,“隱身?”忙將手中骨矛擲出,骨矛果然落空,插入地面,黑衣人早已不在原地。
秦風凝神,細細分辨四周聲響,左邊嘣的一聲脆響,秦風骨矛橫掃,掠過一空。忽感喉間寒氣森森,心知自己被騙,立刻握緊矛身,激發魔符。在骨矛的衝力下硬生生將身體橫移開來,顧不得驚駭,反身向自己站立處射出三柄骨矛,卻盡皆落空。
秦風心知如此下去,自己必然無幸,當下朗聲道:“我並無惡意,接下來你要小心!”
隨即雙手攤開,四周冒出大大小小十六個骨矛術法陣的亮光,竟是直接召喚出十六柄骨矛懸浮空中,但秦風並不滿足,持續召喚,不大一會空中形成上百柄骨矛團團圍在秦風身邊,形成密不透風的骨牆。
即使如此大量施法,秦風也面不紅心不跳,自是一年持續瘋狂鍛鍊的結果。
感到四周亡靈元素開始缺乏,秦風知道此地亡靈元素濃度遠遠不及亡語森林,要待四周元素重新匯聚平衡並非一時半會可得,也不敢隨意將骨矛盡數射出,只能以識念控制將骨矛懸停空中示以威懾。
良久,空中傳來一聲嘆息,黑衣人顯出身形,無奈道:“你擁有如此強的魔力,竟然只會初階骨矛術……”
秦風笑笑,道:“沒辦法,導師不讓用別的,老闆娘你也辛苦了,大半夜的出來陪客人消磨時間。”
黑衣人身形一頓,轉爲嬌媚的聲音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秦風道:“除了老闆娘你以外,好像沒別人知道我住的房間啊?而且開門不出聲響,現在想想,你用鑰匙的吧,更何況剛纔挨挨擦擦的,如果我還不知道你是女人那我應該不是男人。”
黑衣人拉下面罩,現出一張嬌媚容顏道:“秦小子,老孃叫梅麗爾•貝絲,記住了。”
秦風點點頭,忽的奇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姓?”
“當然是我告訴她的。”
秦風扭頭一看,酒館的老闆蘭姆一身酒保打扮站在自己右前方,仍是一臉職業性的禮貌微笑。秦風訝然:“那你們是……?”
“嘿嘿,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見喬恩嗎?”
秦風再次回頭,梅麗爾身後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以秦風變態視力自然認出來就是賭場老闆阿格尼茲。
秦風恍然:“你們是一夥的,那喬恩呢?”
蘭姆笑道:“秦少,就如我說的,喬恩是一種人,我們每一個都可以自稱喬恩,不過你既然是海格大師的學生,想來要找的喬恩應該就是我們的頭兒那一個。”
秦風眉頭一皺:“你們的頭兒?”
阿格尼茲憨厚地笑道:“沒錯,我們一夥人的頭兒,不過要見他,我們需要先來場小小的運動。”
秦風一凜,道:“有這個必要嗎?”
梅麗爾媚笑道:“當然有必要,咱們老大怎麼能輕易讓你見到?”
話音剛落,梅麗爾再次沒入虛空,而阿格尼茲也是渾身鼓勁,肌肉虯結,使得本就魁梧的體型愈加龐大,右前方的蘭姆一臉和善道:“得罪了。”手上卻一點不和善,秦風識得那是火系中階魔法爆裂火球術的魔法陣。
準備完畢,阿格尼茲右腳猛跺,一陣震盪波以扇形向前擴散,直奔秦風而來,雖有百餘骨矛護衛,但地底攻擊卻是空中的骨矛無法防禦的。
面對波動,秦風隱隱感到立足不穩,心知這僅是前奏,地面不可站穩,自然往空中逃避。當即握緊兩柄骨矛,小心控制激發,腳下用力飛至空中,蘭姆的爆裂火球自然如約而至。
秦風控制幾柄骨矛攔截的同時也飛出數柄骨矛直刺拉姆,不待知道結果,已感到空中呼呼有聲,顯然梅麗爾正在靠近。
秦風忙控制骨矛變動方向,一個折向斜斜回到地面,卻見阿格尼茲如戰車般狂奔而來,踏得地面陣陣轟鳴。秦風控制骨矛撞向阿格尼茲,卻無法突破其護身氣場,紛紛彈開。
秦風明白這樣直接激發骨矛毫無意義,一面思考,腿部迸發巨力,強化的身體如彈弓般射出,遠遠避開阿格尼茲衝擊的方向。同時將已召喚出的骨矛盡數激發攻擊三人,顧不得操縱不過來,儘量多控制其中幾柄作螺旋攻擊阿格尼茲,一時間,周遭百米範圍如下骨雨。
骨雨停歇,梅麗爾悄無聲息,蘭姆身邊數面火盾環繞,阿格尼茲用身體和氣場硬抗,終是不免受到傷害,身上衣物現出數道劃口。
阿格尼茲嘿然:“秦少,有幾柄骨矛貌似不同一般,威力不錯。”
秦風卻不答話,只是沉默,蘭姆忽道:“小心,他在引動大量亡靈元素,上!”
