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認罪。”葉拂城的聲音低淺好聽,並無威壓,聽起來像是花樹下琴師撫過的琴絃。
他走下來,步子邁得極緩,停在她面前蹲下,饒有興致地拖了尾音。
穀梁珞擡起眸,就見他支着肘,頭微微歪在指骨間,姿容無雙:
“這麼說來,聞名皇都的穀梁姑娘,莫非真的對本王芳心難耐,纔不惜採花,一親芳澤?”
穀梁珞再冷靜,也被葉拂城這突如其來的自戀給梗了一道。有男人,這麼自持美貌的麼?他以爲他是女人?
“……王爺,此事,其中定有誤會。”穀梁珞將笑不笑,嘴角有點掛不住。
到底還是她自己認罪來了。然而她會真的如太師所願,過來給封沉言頂罪?怎麼可能!她穀梁珞又不是白蓮花。
“料想王爺關了封公子這麼久,一定是在等草民自己出現了……只是王爺,這其中,誤會相當的大。”穀梁珞笑得牽強,有點摸不透這個王爺的性子。
“嗯……”眼前的男人饒有興致的聲音,不知道信還是不信。“有什麼誤會?”
“還請,請將兮子月小姐請來一敘。此事因她而起。”穀梁珞決定把事情說明白了,請求寬大處理,並且堅決撇清關係。
……
長熙王眉頭也未見皺起,吩咐了聲,下人便去了,穀梁珞老老實實等着,不遠處不久傳來一陣環佩叮咚。
明媚的光正好斜斜射過來,映照在來人的金絲織錦的繡花鞋上,娟秀得緊。峨眉婉轉,眼波流轉,那聲音,竟也是如出谷的黃鶯般婉轉動聽:
“這不是……穀梁六小姐?”
“兮姑娘有禮,喚我珞教頭便好。”穀梁珞站起身。兮子月忙將她按回,抿脣含笑,一邊顧盼流轉地望向葉拂城:“聽說王爺找我?”
來人正是傳聞中的“天朝第一美人”兮子月。
而說起兮子月,穀梁珞的大部分了解還靠了封沉言的暗戀以及那些“傳言”。
傳言裡說她貌若天仙。傳言裡說她知書達理。傳言裡說她矜善好學。傳言裡說她悲憫百姓,勇僻陋俗,深究醫道,以求綿薄蒼生。
而她在這裡的原因,無非是那長熙王久病成醫,醫術了得。兮子月便專程求了聖上的聖諭,准許她待在長熙王府數月,跟着長熙王學醫。
現在見了長熙王長什麼樣子……穀梁珞倒是有些瞭解爲何非是長熙王不可了。長熙王這姿色,確實不比女人差。
穀梁珞腦子裡,無端浮現出那晚驚鴻一瞥的葉拂城那張臉。縱然只是驚鴻一瞥,一瞬,就一瞬……哪怕水霧氤氳,他泠眸未張,好像也足以驚爲天人。
哪個年代都不缺花癡。
“是的。”那邊葉拂城點點頭,脣角含着意味不明的淺弧回答着兮子月,“穀梁姑娘說,本王受輕薄一事,因你而起。”
兮子月這一聽急了,俏臉通紅,慌張道:“姐姐這說的什麼話?子月自住進王府以來,對王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子月小姐莫急,草民不是這個意思。”穀梁珞轉向一邊的王爺,覺得這個王爺莫不是也看出兮子月對他有意思了,故意這麼逗人家玩。
這王爺,可真是個自戀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