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啦!”
伴隨着某樣物品破裂的聲音,一點光芒透了進來,打破了長久的寂靜,男人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種光芒了,雙眼下意識的閉合了起來。
我之前在幹什麼?
張恆想了很久,腦子就好像是被鐵鏽侵蝕的輪軸,很久沒有用了,所以導致它鏽跡斑斑。
想了很久,張恆終於還是想起來了,自己要死了。
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的記憶啊!
“確實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一道聲音在張恆的腦海裡響起。
“惡魔的低語嗎?”張恆沒有說話,只是在腦海裡想道。
張恆既然記起了自己要死了這件事,自然也記得了鏡子上的迷霧,還有他大聲喊過之後,鏡子當中那一閃而過的女人頭像。
是個美女!
“別那麼容易死了,你可是我選出來說!”張恆腦海中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好像說話的人正向着遠方走去。
喂喂喂,對着一個要死的人說不要輕易死掉。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張恆全身微微用力,雙眼之中,那包裹了整個身體的光,就好像玻璃被小錘子集點爆破,只要這麼一個瞬間,便破碎的四分五裂。
……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在房間裡面響起,聲音響亮而刺耳,一隻手從木桌子下面伸了出來,一用力,直接將電話從桌子上拽了下來,在桌子的下方,躺着一個亂七八糟的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雙腿翹在椅子上,上半身卻是躺在了地上。
“啊……”
男人先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緊接着電話裡傳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姓張的,你已經欠了我三個月房租了,今天你要是再不把錢給我,你就準備睡大街吧!”
“房東太太,別這麼着急嘛。”男人帶着睡意的臉,聽着房東太太的怒吼,兩隻眼睛努力的眨巴了幾下。
“你倒是還睡的挺香的!”電話裡的人聽到男人帶着睡意的聲音,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
“因爲我知道房東太太是不會趕我走的”男人把腿從凳子上移動到了地上。
“你在想屁……”
房東太太的話還沒說完,男人便說道,“昨天晚上,八點,toto酒吧,房東先生佳人有約!”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緊接着,房東太太丟下了一句,“再讓你住一個月!”,便把電話給掛掉了,隱約間,男人好像聽到了瓷器碰撞地面的聲音。
“搞定!”
“非逼得我用殺手鐗。”
男人把電話重新給掛了回去,緊接着,擡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時針纔剛剛離開“九”的位置。
嘿,時間還早,睡個回籠覺先!
“咚咚!!”
突然,一股劇痛從男人的心臟處傳出,只不過片刻,便席捲了男人整個身子,男人身體瞬間弓成了蝦狀,男人的臉因爲劇烈的疼痛而變得通紅,青筋在一瞬間出現,男人用力的咬緊牙齒,就好像要把整副牙齒咬碎。
這是男人這個月的第三次。
毫無徵兆、毫無原由。
五分鐘後,這劇烈的疼痛逐漸退去,就好像是在慶幸自己又活了下來,男人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針。
過去了五分鐘,時間一次比一次要來的長了。
第一次,三十秒,第二次,兩分鐘,這次是第三次,時間已經延長到了五分鐘了。若是再等到下一次,時間會是多久,自己是否還能挺的過去,一切都是未知數。
男人雙手支撐着身子爬了起來,後背靠到了桌子下面的隔板上,左手伸到桌上摸索着,片刻後,左手重新收了回來,張開手,手心裡面是一顆小黑兔奶糖。
男人熟練的拆開包裝,舔了下外面的那層糯米紙,之後便丟進了嘴裡。
奶糖的甜味,一下次刺激到了男人的味蕾,隨便也補養了一下男人的腦袋,讓男人想到了好多事情。
男人叫張恆,開局便是主角模板,父母雙亡,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只不過他沒有什麼一生之敵,和孤兒院的大家也混的挺好的,大學讀的心理學,大概是心理學學多了,學的心理有了問題。
畢業之後,義無反顧的開了傢俬人偵探所,張恆當時的目標是福爾摩斯。
時間回到了現在,不上不下的三流偵探,整日靠着香菸續命。
至於這小黑兔奶糖,也是因爲那不知名的疼痛,張恆突然就不想抽菸了,快二十年的老菸民,終究還是因爲身體原因而戒了煙。
嘴裡的奶糖漸漸的化開了,形成了一股暖流被張恆吞進了肚子裡。
張恆重新爬了起來,站直了身體,搖了搖頭,張恆本身不是什麼愛傷感的人,但剛剛這麼一回想,張恆總覺得自己好像是有忘記了什麼事情。
算了,忘記了就忘記了吧!張恆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更何況,今天張恆還有事情要忙,今天這一單有可能是張恆最近這段時間,最大的一單生意了。
趕在出門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畢竟是大單子,還是得乾淨一點,以示對於金錢……咳……對客戶的尊重。
熱水從花灑當中噴涌而下,一瞬間熱氣便瀰漫了整個衛生間,腦袋和身體一起洗,男人的洗澡,洗髮水也可以當成沐浴乳。
從開始洗澡到洗完,全程就用了十分鐘,下一刻,張恆就已經在鏡子前面刮鬍子了。
拿手擦了擦鏡子上的水霧,張恆長的並不醜,當然也不帥,他就是全世界所有的正常人當中的一個。
只不過身材比一般人要瘦一些,他之前也曾經嘗試努力過,一天吃四頓,但就是不長肉。所以,張恆也就正常吃喝,偶爾一天還少個一兩三頓的。
當然,讓張恆放棄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張恆手裡的錢不夠。
捧起一捧水,用力的甩到了自己的臉上,拿起一旁掛着的毛巾,努力的擦乾淨臉,隨後,張恆自戀的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鏡子上,水霧匯聚成了一滴水珠,從鏡子上面劃過,正好將鏡子裡的張恆劃成了兩半,一半的臉清晰可見,而另外一半,則藏在了水霧之下。
“走咯!”
水珠從鏡子上,滴了下來。