三人正待攻擊,秦風周圍忽的冒出數十個骨矛術法陣,卻一個一個爆裂開來。
“施法失敗?”三人一怔,這施法失敗的法陣個數也太多了吧?未及細想,爆裂引起的骨片這下真如雨滴般密集,撲面而來,同時激起的煙塵將本就昏暗的視野範圍進一步減少。
“不好,他打算壓縮視野各個擊破。”
蘭姆立刻醒悟,朗聲提醒兩位同伴,隨之煙塵中呼呼而至十數柄骨矛,火焰之盾畢竟並非實體鋼盾,蘭姆不得不小心躲避,以免火盾被突破後中招。
阿格尼茲聽到蘭姆提醒,也怕剛纔的螺旋骨矛攻向要害,連忙小心防備。
待塵煙散去,蘭姆與阿格尼茲發現自己面前插着一整排骨矛形成柵欄,正待摧毀這種簡單的障礙,忽聽秦風朗聲道:“好了,遊戲該結束了。”兩人擡頭一看,秦風手捂右臂,指縫滲出鮮血,看來傷得不輕,身邊站着一人,卻是梅麗爾被數柄骨矛包圍,想來是被秦風趁亂一舉擒獲。
梅麗爾正色道:“你如何知道我的位置?”
秦風盯着阿格尼茲和蘭姆,見其無異動,方纔答道:“不要過於依賴魔法道具,自己看看你身上的魔法隱身服。”
梅麗爾忙低頭,果然看到自己的隱身服在肘部、前臂和腿部各處均有道道裂縫,恍然道:“這是剛纔那陣施法失敗是你故意的?散裂開來骨片割破了我的隱身服。”
秦風點點頭。
“啪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一名精神矍鑠的白髮老者身着精緻禮服,悄然從黑暗中緩緩溶出,彷彿他就是黑暗的一部分。老者面相普普通通,但唯有那一雙眼,不大,卻精光四射,就像飛鷹獵食的目光,精準而犀利。
秦風撤銷環繞梅麗爾的骨矛,向白髮老者施禮道:“這位應該就是喬恩前輩吧?”
喬恩讚道:“後生可畏,老夫在你這個年紀可沒你這樣的身手和膽色,剛纔的話我已經聽到了,海格那老頭兒叫你來的,是吧?那你來的目的應該就是爲了老朽的拍賣會,來吧,隨我走走看看。”
秦風施禮道:“有勞前輩。”
喬恩笑笑,左手一引,頷首躬身,標準的紳士禮,秦風雖不懂,但也知道喬恩意思是由他帶路,當下跟隨喬恩往塞曼鎮的方向走去。
待兩人離開,阿格尼茲抓抓頭,奇怪道:“梅麗爾,你沒事吧?怎麼被那小子一下子搞定了?你的近身格鬥能力那麼強,難道你看中他了,故意放水?”
梅麗爾啪一下拍在阿格尼茲腦門上,狠聲道:“老孃看中你個頭,沒聽老大說那小子膽色過人?你知道什麼!剛纔他找準我的方位近身上來,我可是一刀直接瞄準他的咽喉,你個大塊頭是沒看到,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不是窮兇極惡的狠辣,也不是視死如歸的壯烈,而是……一種饒有興趣的好奇,好怪的眼神,這世上真有完全忽略生死的人?”稍作停頓,彷彿在回味那一剎那的感覺,續道:“當時這小子對那奪命一刀不管不顧,直接搶上前來抓住我的肩頭,我哪知道那小子體型不大,力氣那麼足,掙脫不得,就被他的骨矛術圍住了,那一刀雖然走偏,沒想到還是傷到了他的手臂。”
蘭姆默然不語,忽道:“如果這不是考驗,他不會受傷。”
梅麗爾點頭稱是:“煙塵瀰漫,隱身被破,以他的眼力和魔法,用骨矛傷害我易如反掌,沒必要和我近身玩命,自然不會受傷……他打一開始就沒拿咱們當做必殺的敵人。”
阿格尼茲應道:“應該是,我正奇怪呢,難怪以那小子的法術控制能力,那古怪的螺旋骨矛怎麼沒一柄刺向我的要害。”
蘭姆喃喃道:“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梅麗爾與阿格尼茲默然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